夏夜雷雨
憋闷了一天,湿热的空气好像一堵墙似的,迎面能感觉着湿度和压力的存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两尺高的地方一团一团的白雾鬼鬼祟祟地,虚无缥缈地在车前绕着,空气湿得能出水似的,长夏蕴着雨。
天上堆着厚厚的云诡诘地变换着,树枝却一动不动,我脸出着汗,耳边萦绕着嗡嗡的蚊蝇声,院子里的蜻蜓飞来飞去,大家都在期盼着雷雨。
天老早黑了,一会从湖那边的空中滚来了雷声,闷闷的滚动着,我赶紧打开Deck上的门,闪电照亮了后院大树通体上下,像瞬间的特写,显得突兀魁伟,伸向空中的枝叶构建出奇形怪状的造型,天已经完全黑了,电闪雷鸣越来越紧,风来了!我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双臂让风吹过我的周身,多爽的风啊,闭上眼睛尽情地感受着风之手的抚摸,丝绸的裙裾也随风拂着腿上的皮肤,心存感激我原谅了这一天的郁闷!
看着树冠上的蓝黑的云被闪电切成两块,镶上金边,然后是很响的雷声跟进,风把整个树都摇动了,雨点开始很大滴落在DECK的大伞上,噼里啪啦的落在屋顶上,打在窗户上,很急。
我站在纱门前看着闪电,听着雷声感受着风的吹拂,雨水的溅落。
以前我常常喜欢在夏日的雨中散步,淋得像个落汤鸡也不在乎,只为喜欢雨水洗去湿闷的感觉,也喜欢街上无人时听自己的脚步在水中发出的拍打的声音,那种淘气的作乐满足着我失去自在后的遗憾。佛洛伊德会说什么?他会分析我是一个渴望爱的女人?这跟算命的似的,怎么说全对有一比,问题是谁不渴望爱呢?无论男女老幼,准确地说我是一个喜欢水的人,小溪河流,湖泊大海还有天上降下来的雨雪晨露,他们让我感到一种生命的恩泽。
还记得喜欢夏天泡在八一湖里,若是下着雨游泳是一种很惬意的感受,没试过的应该试一试。
我年轻时候似乎很另类,现在也是吧?
长夏经常是雷阵雨,或冰雹,文革时有一年夏天在北京,瞬间的核桃大的冰雹落下,把四合院子东屋的玻璃全砸碎了,两棵枣树连叶子带枣全打下来,瞬间整个院子都泡在了两尺厚的冰雹和雨水里,上面飘满了大枣,吓得住在东屋的徐老先生和太太趴在床底下狼狈的很。满院子的孩子们在那里捡枣,看着巨大的冰雹兴奋不已,那时的天气预报一点都不准。
长夏雷雨都是很戏剧性的发生,说来就来,说走转身就是太阳。夏夜的雷雨常常把白天难熬的暑气扫荡,让人安静凉快的睡一晚上,在没有空调的年代那是多么美好的享受!
雨已经下了半小时了,募然,我注意到黑夜中满树彻响着虫鸣的声音,沙沙的好像存在过无尽的无边的久远,夜原本是充满了活动和声响的,只要你认真地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