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样成为一个美国右派
曹长青
中共1957年反右的时候我刚三岁多,所以还没有资格被打成右派。但是在美国我成了一
个右派,但这不是被别人打成的,而是自己选择做的。
或许是由於近年来我在文章中多次抨击西方左派,有的朋友对我怎麽成了右派很是不解
,尤其是想到右派是「保守派」的时候;因为在中国,「自由派知识份子」通常是指亲
西方、反中共的;而「保守派」则通常是指维护政府派。
但在西方这个概念正好反过来:「自由派(liberals)」是左派。如果以党籍划分,左
派政党在美国主要是民主党,在英国是工党,在法国是社会民主党,在德国是社会民主
党,在加拿大是自由党,在澳大利亚是工党等等。
而「保守派(conservatives)」是右派。在美国是以共和党为代表,在英国是保守党
,在法国是共和联盟,在德国是基督民主党,在加拿大是改革保守联盟,在澳大利亚是
自由联盟党等等。
其实,如果不按字面,而按两种观点的实际内涵,中文应把右翼保守派译成「传统派」
,而把左翼自由派译成「激进派」。实际上在英文里也经常见到这种表达,说左派是
radicals(激进者),而右派是traditionalists(传统者)。由於中英文翻译和其所
表达的内容上的偏差,不仅中国人困惑,西方人也困惑。我妻子就曾在1995年夏天的一
个月内分别被美国两家大报(左派的《纽约时报》和右派的《华尔街日报》)社论版编
辑问到中国的「自由派知识份子」到底是指持什麽观点的人。
为了清楚、简单起见,我在本文仍使用左派、右派。回想我自己在美国对西方左、右派
的认识过程和经历,觉得写出来或许可以给那些对西方两大较量势力尚不十分清楚的中
国朋友做一个参考。
我1988年刚到美国时,主要感觉和体验的就是美国「太好了」!因为这个国家全方位的
文明程度实在和中国反差太大,我像个六岁的儿童进了迪斯尼乐园,兴奋不已,看得眼
花缭乱,根本看不过来。除了日常生活的体验之外,最初的几年,和许多刚从中国来的
朋友一样,赶紧翻阅各种中文报纸,希望能尽快了解、熟悉这个国家。但从中文报纸得
到的多是关於美国重大消息的笼统报道,再就是中国人的社区信息等。在中文报纸上尤
其见不到的是关於美国和世界重大新闻事件的讨论、专家们的评论。尤其是鲜见关於美
国两党的政治分歧和争执的深入探讨。
作为一个在中国大陆从事新闻和写作的人,我最主要关注的是美国的言论和新闻自由;
所以一边拼命学英语,一边把主要精力用在学习和了解美国关於言论和新闻自由的具体
情形和案例上。而对美国的民主制度只是感觉「真是好」,然後是和中国独裁专制比较
之後的万千感慨,而没有顾得上去分清美国内部这两党之间的具体、细腻的区别。1991
年订了《时代》周刊,开始连英语带美国一起生吞活剥;1992年开始订阅《纽约时报》
之後,才开始具体地了解美国社会和政治。
到了1996年夏天我和妻子一起入籍美国的时候,我们俩都自认为已经对美国社会和两党
的政治理念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所以各自选择了自己认可的党籍。入籍美国时可以自
由选择共和党、民主党、独立党等约六、七个党;也可以什麽党都不加入。选择了党籍
也没有任何义务,选举投票时仍是自由的,也就是说,你虽然注册了共和党,仍可以投
民主党候选人的票,反之同样。
当时妻子选择了共和党,主要由於三个原因:
第一,她认为共和党人对共产主义本质的认识远比民主党人清晰;而民主党人则对共产
主义、社会主义有太多浪漫幻想。她既无法理解,也无法容忍许多民主党人对共产主义
邪恶的无知和宽容。
第二,她欣赏共和党人的责任意识。共和党人强调每个人首先对自己负责。信奉共和党
价值的人多是自律、发奋、敬业,脚踏实地勤奋工作。这点在少数族裔中表现得似乎更
突出。据她个人的阅读经验,少数族裔在各行各业中有突出成绩者,多数是共和党价值
的信奉者。而那些一边靠领取救济金生活,一边时间充裕、精力充沛地参加各种抗议游
行的,几乎都是民主党、左派。
第三,由於她一直对西方女权主义、女权运动非常反感,甚至厌恶至极,所以对民主党
的鼓动女权运动、强调未婚单亲母亲权益等等不以为然。而那些多次离婚、或生一堆孩
子靠政府救济、或推崇性解放、抛开家庭以做单身母亲为荣、或强调男女全方位绝对平
等的走火入魔的女权份子们,则无一例外全是左派、民主党,甚至是共产主义的同情者
或支持者。这就更把她推向了一直致力倡导传统家庭价值(family value)的共和党。
所谓「家庭价值」主要是强调个人对自己负责、家庭对成员负责,家庭稳定是整个社会
稳定的基础,不应把家庭责任推给社会。
我当时则选择了民主党(1992年克林顿当选之後,我还在《世界日报》和《开放》杂?
