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台北宿大安区的丹迪旅店。第二天早上去吃早餐,在柜台出示了房间牌后,立刻就有一位服务员笑容满面地小跑上来,好像车站接亲人似的满脸亲热。她个儿不高,穿一身简单的淡蓝色的工作服,围着白色的围裙,人也白白净净。她微微鞠一躬后,就领我们到一张餐桌旁,帮我们拉开椅子,笑着问我们,坐这儿可好?我们说,可以,哪儿都行。她于是简单地向我们介绍了两边陈列的食物,立刻又去接待其他的房客了。
在吃早餐的过程中,我不小心,将一根筷子碰到了地上。俯身刚拣起来,突然看到一双干净的筷子已递到我面前,递筷子的正是这位姑娘。我不觉有点惊讶,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想到她会注意到我掉了筷子,而且立刻送一双干净的过来。她无疑是留心着正在进餐的顾客的。后来有一天,也是吃早餐,我老伴中途去舀了一碗粥,刚坐下,一位服务小姐随后就送来了一把调羹,她以为我老伴忘记拿调羹了。其实我老伴拿了,只是夹在餐巾纸里,她没有看见。不过我们还是表示了出自内心的感谢。
二.
去淡水的捷运车上,近门有两个横排的坐位,车壁上有供老人和残疾人专坐的标志。车子不挤,这两个位子一直空着。后来上来了两位女性,好像是母女。老妇人头发白了,在那专座上落了坐,年轻的一位刚想在旁边坐下,看到了那标志,就站了起来,扶着车内的把手,站着和老人说话。车内大家都有坐位,独她站在老人旁边,老人也没有叫她在旁边那空位上落座。后来上来一位老者,站着的年轻女人立刻让开一条路,让那老人坐到那空位上。老人微微点了一下头,似乎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样。
车到淡水,我们跟在她们后面下了车,看着她们的背影,我看出一种精神,一种平和,一种值得学习的品格。
三.
台北诚品书店类似于上海书城,是台北最大的一家书店。一天我踱进去,看到了和上海书城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店里每个小区都有让读者就坐的凳子、椅子、甚至沙发。你可坐下来慢慢看,慢慢挑。上海的新华书店,以前书是放在柜台后面,读者看得到摸不着。后来开架售书了,但店里都不提供座椅。不久前在上海书城,就看到很多年轻学生,疲惫的外地民工,还有头发都白了的老知识分子,都坐在地板上看书。不设凳椅,当然是怕你长时间看书而不买书。其实开书店的人,应该知道,爱读书是一件好事。我们不少作家就是从在书店里看白书起步的。鲁迅不是曾经将书送给一位囊空如洗的青年吗。开书店既是经商,也是从文,除了经济效益外,也要意识到自己的文化使命。即使少赚几个钱,因此提高了人的风骨情操,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我想,台北诚品书店的“诚品”二字,意义就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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