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韵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然而她的身体却在四十岁时被再次激活。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可以变得“性感”,而这种感觉,来源于一个男人对她的渴求。她的身体变得如此敏感,以致于每次只要安迪的手轻轻地碰到她,她都觉得自己像一朵急于绽放的花蕾,充满张力。
只是,无论多晚,她必须衣冠整齐地回家。家里还有两个退休老人和两个学龄孩子,她不能不出现在早餐桌前。
女儿的改变瞒不过母亲的眼睛。陈韵的母亲几次开口想问,都被陈父的眼光阻止了。无奈,老人家不得不放弃早睡的习惯,每次一定要等到陈韵回到家后,冷冷地瞪她一眼,然后才一语不发地上楼睡觉。母亲目光里透露的愤怒,总让陈韵心里沉甸甸的。
玛雅的财务部里,陈韵正埋头做着报表,突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原来是斯奇瑟弗的南希。她今天休息,到道克兰的Costco 购物,想顺路拜访陈韵,一起吃个中饭。
陈韵匆忙收拾一下台面,赶到港湾边的一家中式快餐店和南希会合。南希告诉陈韵她和家人要去中国度假,希望陈韵给一些建议。陈韵给她解释了几个城市的主要看点,南希很仔细地听着。说完正题,南希突然笑着对陈韵说:“我听到些流言,说你正在和安迪约会,是真的吗?”
陈韵的脸刷地红了,有点尴尬地说:“是的,南希。是谁告诉你的呢?”
南希摇摇头,没有回答陈韵的问题,继续问:“你的丈夫查理现在怎么样了?他还会回来吗?”
说到志明,陈韵心里泛起一点酸楚,轻声地说:“其实我不知道他现在的状况。从他回中国后我们的关系就很紧张。我有时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现在这样。南希,”面对这个多年的老上司现在关切的面孔,陈韵突然有一种想诉说的冲动,“我有时也很困惑,虽然我现在和安迪在一起,可是我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我理解。所有的关系最后都要有一个去处,不是吗。如果你认定了一个人,那就往那个方向去吧。只是你了解安迪吗?”
“安迪和海瑟的事情我是知道一点的,不过我想我不需要知道太多。他现在对我很好,这就够了,不对吗?”
南希有点犹豫地说:“安迪以前的名声并不太好,我想你要小心一点。”她还想告诉陈韵一些细节,但是却看见陈韵低着头似乎面有不悦之色,只得笑着说:“不过现在去想未来的事情还太早,你开心就好。别忘记我们这些老同事,要是你哪天路过公司一定要回来看看。”
陈韵抬起头来笑了笑表示同意。南希心里则叹息:或许茱迪需要的并不是安迪,她只是太需要爱了。
南希的拜访并没有给陈韵带来愉快的心情,但是下班后看见安迪还是让陈韵的心情明朗起来。
安迪住在墨尔本市区西南的亚拉维尔区。这里聚集着许多服装行业的单身汉。安迪小小的公寓布置得很特别,客厅的一面墙上画着一幅黑白色的女人头部剪影,虽然没有细节,但长长的卷发和微翘的睫毛却透露着万般风情。陈韵从来不知道家原来可以这样布置,她还以为家就应当是木地板、白墙壁和墙上的镜框。这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对她充满吸引力。
花儿如期绽放,今夜格外艳丽。当一切安静下来时,疲惫的陈韵不知为什么想哭。她喜欢和安迪在一起,可是她突然意识到她从来没有和自己的丈夫一起这样地享受过性爱。假如他们早一点明白生活可以是这样,他还会不会离开她?安迪和她是不同世界的人,她和他之间会有未来吗?陈韵想起小的时候,她曾经见过一次最美的彩虹。那天雨后,大半边的天空阴沉灰暗,只在西方留下一小角晴空。那灰暗的天上就突然出现一道完整的明亮的彩虹,外面还套着更大的一圈。那道半圆色彩层叠清晰,如此鲜艳眩目,像是一道神奇的门。她记得自己当时不自觉地镇住了,向着那道拱门的方向使劲地跑。她想知道彩虹的那边是什么,可是,直到她跑得几乎断气,彩虹也消失得只剩下一点时,她发现自己还在这片土地上,周围仍然是熟悉的人群。彩虹很美,可是那边什么也没有。原来如此。陈韵蜷着身子哭了个痛快,任凭安迪在后面抱着她,一语不发。
陈韵把心情平复了,起身准备回家。安迪从床上抬起身子说:“茱迪,你今天非走不可吗?”陈韵点了点头。安迪安静了一会儿说:“我想你需要放松一下。这个周末可以出来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需要周末出来?什么地方?”
“在巴拉瑞特郊区,开车三个小时。那里附近有温泉,我们就住在我姐姐家的葡萄园里。现在那里空着,没有人打扰我们。”
陈韵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第二天陈韵在家里吃晚饭。餐桌上,她故作轻松地宣布这个周末同事们到郊区玩,要星期天的下午才回来。陈韵的母亲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小儿子比利兴奋地喊:“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他的喊声立刻被珊迪打断:“人家同事没有邀请小孩子啦,你去了也没有什么好玩的!”陈韵看了女儿一眼,几乎想取消计划。
吃完饭,比利和珊迪被打发去做功课。陈母把老伴支开,自己走到厨房里正在收拾灶台的陈韵身边。忍耐了多时的陈母很不悦地说:“什么活动,不带家人还要在周末的?”
陈韵掩饰地说:“公司里几个同事搞的,我也不清楚。”
陈母冷笑了一下,说:“韵韵,你也不要瞒我们了,我和你爸都看出来了。你是不是在外面认识什么人了?我们也不知道你跟志明之间怎么了,我们也不去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还是你什么时候过去。有机会我和你爸再去跟志明好好谈谈。可是不管怎样你要做清白的人。你不要去招惹不三不四的人,我跟你爸不同意的。”
“什么叫不三不四的人?妈妈你说话太难听了。”陈韵很不满地说。
陈母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些事也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还不知道你三姑姑怎么死的吧?”
“三姑?她不是病死的吗?”
陈母的眼圈红了。“那是因为你们小,不懂,才这么对你们说的。你三姑当年那个聪明,那个漂亮,远近闻名。你三姑父是个军人,当时也是很优秀的,可惜身体不好。你三姑后来就跟地方上一个干部好了,后来被人发现了,脖子上被挂上一对臭鞋子游街。她受不了,自己投河了。韵韵,你要知道,女人的清白是多么重要。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陈韵不再说话,默默地擦着灶台。清白?她没有了,也没有力气再去想。
(本故事纯属虚构,朋友们无需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