等写了赞颂克林顿当选,欢迎老布什下台的文章),主要也是由於三个原因:
第一,我认为民主党比共和党更强调言论和新闻自由,这点从许多关於言论自由的判案
中都可以清晰地看出,尤其是从最高法院的判例中;自由派法官比保守派法官更给言论
和新闻自由空间。
第二,民主党人似乎更关注世界人权问题。例如,九十年代初的那些年,对中国人权最
关注和呼吁的美国众议员南茜.波罗西就是民主党籍。美国国会推动世界各国人权的议
案也多是民主党籍的议员提出的。
第三,我觉得民主党人好像更善心,更具宽容精神;对穷人、少数族裔、移民等更关心
,也更注重少数人的权益,像同性恋者的权益、女性堕胎的权利等等(当时我对这些问
题的看法,像多数无神论者一样,持宽容态度)。另外,禁枪是民主党争取的一大议题
。见到美国社会这麽多由於私人拥有枪枝而导致的恶性事件,自然觉得应该禁枪。而对
民众可以拥有武器、拥有保护自己、反抗政府的权力一说,感觉不强烈。认为在美国这
麽成熟的民主国家,这点似乎大可不必。
入籍时我认为妻子选择共和党的三个理由十分充足,完全赞成;妻子认为我选择民主党
的三个理由也有一定道理,也没有反对意见。於是,我们谁也没有劝对方加入自己的党
,各自做了心满意足的选择。
随後就是1996年的总统大选。作为从共产主义国家出来的人,我们都为第一次能参加投
票,亲自选举自己的总统而十分兴奋,非常关注候选人的竞选议题、各项政策等等。在
这个过程中我和妻子都发现了,在选择党籍时,虽然我们对两党主要理念的理解都是正
确的,但我们同时都忽略了一个两党最重要的不同,或者说民主党和共和党最根本的不
同之一,就是经济政策的不同。
我们以前很少关心经济问题的议题,以为美国这个资本主义国家,理所当然地在实行和
共产社会那种计划经济完全不同的自由竞争的市场经济。既然是在自由经济的框架下,
那麽民主党和共和党的一些小的、具体运作上的不同也不必花功夫去了解,毕竟还有太
多其他需要学习的东西。而中国文化人向来都不认为不懂经济是一项知识缺陷,甚至引
以为荣。
在关注96年大选的过程中,我们不仅意识到了民主党和共和党在经济政策上的严重分歧
,而且明白了,左派民主党和右翼共和党在上述一系列问题上的不同,从根上来看,几
乎全部都和经济理念有直接的关系。所以,要想真正了解美国(和其他西方民主国家)
的两党政治,左、右派的不同,首先必须弄清它们经济政策的不同,以及背後的哲学理
念分歧。而在一个以市场经济为主的国家生活,不懂经济就像今天不会使用电脑一样,
不仅是一个严重的知识缺陷,而且会直接影响你自身的经济利益。
简单地说,共和党的经济理念是小政府,大社会,降低税收,削减福利,充分发挥市场
这支「看不见的手」对经济的调节作用;尽量减少政府对经济的干预,缩小政府规模(
减少政府开销、降低官僚主义)。
而民主党的经济理念是,重视政府在经济活动中的干预作用,对富人和中产阶级提高税
收,然後进行财产再分配,把征得的税钱通过福利制度分给穷人、留给政府(扩大政府
开销,增加更多行政部门)。
共和党一方面认为,要靠减税、促使中小企业发展;另一方面,要削减福利,因为如果
纵容福利制度,那麽会有更多的懒汉永远躺在福利制度上,吃别人的劳动成果。而且通
过高税收的方式把富人和中产阶级辛苦挣来的钱以所谓「善心」的名义夺走再分给穷人
是不道德的。由於人的才能和条件不同,人们的财富不均不仅是正常的,而且是一个自
由社会的必然现象和推动经济发展的根本动力之一。只要钱不是非法手段获得的,这种
私有财产应该获得保护;「善心」不能大於「个人权利」。因此共和党强调经济上的自
由竞争,主张走资本主义道路。
民主党则要扩大福利制度,认为只有这样才有社会公义;不认为福利制度养出懒汉。他
们追求财富的平均,认为「善心」高於「个人权利」,政府有权以「善」的名义收缴别
人的私产,进行再次分配。因此民主党强调均贫富,主张走福利社会主义道路。
在经济问题上,我是小政府、彻底市场经济理念的热烈追随者,从根本上完全不能认同
民主党的经济政策,而经济政策是其他政策之本,所以在第一次投票时,就毫不犹豫地
