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惹恼阿珠生妒心
朗馨从龙潭饭店出来,觉得那常常侵袭她的无着落的,七上八下的感觉好像不见了,她忽然第一次感到很安全。这种安全感来自顾宇生提供的做工的灵活性:只要朗馨时间安排得开,就可以随时去。她似乎感到,今天是她来美以后的第一个转折点------学业上,得到了戴维斯教授的肯定;经济上,顾宇生给了她工时的保障。有了这两样,让朗馨觉得自己的信心有了底线的保障,以后的日子不会比过去的两个月再难了。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决定在唐人街好好转转,花点儿钱买点儿好吃的,慰劳慰劳自己。她先又回到那家炸煎饼的店儿前,一下子买了六个葱花肉末煎饼。她想可以分出两个来,给大卫和安尝尝。这些日子以来,她所有的精力似乎连应付自己生存的需要都有缺乏,哪有时间去交朋友,更没有能力去帮别人。现在放松下来,平静地想想,大卫和安都还算是好人:虽然大卫总是神经质似的关注自己的行踪,他也是出于好意,谁让他是社区安全警惕组织的志愿人员呢;再说,那又大又空的房子,除了朗馨,大卫的确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安,好像不怎么见得到,也不知是她行动不便,还是在她二楼的办公室里忙着什么。但有那么几次见到安,她不是买了吃的东西刚回来,就是在厨房里吃东西。朗馨真有些为她的身体担忧。安那么胖,真应该节制饮食才好。这两口子也真怪:一个天天锻炼,连一分钟都不能拉下,另一个却连楼都懒得下。这样想着,朗馨就一边满足地开始享用那张香喷喷的煎饼,一边沿街边走边看。她去了一家杂货店,买了些中式点心和蔬菜,又进了一家中文书店,见里面应有尽有,从全日制小学汉语课本套书到金庸的武侠小说都卖,而且,还出租录像带,好像丝毫不比北京中关村的书店逊色。
从书店出来,朗馨见太阳已经开始西沉,便走出唐人街来到市场街,站在和十街的路口等公车。她沿着宽阔而又气派的市场街往西望去,只见火红的霞云,尽情地拥抱着那雄伟华丽的市政大楼楼群。在那楼群的最高处,威严地站立着宾夕法尼亚州的创建人威廉. 鹏的铜像。两个月前,朗馨随宾大欢迎新生团到过市中心。在徒步观赏时,听导游说,这连成一体的楼群乃是1901年造成,共有700多个房间,至今仍是全美国最大的市政用建筑。铜像自身高11米多,站在156米的高处,使整个市政大楼成为全世界第二高的石头建筑,仅比意大利都灵的安托内利尖塔矮半米。
朗馨感到自己的面颊被绚丽的夕阳照得通红,眼睛盯着那市政厅建筑久了,竟也有些发黑发花,便转过身来安心等车。突然,一辆黑色本田越野摩托车“呲”地一声停在了她的面前。那摩托车来得如此突然,减速如此剧烈,让公车站等车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见那摩托车手单脚落地,虽着地有些吃力,但动作却相当地娴熟。这车手从上到下一身黑色装束:上身是一件紧身体恤,下着皮裤和半筒系带皮靴。朗馨从那低胸体恤,清晰地看见了乳沟,便断定这车手是个女子。只见那车手用戴着黑色露指皮手套的双手,掀开头盔,露出一张甜美的脸,直勾勾地盯着朗馨看。朗馨一惊,原来,这车手不是别人,正是阿珠。阿珠嘴角向上一挑,鼻子里出了一声冷气,用手指了指朗馨,充满妒意地说:“秦朗馨,我警告你,别招惹阿生,最好离他远远的。否则,有你好受的。”说完,“咔啦”一声,戴上头盔,飕飕地加了几下油门,飚一般地消失在市场街的车流里。
阿珠对朗馨公开的敌意证实了朗馨早先在龙潭餐馆的判断:阿珠把朗馨当成了情场上的竞争对手。这种情况让朗馨觉得既莫名奇妙又迷惑不解,还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明白和阿珠仅短短的一面之交,怎么就让她把自己和顾宇生的女朋友划上了等号?!难道自己刚才在龙潭饭店的举止向阿珠传递了什么错误的信息?没有啊!自己就是以顾宇生朋友的身份去找人找工而已,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啊!这么说,问题一定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肯定是顾宇生和阿珠两人之间的关系有问题,要不然这个自称是顾宇生女朋友的阿珠,怎么被顾宇生介绍成是干妹妹呢?难道是顾宇生玩弄了阿珠的感情,又抛弃了她?也不对呀。这个顾宇生虽然常耍贫嘴,对女孩子不屑一顾,但朗馨从顾宇生的神情里看得出,他对阿珠是关爱的,而且就是兄长对妹妹的那种没有遮掩的爱护。朗馨能够体会到顾宇生对阿珠有一种责任,就象自己常常为姐姐的身体状况担心一样;只不过,顾宇生担心的好像是阿珠为人处事的方式。但阿珠怎么这么紧紧地抓住顾宇生不放呢?他们两人这种感情的误解又是怎样造成的呢?
