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不仅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而且还成就了第一:第一位获得这项殊荣的中国本土作家。龙应台在祝贺莫言获奖时说了一句很中肯的话: “ 最泥土的人就最国际 ” 。
假如读者还不能从龙应台的那句话里悟出道来,那么我再举一个例子。这次我去新州参加汉新文学颁奖典礼,有位评委发言说,有作者写信给她,问她:我的诗歌写得很好啊,为什么没得奖?她解释说,你的诗歌写得是不错,但是有个问题,我读你的“母亲”,读不出是你的母亲,而像是一般人的母亲。你的“母亲”没有你家的特色。
所有文学出版机构,所有文学奖项,都有一个体制的问题。这个体制有组织行政的因素,也有对文学作品本身的取向因素。你无法纳入或适合那体制,那个出版物和那项文学奖对你就难以企及。关于这个再举一例,世界日报副刊欢迎千字左右的稿件,你总投两三千字的散文,是不是自取退稿啊?
为什么是莫言得奖而不是其他人,比如余华?除了其他种种原因外,中国的泥土气浓烈应该是莫言获国际重视的一个重要缘由。这个“泥土气”,就是诺贝尔文学奖对各国文学作品的取向之一(当然不是全部,高行健的《灵山》就没有这个“泥土气”)。
那么,内地作家中是不是也有不少作者的优秀作品也很有地方泥土气,但是无门可入呢?肯定是有的。这就牵涉到一个组织体制的问题,所谓体制内和体制外;所谓朝中和在野。民间有许多作者,因种种条件限制无法申请入中国作家协会(比如出版书难,而入作协是要有书的);又因各主要文学杂志又有各自的“体制”,这些作者的作品难以见那些主流文学期刊媒体。而内地文学大奖:比如茅盾奖,都是从已出版作品中评选的,不是作者们可以自由投稿的。因此一切需要借助于体制力量方能接轨的文学奖,基本上可以说绝缘于大部分的民间作家。对于绝大多数文学爱好者来说,诺贝尔一类的文学大奖根本是难以企及的天马行空。诺奖不会来光顾你的博客,没有邮箱让你投稿。除了一般的体制限制,诺奖更有语言这道门中门,关中关。要知道,绝大部分文学爱好者都是业余爱好,他们大部分的时间无法用在文学上。要用那么有限的时间,过那么多的关卡,希望之渺茫是不言而喻的。
既是这样,那么体制内文学大奖从绝对的意义上说并不能代表人类整个文学的潜在最佳(当然它们有它们的相对代表性和合理性,这一点是要承认和尊重的)。
所幸,除了那些必须从已出版作品中评选的文学奖项外,还有一些文学奖是你可以自由参加的。比如每年的台湾联合报文学奖,时报文学奖,汉新文学奖,内地近期陆续发展起来的一些地方和组织的文学奖。这些奖项是作者们可以自由投稿的。我热情赞美这些文学奖项。尽管它们也有它们的取向和所好,但是毕竟,从组织体制上看,它们有邮箱,有地址,作者们,尤其是年轻的作者们可以自由投稿。这是一片自由得多得多的文学天地,文学殿堂。不要忘了,中国广受尊敬喜爱的王小波,之前投稿备受冷落,也是在夺得台湾联合报小说文学奖后才基本奠定他的文学地位。我也鼓励我的文友,特别是年轻文友们(毕竟希望在年轻一代身上),珍惜和尊重这样的上天赐予的机会,来之不易的机会,让你在少一些势利因素的文学天空翱翔的机会。当然,有条件和机遇,有那个心的话,也应该做体制内的努力。这两者,可以是并行不悖的。 体制外,也应该并且可以有希望获得诺奖,或者和诺奖一样的文学辉煌。
文学是人文之学,和人灵肉相连。从信仰的角度上看,从根本上挚爱文学的,是造物主神自己。任何人为的文学奖,都无法从根本上,从生命的关注和拯救上抚摸和爱写作之人。一个有着坚定信仰的作家,他 / 她的心底必定有着这样一份圣洁的和幸福的文学感,这份感觉和感情无法撼动,它独立于任何人为体制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