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的朋友-中国首例电邮案幕后故事(四)


迎着
4月和煦的春光,走出外国学生办公室,感觉天昏地暗。返青的草地上,路旁的长椅上,楼外的台阶上… … 到处是或坐或卧准备期末考试的学生。我捡了一个开着几簇粉红色小花的角落坐下,看着面前那些充满朝气的脸庞觉得老美真幸福,世界上只有我一人如此沮丧。 

明年继续申请… … 亏他想得出,明年地球是不是毁灭了我都不知道。可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又能怎么办呢?回去老实告诉燕蔷没戏了?这忒残酷了吧?出国留学是多少学子的梦想,一路走来付出多少艰辛。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人间蒸发,太奇怪了。不行,我不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管是死是活是人是鬼我都要见见。还得从教育学院那个教授身上下手。 

我打定主意,爬起身来找到化学系楼下,拨通了老朱的电话。进到他的办公室,我亟不可待地跟他要纸笔,想立即给教育学院写信。老朱问清来龙去脉,说打印吧,那样显得正规。他查出系主任、副系主任和Lubeck教授的信息,开始一一给他们敲信。最后,拿着整整齐齐的三封信,我又兜回了教育学院。 

秘书老太太笑咪咪地接过去,听我又催问何时能收到 ,就扯下三张颜色浓艳标有 “URGEN”(紧急)字样的小胶条,朝我晃了晃,一个个粘到信封上,挤了挤眼睛,说亲爱的,看出来你是真急了,我努力争取它们尽快送达吧,祝你和你的朋友好运。 

别过秘书老太太,我感觉整个人特别软。UM校区庞大,有时从一栋楼走到另一栋,差不多快有我小时候在老家从城东到城西,几天转下来还真吃不消。加上这事前景不妙,我对“活要见人”已不太期望了,更多的是“死要见尸”的无奈,心情非常压抑。 

当晚我跟陈歌联系,佯装乐观要他转告燕蔷再耐心等等。陈歌的声音很烦躁,谢谢说了一大筐,我只好请他打住说那你就别浪费我的电话费了。那年头打中国每分钟要两、三美元,而一美元能换十多块人民币。他赶紧补充说我一定还你。不过等后来他真要给我钱时,我尽管两眼放光,仍咬着牙坚持说不用不用的。 

鸡毛信果然管用,次日晚上,那位原定的导师Lubeck博士便打来了电话。她听起来很和气,说对薛燕蔷有很深的印象,但至于为何录取名单中没有燕蔷,她也不清楚。她正在外地开会,希望我能直接跟其它单位联系。 

刚以为出现了一根救命稻草,没想到马上就要溜走,我不敢放过,忙抓住她问“其它单位”是指哪些。她认为应该包括教育学院、研究生院和外国学生办公室,因为那些是常规行政审批渠道的组成部分,她本人只负责学术评估,并不参与后续录取工作,所以没法为我提供更多帮助。 

我赶紧给她转述了一遍自己在上述部门的遭遇,表明这个办法已经尝试过了,显然行不通,请她能否再想想别的。她沉吟片刻,说的确有些不可思议,那就允许我试着再调查一下吧。 

在不安中度过一夜,大清早电话铃就响了起来,是来自Lubeck教授的。她说已跟系主任和副系主任联系过了,他们闻讯都表示非常重视。后者是专门负责招生的,应该是能回答我的问题的最佳人选,让我跟秘书敲定一下见面的具体时间。 

谢过Dr.Lubeck,熬到办公时间,我迫不及待地接通了教育学院院办。秘书老太太噼里啪啦查了一番电脑,告诉我可以当天下午2:00过去。 

这天是1996426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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