朗馨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她只知道,以她目前的处境,顾宇生这个人对她太重要了:她需要打工赚钱,而顾宇生能提供这个机会。就在阿珠向朗馨进行公开挑战以前,她还窃喜过:因为,她似乎可以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顾宇生对她有好感。如果她的感觉是对的,她在龙潭饭店做工,比别人就有优势。可万万没想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自己竟变成了阿珠宣泄妒意的对象,她感到无辜,懊恼和委屈。朗馨虽然今年已二十五岁,但她在男女的感情经历上,还是相当简单的:直到大学毕业,她一直都是个意念单纯的十足假小子。也许曾经有男生暗中喜欢她,但从来没有人公开追求她。可以说,仲平是她的初恋,也是让她回归女人味儿的男人。和仲平从恋爱到结婚,朗馨脱胎换骨地从一个假小子演变为一个窈窕淑女,并有那么几分惹人的姿色。回归女人味儿以后,朗馨发现一个成熟的女人最重要的两样武器,就是装扮自己和温柔可人。它们可以让一个女人持骄傲有自信,也可以让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把控时局。但在国内时,朗馨没有为生存的问题担忧过,所以,她也未曾用那点姿色去赚取什么实用的东西,只是用来和仲平两人享用。现在,她处在生存的十字路口,又进入一种被别人误解的三角关系里面,在她,这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新情况。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不能因为阿珠的威胁而躲开顾宇生,因为,这是她目前生存的需要;但,阿珠的误解总让她担心迟早会有什么事发生。
朗馨离开龙潭饭店以后,龙潭饭店的客人就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如果顾宇生不在,唐人街的店儿就由黄经理全权负责。这个黄经理,看似一幅粗人的模样,性子急,做事却十分可靠。他跟顾宇生有五六年了,是顾宇生里里外外的好帮手。这会儿,已经是打烊的时间。只见顾宇生坐在柜台后面,在审核前些天的账目情况。男男女女的员工,按着惯例,各行职责,打点清扫已完毕。五六个服务生坐在那里,清点当日自得的小费。龙潭饭店的小费规矩是谁服务哪桌客人,谁就得那桌的小费,但究竟哪桌客人由谁来服务,由经理来指派。总体原则是大桌,由有经验的服务生带,新手服务小桌。
只见雯迪坐在那里,“哗”地一声把小费罐子里的钱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旁边的阿欣看了一眼,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雯迪,你刚来时间不长,黄经理够照顾你的了。看你的小费,都快赶上我这个老大姐的了。”这个阿欣是阿珠的婶子,是龙潭店的老人,连顾宇生都不敢轻易动她。雯迪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只见黄经理走了过来,说:“大姐,你忘了你刚从纽约杂货店下来的时候,阿生是怎么培养你做餐馆的基本功的了?”阿欣数完了小费,站起来,说:“阿生可比你摆得平。老人总得比新人多得才对。今天老蒋的那桌客人,本来应该让我带才对。”黄经理辩解道:“雯迪的确才来刚一个多月。可这些时间,都一直让她站在门口迎客,没带什么客。今天下午老蒋的客人,不是高峰期,我才安排雯迪和我一起做的。”
顾宇生见他们在为小费的事有争议,便走了过来,说:“阿欣,你是这儿的老人了,大度一点。黄经理办事是有分寸的。”阿欣见阿生来主持公道了,便说:“我只是说说。他解释清楚了,就没事了。”阿生拍了拍阿欣的肩,表示感谢,然后又对黄经理说:“黄经理,把情况说清楚就好,大家不会有误解。你是对的,只有不忙的时候,我们才有精力培训新人。”