背叛了自己入籍时注册的民主党,而把每一项的票全部投给了共和党候选人。随後在
1998年的中期选举时正式把党籍改成了共和党。
96年投票选举的经验,促使我更加关注两党理念的分歧。而我对美国右翼理念的进一步
理解、成熟和坚定是在系统地读了一些书籍和美国左右派报刊上的各种激烈争论之後。
在这个过程中更发现了,左翼民主党的政策不仅脱离现实,不可操作,甚至接近共产主
义乌托邦幻想,而且,他们所谓对世界人权和少数群体权益的关照,其中充满了伪善(
这些我以後会专文论述)。
美国两党(其实是所有西方国家的主要政党)几乎在所有重大的问题上都有根本性的理
念分歧,包括经济、国防、外交、人权、环境、死刑、堕胎、同性恋、枪枝管制、种族
配额制、家庭价值等等。这其中有经济理念上的根本分歧,同时还与「有神论」和「无
神论」有密切关联。
自胡适提出「全盘西化」的口号开始,无数中国知识人都在呼应这个口号;其实,从理
念上来讲,存在「两个西方」,今後中国人要走民主自由的道路,到底要学哪个「西方
」,以哪种理念为主,是至关重要的。
2004-01-15
我在美国如何从左派变成右派
来源: 华尔街日报 于 2011-07-13 11:16:20 [档案] [博客] 旧帖] [转至博客] [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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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主题
杜剑峰
2003年刚到美国不久,我们实验室里来了一个叫莎拉的暑期实习生,午休的时候,我们
常在一起天南地北地聊天。有一次谈到即将到来的2004年美国大选,莎拉说她一直支持
共和党,大选时会把选票投给小布什。对于莎拉的选择,我非常不解。于是,在接下来
两个多月的午餐会上,在非常友好的气氛下,我们展开了一场关于民主党与共和党孰优
孰劣的 “大选辩论”。然而,一直到暑期结束莎拉去读医学院,我也没有说服她不要
去投小布什的票。
我当时很难理解像莎拉这样智商高,又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为什么会去支持小布什这样
一个“臭名昭著”的政客。对于刚到美国的我来讲,如果选总统,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一
件事了:当然是选民主党。原因也非常简单:因为小布什是共和党。出国前,对于小布
什政府在国际上的“倒行逆施”,我和全世界很多年轻人一样切齿痛恨。对于美国政治
派别的理解也很简单,左派民主党致力于提高社会福利为穷人说话,右派共和党被大公
司控制为百万富翁撑腰。
初到美国那几年,我主要通过CNN,《纽约时报》和《时代周刊》等媒体来了解美国的
政治生活。除了那几个主流媒体,那个时候我还非常喜欢听一个叫“Air America”的
电台,因为在这个以政论为主的电台里,有几个和我一样讨厌小布什及共和党的主持人
。还记得在2004年小布什胜选连任的第二天,在开车上学的路上,广播里传来台柱子阿
尔弗兰肯(Al Franken)无比失望的声音,搞得我都有些跟他一样抑郁了。
2004年成功连任后,小布什在美国民众中的声望不断下跌,然而我对他和共和党的看法
却一点点地好转。
随着对美国社会和政治生活了解加深,我意识到自己原来对左右两派的判断,可能有些
过于简单和武断了。同时还意识到,很多美国媒体其实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党派偏见。
而我之前接触到的,大部分都是倾向民主党的“左派”媒体。
于是我开始有意识地扩展自己接触的媒体的范围。渐渐的,我感到“Air America”传
出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过于偏激了,我开始转向更中立的NPR(美国国家公共电台);
