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宫的厅堂内,玛丽跪在父王和母后面前哭泣,她的三个姊妹站在旁边陪伴她。
亚历山德拉皇后气急败坏地问罪:“唉,多耻辱丢人呀,玛丽,你怎么会与行刺你父王的杀手有瓜葛呢?你是如何搭上那个无赖罪犯的?呃?”
玛丽辩驳:“妈妈,维克多是个好人,他不是杀人犯,您不可以诬陷他为凶手。”
皇后呵斥:“闭嘴!你好大胆,竟敢还嘴。”
奥尔卡委婉劝说:“妈妈,请让玛丽讲完嘛,应该给她一个机会解释清楚呀。”
玛丽顺势诉说:“维克多只是一个发誓要为他死去的父亲报仇的孩子而已,因为他的父亲是被皇家卫兵杀害的。”
沙皇尼古拉斯一脸疑惑,“他的父亲被杀?被皇家卫兵所杀?为什么?”
玛丽告知:“因为他父亲参加了罢工示威游行,目的是要求有面包吃。”
尼古拉斯严肃地表示:“我会派官员去查证此事。”
玛丽趁机进言:“爸爸,万能的上帝旨在宽恕所有的世人,请您原谅维克多吧,请您释放他吧,他是清白无罪的,请还他自由,放了他吧。”
尼古拉斯放话:“玛丽,听着,你要顺从上帝,明天和你母后以及姊妹们一起离开彼特格勒这个是非之地,去沙斯可瑟勒躲避一阵子吧。”
玛丽撒泼,“不,我不要,我目前不能离开这里,维克多还关在牢里呢,我哪能离开呀?”
亚历山德拉规劝:“听从你父王的安排,明天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尼古拉斯答应:“相信我,会妥善处理这件事,你尽管放心离开,乖女儿,行吗?”
塔蒂阿娜在一旁劝慰:“玛丽,听爸爸的话,准没错,一切都会安然无恙的。”
阿纳斯塔西娅也随和着:“姐,亲爱的,我不喜欢你哭哭啼啼的模样,开心一点,好不好嘛?”
尼古拉斯把玛丽扶起来,让她坐定,替她抹去眼泪。
亚历山德拉在一边看着,尽摇头,耸耸肩,向夫婿抱怨道:“这些孩子们,老是自作主张,不明白我要把他们教养成人
的一片苦心,他们脑子里奇奇怪怪的主意往往和我格格不入。
有时我说起自己当年的成长过程,他们不但难于理解,还感到索然乏味。“
玛丽很感歉意,“妈妈,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尼古拉斯爱抚着玛丽的头发和脸颊,温情脉脉。玛丽拥抱父王,热泪盈眶。
沙皇尼古拉斯出现在牢房的铁栏杆门外,身后跟着六十一岁老当益壮的皇室男仆艾勒克斯·屈坡。
维克多站起身子,听沙皇亲自向他说:“我愿意宽恕你,释放你的条件是,你必须远离我的女儿,从此以后再也不与她见面。”
狱卒打开牢门,解除手铐,放走了维克多。
维克多被解禁释放,疾步走过驻军营区,发觉彼特格勒的天下变了。军营的皇家兵士一队接着一队起义叛变,怒气冲冲的士兵们擅自离队出逃。士兵们的抗议呼声此起彼落。
“我们不愿听从命令,不愿向手无寸铁的游行民众开枪!他们是无辜的和平示威者,他们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他们是我们的父老乡亲!”
“兄弟部队的战友已经揭竿造反了,我们也有种搞兵变,也来闹个他妈的窝里斗!”
“乌拉!乌拉!太棒喽!真过瘾!真痛快!”
“让我们也参加革命者的行列,推翻帝制政权!”
“乌拉!乌拉!”欢呼声不绝于耳。
维克多混入平民百姓声势浩大的示威抗议队伍中,大家摩肩接踵推推搡搡朝着冬宫的方向迈进。沿途目击大批反叛起义的士兵们声嘶力竭地高唱法国爱国歌《马赛曲》,慷慨激昂的情绪感染了维克多,使他更加兴奋异常,不禁大声疾呼:“啊,世道变了,这世道真的变了,群体气势的壮观和众志成城的力度真令人刮目相看哪!”
连通冬宫御膳房的后院门外,维克多潜伏在阴暗处。他探头探脑,见周围无人,悄悄走近后门,发现门没锁上,便推门而入。
维克多蹑手蹑脚走进御膳房,黑暗中被一只水桶绊倒,当啷一声,惊动了站在门道里的御厨伊凡·卡利托诺夫。
御厨伊凡张望一下,问:“有人在吗?”
维克多回答:“是我。”
“你是谁?”
“维克多。”
“嘿,我记得你,你是玛丽公主的朋友吧。”
“是的,我找她,她在哪儿?”
“哦哟,她可不在这儿,她已经离开冬宫了。”
“她离开冬宫了?去哪儿啦?”
“去沙斯可瑟勒。”
“哦,知道了,谢了。”
维克多别了御厨伊凡,拔脚冲出御膳房。
御厨伊凡在后边喊:“喂,小伙子,别去那儿,你不准去那儿!”
一小撮忠于皇室的士兵正藏匿在冬宫的各个角落里窥视动静。维克多在宫里东奔西跑,一会儿隐蔽在墙角,一会儿躲避于柱后。一堆堆卫兵的制服凌乱地抛置在地面上,都是那些起义反叛的军人丢弃不要的。维克多捡起一套卫兵制服穿在身上,大步流星穿过厅堂,压低帽沿遮掩住上半部脸孔。
维克多经过沙皇尼古拉斯的御书房,门半开着。他窥见沙皇坐在书桌旁,眼睛注视着首相,表情冷漠呆板。
首相正在上奏:“沙皇陛下,要解决目前混乱的无政府状态,必须刻不容缓地重组新政府。”
沙皇下诏:“我命令,立即解散杜马国会!”
首相遵旨:“是的,陛下,我会把陛下解散国会的诏令通知国会主席。”
维克多直立在墙边窃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