员工都陆续散去了,只剩下阿生,黄经理和雯迪。阿生有些奇怪,便问:“雯迪,你老公怎么不来接你?”雯迪支吾着说:“他。。。试验忙,没时间。”阿生又问:“那谁送你回去呢?你拿了驾照了?”雯迪摇了摇头,说:“黄经理和我同路,他送我。”阿生点点头,说:“原来这样。那你们快走吧。时间不早了。”黄经理说:“前些天的账,你都过目了?”顾宇生点点头,说:“很好。再过几天就是月报了,你做完,让我看看这个月的盈利如何。还有,我在大学城分店儿的时间,可能会越来越多,这边就全靠你了。”黄经理点了点头,说:“你放心,我会尽力的。”说完,就和雯迪出了龙潭。
黄经理和雯迪走后,阿生把账目明细本锁好,又从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只香烟,点着了, 把腿翘在另一张圆椅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他有些疲惫,自大学城分店儿开业以来,他要操心的事越来越多了。但生意上的事似乎只是累一点而已,两个店的效益还都不错。他只是越来越担心阿珠了。今年上半年,阿珠突然从纽约辍学回来,不仅放弃了学业,连工也愿不做;脾气上,喜怒无常,让顾宇生不知怎样对她才好。想到这里,顾宇生心烦意乱,掐灭了烟。龙潭明亮的顶灯已经熄了,只剩柜台前的这几个暗灯还开着,传递着深夜的静谧。不知怎的,秦朗馨的影子又在顾宇生的脑海浮现,让他疲惫而烦乱的心感到一股宁静和清新。这个外表柔和而意念执著的女子,自费读宾大,真是在啃硬骨头,不容易。要是阿珠能有她一半的勤劳用功,该有多好。
他起身,正想熄灯关店儿,只见阿珠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阿生看了她一眼,说:“小姐,你又去哪儿飙车了?”阿珠斜眼看了看阿生,呜呜地哭了起来,说:“我去菲儿蒙得公园了。回来的时候,有几个阿飞要和我比赛。谁知,他们是合伙起来顶我的。我摔了一跤,你看,连皮裤都烂了。”顾宇生忙走上前去,扶她坐下,然后摸了摸她的伤口,见已包扎,就问:“没事吧?你自己去急诊包的?怎么没给我打电话?”阿珠说:“对呀。我在急诊等了好几个小时呢。我知道你忙,就没给你打电话。再说,就蹭烂了表皮。阿生,你送我回去,好吗?”顾宇生有些怜爱地扶她起来,说:“你要小心啊。以后别去飙车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对你老爸怎么交代呢?!”
顾宇生锁了店门,掺着阿珠,两人来到了店后的车位。那里并排停着两辆车:顾宇生的本田轿车和阿珠的本田摩托。顾宇生见那辆摩托车仍完好无损,就说:“算你走运,人没摔断腿,车也没事。”说完,就把阿珠扶上后坐,自己把头盔带上,骑上摩托,上了路。午夜的风,吹得顾宇生有些发寒,他问阿珠:“你冷吗?”阿珠摇摇头,说:“和你在一起,就不冷。”说完,将头紧紧地贴在顾宇生的背上,又把那抱着顾宇生腰间的双手收得更紧,说:“阿生,要是我们永远这样,该多好。”顾宇生透过头盔,大声地说:“永远这样,都不做工,咱们就没饭吃了。阿珠,你一定要争气。你不想读完大学,我不怪你,但你总得做工吧。咱们广东人在美国,世世代代都是这么过的。再说,你知道,我对你爸是怎样承诺过的。”阿珠听了,点点头,然后,使出浑身的力气,沿着顾宇生的脊背,狠狠地吹了口热气,说:“我知道,你答应过我爸,要好好照顾我的,就象现在这样。”顾宇生感到阿珠在他背上吹的那股热气,疯狂而持久,它透过衬衣,进入表皮,又渗入他的肌肤。顾宇生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感到阿珠的拥抱,有些可怕,让他窒息。
顾宇生骑着摩托,载着阿珠,穿过市区,进入了费城南郊的一个封闭式管理的高档居民小区。顾宇生在进口处的铁门前停下,对着安全装置输进了密码,那铁门就开了。顾宇生一加油门,摩托车的马达声在静谧的凌晨显得格外地响。转来转去,顾宇生在一座崭新的洋房前停下,取下护帽,说:“到了,下车吧。”只见阿株从车上下来,恋恋不舍地说:“阿生,太晚了,要不,你就别回去了。”顾宇生一边把护帽挂到车的把手上,一边从腰间取钥匙,说:“我不回公寓了,直接去姐姐那儿。你看,她家的灯还亮着呢,姐夫可能也刚收工回来不久。”说完,指了指对面不远处的另外一座洋房。然后,他又说:“明天,我会在大学城的店儿。我骑你的摩托上班。你让我姐夫把你带到龙潭饭店,然后,开我的车来大学城换车。”说完,从钥匙链上取下他本田车的钥匙,递给阿珠。