在《时代周刊》和《新闻周刊》之外,偶尔也翻翻偏右的《标准周刊》;除了CNN,也开
始捏着鼻子看看受保守派欢迎的FOX News (福克斯有线新闻台)。
信息来源的多样性,使我对美国政治的了解更加全面和客观。我渐渐意识到,民主党虽
然一直努力为低收入的人群增加福利,却是靠不断增加税收来为这些福利买单。共和党
并不只是为百万富翁代言,他们也主张为普通的老百姓减轻负担。民主党相信大政府办
大事,但是往往导致政府债台高筑;共和党认为应该限制政府权力,因为在推动经济发
展和社会进步上,私营机构比官僚政府更有效率 。
美国从80年代开始的经济飞速发展,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右派共和党的执政理念主导下实
现的。即使在民主党克林顿主政期间,他也曾在国情咨文中发出“大政府时代已经终结
”( “The era of big government is over”)这样著名的右倾宣言。
对于小布什,我的看法也渐渐从“全盘否定”,变成了功过“三七开”。不可否认,小
布什在一系列内政外交事务上有很多失误。但是他在911事件后能够果断应对,迅速稳
定民心,并且力保美国没有再次受到大规模的恐怖袭击,还是应该给予肯定的。除了在
国家安全方面的建树,他还在任内通过了提高老年人医疗福利的医保法案,和加大对低
收入家庭儿童教育投入的教育改革法案。在他任职后期,还一度推动美国的移民改革,
试图改善生活在美国社会最底层的非法移民的处境。
到 2007年新一轮总统竞选开始时,我在美国政治问题上的立场,已经从最初的“极左
”变成了“亦左亦右”的“中间派”。在一些社会问题上,作为一个在无神论环境中成
长起来的科研人员,我还是更认同民主党的主张,支持同性恋权益,支持干细胞科研,
支持堕胎合法化。但是在一些经济问题上,我开始觉得,很多时候共和党的办法可能更
有效。
2008年大选成就了美国当代政坛最耀眼的一颗明星──奥巴马。但是在他入主白宫后的
两年多时间里,美国政府在处理所面临的严重经济问题上,表现得差强人意。总值近八
千亿美元的经济刺激投入,并没有像预期那样降低失业率;联邦政府却在短短两年多时
间内积累了大量债务;全美各州经济低迷,唯有华盛顿周围靠政府吃饭的地区经济一枝
独秀。在应对严重的经济危机过程中,奥巴马念念不忘的是给高收入人群加税,却没有
对提高税收给经济复苏带来的冲击给予足够的考虑。
通过观察其所推行的政策对美国社会的影响,我对奥巴马所代表的典型左派民主党的执
政理念感到失望。我认为共和党所主张的缩减政府开支,减少企业负担,延长对公司和
个人税收优惠的政策,更有助于降低失业率,会更有效的刺激经济发展,帮助美国走出
目前的经济危机。另外,虽然我还是一如既往地认同民主党在社会问题上相对进步的理
念,但对于共和党方面支持私人拥有枪支、支持宗教组织积极参与社会生活等一些主张
,我从最初的反感、反对,渐渐变成了有保留的理解和尊重。
就这样,到了2011年,我在美国经历的第三次总统大选拉开帷幕时,我的政治立场进一
步从“中间派”,变成了“中偏右”。
2010年盖洛普一项调查结果表明,42%的美国人表示认同保守的右派观念,35%认为自己
是中间派,只有20%的人赞同民主党自由派的观点。
我在美国毕竟时间还短,对这个国家的历史、政治和社会生活了解还很不够。也许,随
着时间的推移和对美国社会了解的加深,我这个旁观者的政治立场可能还会继续左右摇
摆。不过这种摇摆,无论是偏左还是偏右,应该都不会离中间线太远。
七年过去了,莎拉现在应该已经从医学院毕业了。如果有机会再见到她,谈起大选的时
候,我们的共同语言应该会比以前多了很多。
美国右派的三个火枪手
类别:人文历史 浏览量:
184
版次:GB27 版名:阅读周刊 视野 稿源:南方都市报 2009-09-27
作者:南桥 原创 手机看新闻 全国订报编辑此文
摘要:美国两党政治,左右舆论,影响民意的,常有所谓政治名嘴、名笔(Political
pundits)。自由派如保罗·凯鲁格曼(Paul Krugman)、弗兰克·莱希(Frank Rich)、比
