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几乎不再想小咪的事情也不再想华的生活了,那个时候自己忙的不行,说心里话需要集中精力把自己的日子捣鼓明白了才能想别的。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美国国内的来信,在美国还没有什么人给我写过信呢,看到是华的笔迹,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不知道她又会告诉我一些什么事情,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呢?想着,我打开了信。
读着华的信,让我再一次泪流满面。华说的还是小咪的事情,她说:“我知道你不想再听到小咪的事情了,不过我觉得还是应当都告诉你。”原来小咪带着女儿来美国后,跟她老公一直谈不到一起去,老公要求小咪要自己打工赚学费读书,说自己赚的钱要留着将来自己做生意用,小咪跟他商量能不能等孩子稍微再大一些,她老公说不行,而且说已经帮她联系好了餐馆,小咪虽然出生在富有的家里,不过她不是一个娇气的人,尤其后来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国内也吃了不少苦,孩子小的时候生病都是小咪一个人抱着跑医院的,对于干点活儿并不是不行,只是小咪一个人带了这么久孩子,感情太深了,她不想让孩子受委屈,她想了所有的办法,都被老公一一拒绝了。
其实一般人都能听得出来,小咪的老公是成心不让小咪消停。最后小咪跟家人商量决定把孩子送回去由家人帮着带一段时间,其实这个方法也是那个时候很多出国的人们采用的办法,没想到的是,到了机场的时候小咪的老公突然说,只能让小咪自己回去了,女儿留下,小咪对老公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想到已经买了机票,想到已经跟家人说好了要回去的,小咪决定回去一趟,也好把单位和家里的事情都交待一下,自己也好安心回美国跟老公孩子生活,不管是上学还是打工,不管将来怎么样,都要这样走下去了。
上了飞机,小咪还没等坐稳突然想起来,老公说,在她背包里有封信,希望她上了飞机再看。
内容就不用说了,除了说一如既往地爱着小咪就是说,由于美国生活的残酷不想让她跟着受苦,希望她回到国内再成个家,把孩子留下也是为了小咪再嫁的容易。里面还有他签好了字的离婚协议书,还说等她到了家会有人给送去一笔钱,算是他给小咪的补偿。
小咪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回到北京的当天,小咪的家人象开会一样地研究了一个晚上,当然免不了埋怨小咪,怎么把日子过成了这个样子,小咪早就听惯了这些埋怨,今天感觉也听腻了。在家里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说自己太累了,需要休息,就回到了医院自己的房子里。一个医生,一个早就有打算的医生,想要舒服一些让自己走掉决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等到家人找到小咪的时候,小咪已经在美好的梦境中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读着华的这封信就好像读小说一样,那些情节吸引着你,让你觉得这不是真的,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那个时候我刚来美国没有多久,很多朋友同事的来信我都存起来的,用一个广告的杂志把那些信按顺序一封封地粘贴着,没事儿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以解思乡之愁。唯有华的这封信,我没有保留,看完就处理了。我不想再看第二遍,我不想再记得我有过小咪和华这样的朋友,更不想在我的记忆里这个故事是真实的。
从那以后我没有再跟华有过任何联系,华知道我,华在信的最后写到:“我知道,你不会再给我回信了,也知道,你不想再跟我联系了,我要告诉你,我要搬家了,老公同意在另外一个城市买个房子写上我的名字,我们要到那个城市去生活了,我的工作也会转到那边去,祝福我吧,我听你的,就跟这个老公生活到老了。” 看着华的信,我知道她的心情也很沉重。我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华,也多少次地跟小咪说:“小咪呀,你咋那么傻呢,怎么不跟我说呢,你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应当有更好的生活的。”
说心里话,我从来没想过我还会再想起华和小咪,也更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写出这些故事,因为我一直觉得,为了这样的不聪明的姐妹们落泪是多么的不值得。述说她们的故事就会让你再一次走进她们的内心,就会让你为她们的生活为你曾经的好友有这样的生活经历而永远难过。
看上去这个故事跟我要说的外嫁没有什么关系,尤其是小咪的故事,几乎跟外嫁一点关系都没有,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有联系的,不在你是不是出国,是不是嫁给了外国人,而是在你这个人,在你这个人是不是有足够的能力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痛苦对于人生来说应当是必不可少的,只是我们怎么样对待它而已,能正确面对痛苦的人才是最聪明的人,能把痛苦当幸福来享用的人才能得到最终的幸福。
小咪和华虽然现在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可是哪一个更幸福一些呢?难道我们这些貌似生活的那么充实的人们就都是幸福的吗?为什么我们能活着还能活的那么好,而小咪却不能?还有成千上万像小咪一样的人们。(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