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于某牧师的自杀
在现代社会,人们对于被忧郁症夺去生命的人,总是报以同情之心。但倘若听到做牧师的因为忧郁症自杀,自然会在同情之外,增加不少其他的情感和想法:这该作何解释?其实,这个解释很简单:对忧郁症缺乏认识,以及教会缺乏对精神卫生的教育和辅导,才会导致发生类似的悲剧。
这样的悲剧最近就发生在一位牧师身上。这位牧师生前有十几年受到忧郁症的困扰和折磨;最终还是自取了自己的性命。
忧郁症是病;是像感冒、癌症等一样的疾病, 只不过它的表现症状不同。以往许多无法医治的疾病,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已经不再是问题。忧郁症也是一样,过去人们不太认识和了解它,但现在因为神经心理科学的发展,人们对它的病理原因有了前所未有的认识,尤其是单个质子发射计算机断层扫描技术(SPECT)的发展,提供了大脑的活动图像,让人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许多神经和精神问题,不是大脑结构的紊乱,而是大脑功能确实存在着问题。比如当一个人的症状表现出情绪低落、易怒,甚至蛮不讲理;或者像那位牧师一样,被负面的想法缠住无法解脱,正如人们的惋惜:他们怎么就脑子想不开呢?现在医生可以看到,那是因为这些人的大脑中某些部位活动有着特定的模式。只要了解到病情,不炜疾忌医,完全可以得到医治。
科学已经展示给人们:这不是灵性上的问题;这是实实在在的疾病。谁愚弄自己,谁付出代价。
医治包括药物,包括心理疏导。包括心灵引导。而在教会,尤其是在华人教会,恐怕提供灵性的需要,而忽视其他两个基本的方面。据说这位自杀的牧师,也曾接受过教会的教导:你要用理智战胜情感;你要祷告求神。当然,神可以医治人的疾病,但神不是也透过各种启示,以及各种渠道来医治人的疾病吗?祷告固然增加人的信心,但人也是肉身—一个活在堕落世界的肉身之人,灵性需要喂养,身体也需要得到很好的照顾;而大脑不也是身体的一部分吗?不会走,岂能会跑?情感不健康,何谈提高灵性?
基督教对于心理辅导,一向存在着三种观点,亚当杰伊(Jay Adam)认为教会不需要有心理辅导,只要向神祷告,一切问题都能得到解决。亚当的观点曾在几十年前的教会流行了一阵子,但现在,接受这个观点的美国教会如今越来越少;而越来越多的美国教会认同著名基督徒心理学加里科林(Gary Collins)身心灵合一的理论体系,认识到首先要有健康的情感,才能有稳固的、坚实的信仰;并且努力采用各种方式,为教友提供专业的心理辅导。亚裔教会也在赶上。韩裔教会除了培训专业心理辅导师,为合理使用资源,往往是众教会联合起来,资助一个独立的心理辅导小组,向当地韩裔教会和社区提供服务。
可惜,华人基督教会至今大多还是亚当杰伊的信徒。纵然个别有远见、有思想的牧师试图打开这个局面,但收效甚微。教会不但对心理辅导缺乏了解和认识,往往把牧师当做超人,认为牧师不仅要讲道,还要探访、辅导等等所有的事工;并且,华人教会多停留在生存状态:只要能在形式上搞几项活动,维持住教会就算不错了,还说什么精神健康,管它什么心理辅导呢!
我们还要为无知和骄傲付出多少代价才会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