尔·马尔(Bill Maher)、还有艾伦·科尔姆斯(Alan Colmes)等。保守派中,欧莱利(O
’Reilly)最出名,但此人争议性过大,结果阴盛阳衰,三个女性撑起了一片天。英格
丽曼、迈尔肯,还有库尔特尔,可谓保守阵营的三个火枪手。三个人都是评而优则写,
一个个写成了畅销书作家,成了书店里常见的熟面孔。
(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还权于民》(Power to the People),(美)劳拉·英格丽曼(LauraIngraham
)著,Regnery Press 2008年8月版,16.95美元。
《腐败文化》(Cul-ture of Corruption),(美)米歇尔·迈尔肯(Michele
Malkin)著,RegneryPress 2009年6月版,27.95美元。
别的地方(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美国两党政治,左右舆论,影响民意的,常有所谓政治名嘴、名笔(Political
pundits)。自由派如保罗·凯鲁格曼 (Paul Krugman)、弗兰克·莱希(Frank Rich)、
比尔·马尔(Bill Maher)、还有艾伦·科尔姆斯 (Alan Colmes)等。保守派中,欧莱利
(O’Reilly)最出名,但此人争议性过大,结果阴盛阳衰,三个女性撑起了一片天。英
格丽曼、迈尔肯,还有库尔特尔,可谓保守阵营的三个火枪手。三个人都是评而优则写
,一个个写成了畅销书作家,成了书店里常见的熟面孔。
安·库尔特尔(Ann Coulter)毕业于密歇根大学法学系,在校期间创办校刊《密歇
根评论》。从事法律事业后不久,弃法从文,成了一专栏作家。她因观点保守而尖锐,
被人称为“女版迈克尔·莫尔”。迈克尔·莫尔是自由派阵营的一把利剑,说库尔特尔
像他,是恭维她对对方阵营的杀伤力之大。她的第一本书写于 1998年初,反克林顿,
题为《罪行》(High CrimesandM isdemeanors)。第二本书名字叫《污蔑》(Slander),
说自由派如何给保守派抹黑。第三本书名叫《叛国》(Treason),从冷战一路分析到反
恐,说自由派媒体如何刻意扭曲真相,误导国民,接下来她又写下《无神》(Godless:
the Churchof Liberalism ),《左派无脑》(If Democrats HadA nyBrains,They’
dbe R epublicans)、《有罪》(Guilty:Liberal“V ictims”andT heir Assaulton
America)等。此女就如一战车,有条不紊地,带着履带,向自由派阵营轧过去。
和库尔特尔一样,生于六十年代的劳拉·英格丽曼(Laura Ingraham )也是一政治
评论员,她有自己的节目《劳拉·英格丽曼秀》,每周听众多达550万。她和库尔特尔
背景很相似,也是法学背景,在校期间主编过学校刊物。两人畅销书写作生涯的起点都
很类似:如果说库尔特尔的写作是从攻击克林顿开始的,那么英格丽曼则主攻希拉里。
她的第一本书叫《希拉里陷阱》(TheH illaryTrap),书中说希拉里所代表的女权主义
,是一种极其有害的女权主义,容易养懒汉,破坏家庭,且容易导致一种“受害情结”
。后来她又写了一书《闭嘴,歌唱吧:精英人士颠覆美国》(Shutup&Sing:How
Elitesfrom Hollywood,Politics,and theU NareSubverting America),把看似风马
牛不相及的好莱坞、政客和联合国放到了一起,说明政治、娱乐、学术和国际组织的精
英人士如何在坑害中产阶级的美国人。2007年9·11纪念日那天,她推出了一本书,《
还权于民》(Powerto the People),书里说的不过是爱国、家庭价值等共和党的常见议
题,但登上了《纽约时报》排行榜榜首,可见在美国,保守阵营的势力还是很广大的,
