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
终于得到证实,我的那个邻居L ,我们大学的校友,那个曾在我心情最低的时候,默默支持我,给予我信心的人,那个全含江人都公认的好人,那个高高大大,高鼻凹眼,长着一副西人模样的英俊青年,那个读中文系,却打着一手漂亮篮球,腾跃扣球的身姿,美得让多少中文系美眉凝目的运动健儿,竟在年仅54 岁,在搀扶着92岁的老父去马来西亚寻祖的途中,在广州机场突然倒地,不治而逝。。。
这怎么可能呢?母亲说,她前不久还在含江街上看见L ,80年代就出国的他,从美国送父亲回含江,孝顺的他总是站在父亲的身旁,体贴地扶着他,温温和和。92岁高龄的老父曾是我们六中的体育老师,高高瘦瘦的,60多岁时还活跃在羽毛球场上。同样是归侨的妻子去世多年,老人就常去美国自己唯一的孩子L 家走动。没想到,正搀着自己的儿子却悴然一倒不起!
白发人送黑发人已让人心碎,这样地看着黑发人突然离去,情何以堪?母亲直问:不会弄错吧?是不是把父和子讲错了?是92岁的父亲走了,不是才50出头的儿子啊?
92岁的父亲突然没了唯一的亲人,在含江有不少祖传房产的他却没有一个亲人来照顾自己,虽然一万个不愿意,老人还是被送到老人院去孤老,情景可伤。
L,你怎么可以这样走呢?撇下无依无靠的老父,和未成年的孩子,就走了?
曾和L也是含江邻居的那位美国教授告诉我,L感冒好几天了,因为自己身体一贯很好,不在意,结果病毒跑到心脏和脑子,变成心肌炎和脑膜炎,二天就走了。。。
想那年bill 也突然住进急救室,也是心肌炎。大大小小医生围着他转了好几天,才安然无恙。 L在广州倒下被送到医院后,是谁在那帮他找医生啊?远在美国的妻子就是马上赶到广州,也是一天以后的事,如果当时抢救及时和得力,L是不是就不会那样丢了性命?
在美国的二个幼女知道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吗?记得06年回含江,我去一家租着L家店面做美容的美容院做美容。L的父亲正好在那里。他给我看L的全家福。相片中的L看上去已没有过去那么白净,粗了一点,有一种汉子的味道。二个小女孩很可爱,年纪在5到8岁之间。
我最后一次看到L ,是大儿子刚满月时,我抱着儿子从母亲家走回和奶奶同住的公寓,L站在他家大门口,我知道他看到我,我却低着头匆匆走过。莫名地,我心中有种愧对他的感觉。
那年我“南昌事变”后,即是邻居又是校友的他非常关心,他给我他在美国的亲戚给他的正版贝多芬“命运交响曲”卡带,说用那‘碰碰碰。。,碰。。。’音乐治疗我的痛;我跑南昌的时候,他天天去我家问我奶奶我什么时候回来。。。我知道他希望我不要再回到负了我的人那里。可我还是结婚了,因为我无法转移我的情感,虽然L对我很好,虽然我知道他很优秀。
那年回美国后,我按他父亲给的号码给在洛杉矶的L打了电话。 L很高兴接到我的电话。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轻缓,语气还是那么谦和。没想到那是86年后我们之间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对话。
人,怎么可以这么的脆弱?再高大再强壮的人,在病魔前竟也是那么不堪一击。L是一个很安静清雅的人,热爱运动的他也很注意平时的养生。是不是因为在美国生活太久了,身体机能净化了,反而一点也不能承受那些对国人来讲一点事也没有的病毒?因为国人长年累月吃的毒和那一点毒比起来,是大巫见小巫,有谁怕谁的优势?
教授说,这几天,他一想起L,心里就非常难受。说,有几次他们正好都从美国回含江,每天二个人一起到实验小学操场打篮球,抢球拦球时,一米八的教授竟然撞不动L。有着一双长腿的L稳稳地杵在那里,任凭教授怎么碰撞,L自巍然不动,让教授啧啧不已。
这样体魄的人,说倒就倒?人世间还有什么可以count on的?生命都可以这样说没就没,那其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浮云。L有多少来不及做的事?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天数,还可以好好安排一下自己的后事,好好了一些心愿。如果是外来的天灾人祸,或是已知的疾病,叫人还能接受一些,这样的去法,唐突得让人不能相信它的真实性。
表姐说,L的家族在含江是数一数二的,这几天全含江的人都在唏嘘L的英年早逝,好人怎得这般命薄?L,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
不知你安葬在哪里,此刻,我在遥远的美国,送你一朵黄玫瑰,L,愿你一路走好。。。
下次回含江,我会去老人院看看你父亲,我们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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