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国到印度的轮回观-第一章

从中国到印度的轮回观

生命是不是从诞生开始,至死亡时完结?或者,死亡带来生命的终结,就好象苏醒是睡眠的终结一样?这一生就是所有一切吗?或者,这一生之后,还有另外一世等着我们?后者的看法,称为轮回,受到中国很多情操高尚、修行高深的人支持。

在近代中国社会上及政治上发生大变动之前,一般的概念是:出家人差不多都是头戴孔夫子帽、身穿道袍、足踏和尚鞋的。换句话说,中国的宗教家往往以不同的形式同时接受这三种信仰。学究们也很难明确地辨认出某某人属于哪一宗哪一派。结果,要指出谁接受轮回观念,谁不接受轮回观念,实在有点困难。

孔子避谈形而上学的问题,譬如,象轮回,孔子不支持,也不反对;他只说,“不知生,焉知死。”又说“敬鬼神而远之”。可是,一个儒家弟子,由于他对佛教及道教的创始人都大力支持死亡之后还有生命的轮回学说。

孔子的教诲主要局限于伦理道德的规范,并没有谈到灵性方面的事。但孔子非常尊重道家的创始人--老子。令人感兴趣的是,孔子虽然从没有提到轮回,对老子却推崇备至,老子对灵魂转生的概念,有很多深奥的见解。而且,孔子被老子的教义吸引,也绝不单纯是表面的赏识。

老子与印度的佛祖释伽牟尼、希腊的毕达哥拉斯和希伯来的以赛亚差不多同时,他们全都教导过轮回学说。从老子的《道德经》,可以看到完全支持轮回观,直到今天,世上的学者对这本书仍推崇备至。很明显,这本书完全支持轮回的观念,但将道家的轮回观发扬光大的却是庄子。日本禅学大师,铃木大拙称庄子为中国最伟大的哲学家。

时常被提到的庄子轶事,就是庄生绕梦为蝴蝶,“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舆,蝴蝶之梦为周与,周,则必有分矣。”(录自《庄子•齐物论》)

梦中,庄周梦到自己化身为蝴蝶,不知道自己除了做了蝴蝶外,还做过别的什么?突然他梦醒过来,却发觉原来自己就是庄周。可是,他不能肯定究竟他真是庄周,还是梦见自己变成庄周。他会是同是蝴蝶,同是庄周吗?从此之后,他开始感到轮回是大有可能的。到后来轮回的概念在庄子其他著作中,便明显了,就如他谈到的“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佛祖释伽牟尼降生于印度北部,一个名叫该亚的地方。不久,佛教便从北印度传开来,当时印度的统治者是阿首克•摩哈茹阿哲(阿育王),阿首克•摩哈茹阿哲(阿育王)的祖父粲陀罗谷达,在击败亚历山大大帝的希腊军后建国。阿首克•摩哈茹阿哲(阿育王)继续扩张他的势力,征服其它地方,直至厌倦战争的恐怖,他便皈依佛教。这位伟大的印度统治者皈依佛教,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他的道德思想及悲天悯人的心肠,很快便传遍印度的每个角落。在阿首克•摩哈茹阿哲(阿育王)四十年的统治期间,佛教成为主流的宗教,战争也便终止了。阿嗨姆萨(Ahimsa),或不用暴力,广泛地为人接受。不用暴力特别是针对较低等的种族,因为,人们深信这些较低等的种族也曾经为人,而人在他将来的轮回中,也会可能投生在动物形体中,甚至到植物的形体里。

阿首克•摩哈茹阿哲(阿育王)是一个热衷于传道的人,他派遣无数的传道者到叙利亚、埃及、以色列和希腊。看来那些公社形式的部落,十分接受轮回的概念。现在,世上学者都公认:亚洲区和非亚洲区的宗教受到从印度传来的哲学影响很深,特别是佛教和古代韦达文献记载的哲理(韦达文献是最完备和最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经典,佛教教义有很多是从韦达经典引申出来的。)就算是基督的教义,最少直至公元五百五十三年在君士坦丁堡第二次大公会议中--轮回学说才受到正统基督徒不明不白的禁制。