难怪克里那年竞选总统,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结果败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败的。
如今,最引人注目的保守党评论人是新秀米歇尔·迈尔肯(Michele Malkin)。今年
7月,她刚出一本书,叫《腐败文化》(Cul- ture of Corruption)。目前仍雄踞《纽约
时报》畅销书排行榜榜首。这本太岁头上动土,说的是奥巴马总统和他手下一群由税务
诈骗犯、恶棍、营销贩子,和奥巴马的华尔街哥们组成的权势团队。书中嘲讽“变革总
统”奥巴马,虽和当年的杰克逊总统一样打击大企业,但是自己的夫人、副总统一干人
等,都和大企业难脱干系。他所组织的基层群众活动,实际上是一种烧钱。此书作者将
自由派媒体试图掩饰的奥巴马和民主党的一些阴暗面写了个透。迈尔肯是菲律宾裔,70
后,一天主教徒,是一政治评论员,博客,如今新的帽子是纽约时报畅销书作家。其实
在此书之前,她还写过其它数本保守评论集。她的第一本《侵略:美国继续欢迎恐怖分
子、罪犯和其它外国威胁》就一炮打响,就曾上过《纽约时报》畅销书榜单。
几个保守派女侠抨击其自由派来个个都有几把刷子,可是一旦火并起来,更加热闹
非凡。她们搁一起,可以一石三鸟证明三个论断:文人相轻,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
人等于一千只麻雀。
再从草丛里冒出一程咬金的时候,情形就更热闹了。这里说的“程咬金”是指前总
统候选人约翰·麦坎恩的女儿梅根·麦坎恩。梅根生于1984年,还年轻得很。作为作家
,她还很嫩,只写过一本关于她爸的书。不过,网络是她的阵地。她经常嘲笑政坛前辈
在技术上的落伍,也常用技术给自己造势,似有和三个前辈分一杯羹,甚至取而代之的
趋势。她毫不讳言自己的“浅红”保守背景,抨击共和党内的极端派。但有时候,这位
刚从哥伦比亚大学历史系毕业不久的新锐,还没有脱掉学生的做派,说着说着,就开始
八卦了。(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比如最近,劳拉·英格丽曼对她的一个批评,就被她给猛烈反击了回去。英格丽曼
说梅根·麦坎恩上《真实世界》节目不行,“块头大了些” (oversized)。一个女人,
一个名女人,说她块头太大,不如直接拿刀子去杀她算了。但玩这阴的,前辈显然不敌
新人。麦坎恩闻知英格丽曼的评论后,立刻在Twitter上宣称:全世界曲线分明的女子
,团结起来,不要听别人的,对自己的身材感到糟糕。我爱我的身材,你也应该这样。
接着,她意犹未尽,写了一篇长文,抨击英格丽曼“年长20多岁,当政治评论员的时候
,我几乎都还没出生”,怎么会说出这么不得体的话呢?言下之意,嫌我胖,还没骂你
老呢!梅根·麦坎因也攻击安·库尔特尔,说这个女人“富有攻击性,极端,言辞侮辱
,而且说话让人摸不着头脑”,“搞不懂她怎么这么红的,她的话究竟是当真,还只是
一种噱头”,以博取人们的注意。
麦坎恩这女儿的言论不看也罢,一看能看出她吃了炸药。她还攻击米歇尔·迈尔肯
,说她极端。同时也酸溜溜地对她的受欢迎表示质疑,说迈尔肯的书走上了《纽约时报
》排行榜第一位不假,而她,麦坎恩,在Twitter上追随者的数量是迈尔肯读者的两倍
。迄今为止,这是我看到的最奇怪的一个比较。但倒也发人深省:五万人在Twitter上
捧你的影响大呢,还是三万人看你的书影响大呢?这个年头,这事啊还真不好说。
总而言之,能看出这个梅根要趁年轻气盛,向几个保守女前辈叫板。用咱中国话来
说,是要争“一姐”地位。(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就这样,本人本想好好研究几位女大侠的政治见解,结果却发现一阵内讧。也是,
女英雄一般都是孤胆英雄,放一起不行,桃园三结义我倒是有所听说,有人听说过三女
侠一起打天下没有? □ 南桥
美国媒体有多左?
