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先生姓 H 名 D ,人好心善,温文尔雅。但时常心不在焉。
偶尔在家里见到蜘蛛小虫,他总小心翼翼地用餐巾纸将它们包起,捧到屋外放生。我养了一缸鱼,鱼缸正对厨房水池。每当我挥舞菜刀切超市买来的鱼,他会说“ you are traumatizing your fish ”。 其实毎次我洗鱼头鸡爪之类的,他都躲得远远的,避免自己也被 traumatize 。
前些年我和 D 累断筋骨在后院挖坑种树,憧憬着桃李满园。不料来年夏天, D 没注意标签,误把杀草剂当杀虫剂使,桃树李树,外带前院一棵桃金娘树,都死于非命。心疼得我就差没给树开追悼会了。万般无奈,只得重起炉灶。秋天里的一个黄昏, D 下班后在暮色中匆匆种下桃金娘树。那个周末,我发现我的一把小铁锹不见了。找遍屋前院后不见其踪。问 D 看见没,答曰:没。我猛然记起小铁锹是放在一袋打开了的泥包里,那包泥 D 用来种桃金娘树了。糟了! 再问 D ,用泥包时有没有注意到泥袋里有一把黄顏色的小铁锹? 回答:没有。我几乎可以肯定小铁锹让 D 无意间给“活埋”了。可他坚持说不可能。 我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思想斗争了整整一星期,决定挖树破案!不出我所料,小铁锹果然被埋在树下,差一点“杯具”了。 D 哭笑不得,说“ It was an accident” 。我赶紧取了相机摄下这一幕。
D 的心不在焉也许和他的兴趣爱好有关。他喜欢阅读,写作,击剑,业余还执教国际象棋,备起课来一丝不苟。脑子里老想着下棋写书,日常生活中难免出洋相。有一回上班给我发来电子邮件,说手机失踪了。我的天,又丢东西了! 我试着拨了他的手机号,巴望着好心人捡着了。铃铃铃,真有人接 ! 一听,是 D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在那一端嘿嘿憨笑,说手机掉办公桌地上了。还是 Mensa 成员呢,怎没想到拨打自己的手机号试试。害得我虚惊一场。
结婚数年, D 在我的“熏陶”下养成了一些习惯。比如,进屋要换拖鞋,进廚房要换另一双拖鞋,在花园要穿花园工作鞋 ……, 等等。某个周三早晨上班前, D 西装革 履准备去上班,我提醒他今天是垃圾废品回收日。 D 换上花园工作鞋,把垃圾桶从后院拖到前街,忘了换鞋,直接从车库开车上班去了。等到发现脚上还穿着脏兮兮的鞋,为时已晩。那天他鬼鬼祟祟躲在办公桌后不敢见人。还有一次,左脚黑鞋,右脚棕色鞋,要不是同事看到后忍不住笑出声, D 还蒙在鼓里。最让我忍俊不禁的是有一次 D 为了换拖鞋錯过了电话。电话在厨房,他在车库,听到电话铃响,他三步并两步往屋里冲,但中途突然停下换拖鞋。从洗衣房到客厅,再从客厅到厨房,过一个门槛换一双拖鞋,一路跌跌撞撞,样子特滑稽。好不容易到达了厨房,电话铃声停了。可怜的 D ,换拖鞋成条件反射了。 唉,都怨我妈,把洁癖遗传给我,害苦了洋女婿。
D 认识我不久,化了几百块钱买了一整套学中文口语的 CD , 上下 班 路上学。有一天突然冒出一句“我会锁亿底儿扑嗵滑”(我会说一点儿普通话),逗得我直乐。他隔三差五现学现卖,但洋腔洋调,我猜半天,猜出后又笑半天,他不久即知难而退。 我字正腔圆地教他说“啤酒”,他一脸认真地蹦出了“屁酒”! 过年去中国店,广播里一遍遍放着歌曲“恭喜 - 恭喜 - 恭 - 喜 - 你 - 呀,恭喜 - 恭喜 - 恭 - 喜 - 你”。 D 竟跟着节奏摇头晃脑哼哼喞喞。我纳闷他咋学得这么快,凑近一听,他唱的是“不洗 - 不洗 - 不 - 洗 - 米 - 呀,不洗 - 不洗 - 不 - 洗 - 米”。 他鸚鹉学舌,没想到歪打正着,有板有眼,发明了新歌词,他自己却一无所知。 得,赶明儿申请版权去!
夏圆 7/23/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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