佛教广传中国各地。在很多名山洞窟内都有宏伟庄严的罗汉塑像,刻划出几个世纪以来,从印度及西藏到中国弘扬佛法者的形象。因此,中国的宗教人士对印度的传道者也有几分感激之情。这些佛教贤哲,历朝都前来中国,使中国人对轮回及来报定律产生浓厚的兴趣。由于印度的思想不断地流入中国,很多人自然把佛教玄奥的学说加诸孔子俗世的教诲中(这里的“俗世”意谓只涉及伦理道德规范的教诲,没有论及超然存在的命题)。

可是,在时间的冲击下,再加上人为心智思辨的扭曲,从印度传来的原本佛学学说,来到中国后,由于中土对形而上学概念的吸收力还未完备,原始佛学的概念到最后也消灭了。印度形而上学的概念承自深广的韦达传统文化;韦达蕴藏的经典启示在佛祖未降生二千五百年之前已存在了。佛学学说跟原来的韦达思想一样,了解到轮回是生命的基本定律。



《博伽梵歌》——

一部不受时空限制的轮回资料典籍

为了对轮回学说有一个更深入的了解,很多人便开始寻找有关前生及来世知识的原始资料。世上所有文献典籍中,以梵语写成的《韦达经》最古老,给轮回科学提供了最完备及合乎逻辑的解释,五千年来,《韦达经》的教导备受全球欢迎,到今天仍然适用。

《博伽梵歌》是韦达知识的精华及众多《乌帕尼沙德》(U-panisad)中最重要的一本,这部书记载了有关轮回最基本的资料。五千年前,在印度北部的战场上,至尊人格神--圣主奎师那开始讲述有关灵魂的永生,他对阿尔诸那说:“过去,从未有一个时候,我、你、所有这些国王,不存在;未来,也如是。”《博伽梵歌》继续训诲说:“你要知道,遍透整个躯体的东西不会毁灭--谁也不能毁灭永不朽毁的灵魂。”这里,我们谈到的灵魂精微之至,不能够单凭人类有限的心意和感官来验证灵魂的存在。因此,并非每一个人都能够接受灵魂存在的事实。奎师那对阿尔诸那说:“灵魂叫人惊叹:有人如此认为,有人如此形容,有人如此听闻。也有人尽管听说过,对之仍懵无所知。”

可是,接受灵魂的存在并不单是信仰的问题。《博伽梵歌》能诉诸于我们的感官经验及逻辑思想,因此,我们能够以某种程度上合理的信念,来接受《博伽梵歌》的教诲,而不是把它当作教条,盲目地接受。

除非一个人认识到自我(灵魂)跟身体之间的分别,否则要明白轮回,根本是不可能的。《博伽梵歌》用如下的例子,帮助我们明了灵魂的本质:“单是阳光便明耀整个宇宙。”存在于体内的生物,便以知觉照耀整个生物。

知觉是灵魂存在于体内的具体证明。在阴天里,可能见不到太阳,但因为有阳光,我们当然知道太阳挂在天空。同样,我们未能直接察觉灵魂的存在,但因为有知觉的存在,我们便能下结论有灵魂的存在。没有了知觉,身体只是一堆死物。只因为知觉的存在,这堆死物才会呼吸、言语、爱和恐惧。从根本上说,躯体是灵魂的车乘。借着这车乘,灵魂能满足他无数的物质欲望,就如坐在以物质能力构成的机械上。灵魂误把自己认同为身体,对生命带着不同的概念,从一个身体转至另一个身体,就如空气带着芬芳四处飘散一样。没有司机,汽车便不能行走,同样,没有灵魂,身体便不能运行。