如果我告诉你,美国著名的右派报纸《华尔街日报》,同时也是美国主流传媒中最
左倾的新闻媒体,你信不信?
不信?告诉你吧,这可是两位政治经济学家,加大洛杉矶分校的的政治科学教授
Tim Groseclose和芝加哥大学的经济学教授Jeffrey Milyo,用最没有偏见的精密数学
计量模型,测算出来的结果。他们的论文《媒体偏向的量度》,发表顶尖经济学杂志《
经济学季刊》2005年第4季度号上,令学术界在大吃一惊之余,也耳目一新。
他们的方法,实在太巧妙。人们通常以为,客观测量媒体的政治偏向,是不可能的
事情。他们却不仅作出了测量,而且许多学者还认为他们测量得相当成功。
方法虽然巧妙,思路却不复杂,简言之,就是找到一个桥梁,从国会议员的政治倾
向出发,通过这个桥梁,客观地推导出美国各主流媒体的政治倾向来。
我们知道,国会议员的政治倾向,相对容易测量,同时也有比较现成和稳定的测度
。例如,美国的一个非盈利组织“美国民主行动”,从1940年代末开始,就系统地根据
国会议员在各会期20件重要议案上的投票记录,给他们的政治倾向打分,两位作者称其
为“ADA分数”,分数越低,表示越右(或越保守);分数越高,表示越左(或越自由)。
如此测量左右倾向,被许多政治学家所接受。
下图是上个世纪后50年,美国众议院和参议院议员的平均分数。早期议员们普遍偏
右,到了1960年代以后,议会在左右倾向上趋于平衡,议员们的平均分数在50分上下波
动,有时篇右,有时又偏左,长期平均也许稍微偏右一点。
国会议员的政治偏向(总分为100,0分最右,100分最左。)
有了不同议员的政治倾向,如何将其与媒体的政治倾向的联系起来呢?这就需要有
一个桥梁。幸好,美国有大量被称为“智库”的民间非赢利组织和政策团体,如企业研
究所,兰德公司,布鲁金斯研究所等等,经常发布新闻,公布各种研究报告和调查报告
,等等。这些发言和报告,通常都会被议员和媒体,在国会发言和新闻报导中,当做事
实来作正面引用。
智库难免都有政治倾向。可以预期,右派议员通常会较多地正面引用右倾智库,左
派议员通常会较多地正面引用左倾智库。于是,一家智库被不同政治倾向的议员们正面
引用的情况,通常会反映该智库的在政治左右光谱中的位置。美国议员们的国会发言,
都是公开资料。两位作者利用不同议员在国会发言中对五十家最重要智库的引用情况,
轻易地计算出引用者的平均分数。例如,在1993-1999年间,最右的智库如美国保守联
盟(American Conservative Union),被议员们正面引用43次,引用者平均分数为16;
公认为非常右倾的智库“传统基金会(Heritage Foundation)”,被议员们正面引用369
次,引用者平均分数为20;同样偏于极右的“基督教联盟(Christian Coalition)”,
被正面引用141次,引用者平均分数为22;比较右倾的“美国企业研究所(American
Enterprise Institute)”,被议员们正面引用154次,引用者的平均分数37;而相当左
倾的“全国非裔美国人和有色人种联合会(NAACP)”,被议员们正面引用134次,引用者
的平均分数75,更左的“经济政策研究所(Economic Policy Institute)”,被正面引
用130次,引用者的平均分数80,“保护儿童基金(Children’s Defense Fund)”,正
面引用231次,引用者的平均分数82,等等。可见,引用者的平均分数,非常清晰地呈
