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对粒子来说,是一塌糊涂。 丛小,他不能不算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可是他的功课就是不好,语文还马马虎虎,一谈到数学就更糟了,都是吃鸭蛋。他还一直惹事生非,为的都是他的毫侠仗义的个性。这样一直到了高中,他还是瞎混。虽然他也好几次发誓要洗心革面,但是他回头就忘了。 “唉!”她的寡母常常为他生气又叹气。“也不知是不是遗传了他的老爷,好勇斗狠,动不动就和人打架。” 眼看着他大概大学也考不上了,她终于决定在暑假时,把他送到他在台中的舅舅那儿,远离他那一群狐朋狗友。同时也向他舅舅学作菜,希望以后可以做大厨,谋得一技之长。 其实这个舅舅也是从小不学无术,十分贪玩,后来得遇贵人,才学得了一手炒菜功夫。粒子后来才知道,他这个舅舅会的,不只是炒菜的功夫,还有一套真功夫。 于是粒子就惨了,他不但每天要洗菜、切菜,清洁、打扫、还要一大早被舅舅叫起来拉筋、踢腿、蹲马步和随着舅舅练把式。这些对于好玩的他来说,真是枯燥乏味,苦不堪言。他实在不知道学大厨与拉筋踢腿蹲马步和练把式有什么关系,然而这个舅舅可是不假词色,毫不怜惜。 “你妈把你交给我了,我就不能不负起责任来,好歹也要把你教出来。”这句话几乎已经是他舅舅的口头禅了。 “你不是教我打架吗?我妈就是怕我打架,才把我送到你这儿来的。”粒子说。 “我教你的是武术,不可以随便用来和人打斗,只能用来修养、健身与防御。” “俺搞不懂,搞修养和学打架有什么关系。” “你不懂的事还多着呢,现在少噜唆,快练功。” “你才噜唆呢!” 粒子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 粒子每天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工练武,他舅舅看了他也心烦。 过了好几个星期,在没辄之下,粒子有一天忽然又出奇招异想,既然逃不掉这些苦差事,就要卯起来给他舅舅一个惊奇。 于是他开始起得比舅舅还早,练功练得特别勤学,炒菜学得特别快。 有一天他在切菜炒菜时,忽然领悟到他可以把练功夫与切菜炒菜结合在一起,这样不但做菜来得快,功夫也练得快。 “寓武功于切菜,寓武功于炒菜,寓武功于打扫,寓武功于生火。我受不了天天一遍又一遍地练那些死招式。” 粒子对他的舅舅说。 “天天练的目的,是让你熟悉到一种地步,你不用想就将那些动作反应出来。” 舅舅起先对他的鬼花样嗤之以鼻,后来发现这方法还不错。 “难得你这小子还想得出这鬼花样来,不过却也挺管用的。”结果舅舅也与他一起练起来,又一起发明创造一些新的方法,来增进他们的练习。 “锅碗瓢盆刀叉,甚至竹筷子,都可以作为武器。扫帚可以当枪,也可以当棍。劈材的斧头就更不用说了,我们可以练一套斧头功来劈材。杀鸡宰牛要取关节与弱点,虽然残忍,但非要杀不可,也就不如拿来练刀。厨房的流程要改变一下这样我们可以先练七星步,再练梅花桩。” “怪怪隆地东,我的妈啊!又来了这么多花样啊!” “别你的妈了,回去给你妈表演一下,她看到了就会十分高兴,我也可以交差了。” 后来粒子果然没考上大学,而去服兵役。在军队里,他也做厨子,仍然天天练他的厨子功。不过却是懒洋洋的。 服完兵役以后,他的铁哥儿们鬼精邀他一起应徵到货轮上做厨子。几次往返美国东岸以后,鬼精就怂恿他在美国跳船。原来鬼精在找粒子应徵上船时,就打着有一天在美国跳船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