一个人年老时,有着知觉的自我跟物质身体的分别,愈来愈明显。在这一生中,人可以观察他身体不断的改变。这躯体并不持久,时间验证了孩提生命的转瞬即逝。在某段时间,身体存在、长大、成熟、繁衍、逐渐衰老,到最后死去。因此,这实质的身体并不是真的,因为,经过一些时间,他会消逝得无影无踪。就如《博伽梵歌》解说:“非存在的东西并无恒性。”但是,不管物质身体怎么改变,知觉--存在于体内的灵魂徵兆--始终不变(“永恒的东西则无断灭。”)因此,我们能够合乎逻辑地下个结论,知觉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恒久本质,在身体瓦解之后,知觉仍然存在。奎师那告诉阿尔诸那说:“灵魂永无生死,一旦存在,即无毁灭……身体可杀,灵魂不可杀。”

可是,假若是“躯体可杀,灵魂不可杀”。那么,躯体死后,灵魂又怎样呢?《博伽梵歌》提出的答案是灵魂会进入另一个身体。这便是轮回。对某些人来说,这个概念或许很难接受,但这是一个自然的现象,而《博伽梵歌》以合乎逻辑的例子来帮助我们了解“体困的灵魂,在躯体中,经历童年、青年,终至老年,死后离开这躯体,到另一躯体去。自觉的生物不会为此变化所眩。”

换句话说,即使在人一生的时间内,他也经历到轮回。任何一个生物学家都可以告诉你,身体的细胞不断死亡,不断为新的细胞所取替。即是说,单就是在这一生中,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身体。一个成人的身体跟他以前当婴孩时的身体完全不同。可是,无论身体上的改变怎样,其内的人始终如一。

在死亡时,类似的情况会发生。自我经历这个身体最后一次的改变。《博伽梵歌》解说:“仿佛除去旧衣,换上新袍,灵魂离开衰老无用的旧物质躯体,进入新的。”这样,灵魂便被捆绑在永无休止的生死循环中。就如主对阿尔诸那说:“有生必有死,有死必有生。”

根据《韦达经》,生命共有八百四十万种,从微生物及变形虫开始,到植物、昆虫、爬虫、飞禽和走兽,直到人类及半神人。依据生物的欲望,生物不断地在这些种族中诞生。

生物转生到哪个种族是由心意驱策的,心意把灵魂推向一个又一个的新身体。《博伽梵歌》解说:“人在离开现在的躯体时,无论想着哪样的情景,在下一世便会到达那境界。”我们一生中思想及行为,都印在我们的心意上,所有这些思想的性质,物质自然授予我们一个适当的身体,所以,我们现有的身体,是前世死亡时知觉的体现。

生物,进入另一身体,得到某类型眼、耳、舌、鼻和触觉,这些感官都围绕着心意。这样,他便享用某一特定的在感官对象。还有,轮回所走的路并不是时常往上坡的,在下一生,并没有保障他一定投生为人。例如一个人死时的心态象狗一样,那么,在他下一世,便会得到一只狗的眼、耳、鼻等等,他便可以做狗,象狗一样快乐。主奎师那证实了这样的一个不幸的灵魂的命运。说道:“人死于愚昧型态中,便投生到动物的界域。”

根据《博伽梵歌》,人若不询问有关一已非物质的更高的自然本性,业报定律便强迫他们在生和死的循环中轮回,有时为人,有时为动物,有时为植物,有时为昆虫。

我们存在于这个物质的世界,是因为今生及前生种下的业报反应,受物质条件限制的灵魂,要逃脱因果反应,人体提供了唯一的机会。运用这个人类形体,可以解决生命所有的问题:生、老、病、死,冲破永无休止的轮回循环。可是,当灵魂进化至人类生命的层面时,倘若他只沉迷于感官享乐中,浪费他的生命,即使在这一生中,也会很容易便积累足够的恶报,生生世世把自己捆绑在生死罗网中,却不一定为人。

主奎师那说:“愚人并不知道生物怎样放弃他的身体,也不明白,在自然形态的魔力底下,他享用怎样的身体。但具备智慧的人便能洞悉一切。努力的超然主义者,坚处于自觉中,便能察觉一切。可是,那些不修习自觉的人,虽然努力试图,却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幸获得了人体的灵魂,应该努力求取自觉,去了解轮回的原则,远离反复的生死。我们决不能不去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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