现了不同智库的左右分布。
不仅议员会引用智库,美国各大主流媒体,在其新闻报导中,通常也会把某些智库
的发言和报告,当做事实来作正面引用。一家传媒,如果它在新闻报导中正面引用不同
智库的频率,恰好与某个议员相同,那么,这就至少说明,该媒体所关心的议题,以及
它就这些议题而引用不同智库的偏向,与该议员是完全相同的。《华尔街日报》的新闻
,假如它引用智库的频率,跟自由派的的民主党议员 Edward Kennedy(ADA分数88)相一
致,而与保守的议员Nathan Deal(ADA分数22)相去甚远,那么,我们可以预期,它的新
闻报导,将为Kennedy这样的自由派所欢迎,而为Deal这样的保守派所不乐见。此时,
我们可以说,该媒体对有关事实的处理,有利于自由派,而不利于保守派。换言之,相
对于国会议员,该媒体存在着偏左的政治倾向。
于是,议员与媒体引用智库的情况,就成了两者联系起来的桥梁。自然,引用频率
完全相同的情况,比较少见。但是,基于这个假定,可以很方便地建立起较为标准的计
量模型,只要比较一下特定媒体和不同议员的引用频率,就可以确定,该媒体处于议会
政治左右谱系的哪一点上。
测算结果发现,美国20家主流媒体(见附表),政治倾向普遍地偏于左倾。分数低于
50分的较右倾媒体,只有两家,即极右的《华盛顿时报 (Washington Times)》,得分
35.4;福克斯电台Brit Hume主持的特别报导,得分39.7。其余媒体通通偏于左倾,如
《纽约时报》和CBS晚间新闻,得分都是73.7;《洛杉矶时报》得分为70分。此种结果,
虽然没有大出人们意料之外,然而却是第一次用客观方法,将传媒的新闻报导,与国会
议员的政治倾向联系了起来,从而证明媒体政治偏向的存在。
此外,还有更加叫人吃惊的事情-----著名的右派大报《华尔街日报》,得分为85.
5,左倾程度居全国20大主流媒体之冠!
天啊,这可能吗?如果这不可能,那么,两位作者提出的上述测算方法,可就完全
崩溃了。
两位作者在其论文中,引用了非常详实的材料,证明《华尔街日报》是一家“精神
分裂”的报纸----其新闻部和评论部由完全不同倾向的人掌管,新闻部非常左,评论部
非常右,两个部门经常顶牛打架,以至于新闻部的人,甚至称评论部为“纳粹”。人们
说《华尔街日报》之右,通常仅指其评论右倾,它的新闻报导,却极端左倾。用一位资
深媒体人的话说,《华日》的这两个部门,“政治两极化,犹如北韩与南韩。”两位作
者在论文中所做的,仅仅只测量新闻报导的政治偏向,并不对社评、专栏、短评、读者
来信等等的政治倾向,作出统计。所以,《华尔街日报》之极左,是正确的结果。
在科学上,据说,象这样出乎预料的出格预测,最后被证明为事实,就相当有力地
说明了该方法的正确性。
测量结果也提出了一个令人困惑的问题:人们通常认为,新闻报导应当客观中立,
然而美国传媒在新闻报导中对事实的处理,却显示了普遍偏左的政治倾向,是否有违客
观中立呢?
对这个问题,不同的人会有见仁见智的回答。两位作者强调,他们的测量结果,仅
仅只说明新闻媒体相对于国会议员的政治倾向,而不是其相对于社会大众的政治倾向。
我想,如果国会议员相对于社会大众比较偏右,那么,新闻媒体相对于国会偏左一点,
说不定反倒中立平衡了呢。
* 原文可见 媒体偏向的测量(A Measure of Media Bi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