阿珠有些不情愿地拿过钥匙,说:“我明天下午要去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晚上才能去你那儿换车。”说完,转身朝洋房走去。顾宇生看她那一瘸一拐的腿仿佛恢复了正常,皱了皱眉头说:“喂,阿珠,你的腿这么快就没事了?”阿珠冷不防地听顾宇生在身后这么一说,马上慌忙地半蹲下,扶了扶自己的一条腿,说:“唉呦呦,好疼啊。”顾宇生仿佛明白了什么,先是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笑着说:“小姐,你到底是哪一条腿伤了?”阿珠这才意识到,慌乱中,她摸的是那条没有绑绷带的腿。阿珠见自己的计谋被顾宇生识破了,就索性解下那条做样子的绷带,往地上一扔,说:“算你眼睛厉害!人家还不是想单独和你在一起,才想出这个办法的。”说完,突然跑了过来,拼命地踮起脚尖,把双手勾在顾宇生的脖子上,撒娇地说:“阿生,我就是不允许你和别的女孩子有过分密切的关系。你是属于我的。”顾宇生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脖上取下来,认真地说:“阿珠,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你千万别乱想。”阿珠垛了垛双脚,眼里含着责备的泪水,说:“我不管,我就是不管嘛!我喜欢你。我爸妈去世的时候,你也承诺过要好好照顾我一辈子的。”顾宇生脸上闪过一阵内疚的表情,叹了一口气,然后,爱怜地看着阿珠,轻轻地说:“我保证,如果不给你找个好人家,我这个做干哥的,是不会先结婚的。”
顾宇生目送着阿珠进了洋房,又见她锁好门,才掉转过摩托,缓缓地朝姐姐顾雨嘉的洋房驶去。他把摩托车停好,抻了抻紧张了一天的肩膀,转动了僵硬的脖子,前去敲门。果然,雨嘉还没有睡。她见是弟弟,有些意外地问,“这么晚,怎么想着过来?也没打个电话。没出什么事吧?”接着,把顾宇生让进来。顾宇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是阿珠,装着腿受伤,让我把她送回来。我看太晚了,就上你这儿来过一宿。妞妞他们还好吧?”说完,随姐姐进了客厅。顾宇生在一组黑色皮沙发的角沙发上躺下,看了看表,已经近凌晨一点钟,又见桌上还有没收拾碗筷,就问:“姐夫吃的?他还没睡?”顾雨嘉点点头,说:“你姐夫最近回来得都很晚。他说晚间安静,效率高;还有,有些急件儿,得加班加点修好,有人第二天一早就会来取机。”顾宇生听姐姐这么一说,禁不住赞叹道:“姐,你真嫁对人了。姐夫的确是个天才:从一个学中文的访问学者,硬是自学变成了修理计算机的专家,还开起了计算机维修店。难怪,当年姐夫在我餐馆打工时,你就看上他了呢!”雨嘉脸上也划过发自内心的骄傲,说:“我到现在也想不通他的前妻怎么就是看不上他呢?!”顾宇生知道姐姐说的是姐夫的前妻跟别的男人跑了的事,便说:“别管其他人怎么对待姐夫,只要你做妻子的看他象一块宝,他就会彻底地实现他的潜能。”雨嘉被顾宇生一夸,疲倦的脸上泛起了满足的悦色。他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阿生,我看阿珠追你追得很紧。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哎,阿珠也怪可怜的,没父没母,又没有兄弟姐妹。。。。。。”“姐,你是知道的,我对阿珠有的只是对她父母的歉疚,我对她不可能有什么男女之情的。”顾宇生打断了姐姐的话,辩解道。顾雨嘉有些担心地说:“我知道。但阿珠从小就被父母宠坏了,她会使出各种花样来得到她想要的东西的。你看,刚才不就装着受了伤,才骗你把她给送回来的。”
姐弟俩正低声地说着话,只见从楼上下来一个五官端正,戴着深度眼镜,穿着睡衣睡裤的矮个子男人。原来,他就是顾雨嘉的丈夫叶正明。他径直来到阿生躺的沙发旁坐下,对正在擦桌子的雨嘉说:“雨嘉,今天就别洗碗了,太晚了。”然后,拍了一下顾宇生翘着的二郎腿说:“阿生,有一阵儿没见你过来了。听你姐说,最近生意做得不错?”顾宇生放下二郎腿,坐起来,回应道:“还行。你呢?”叶正明从桌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一边调到香港凤凰卫视的新闻台,把声音放小,边说:“宾大开学以来,生意就忙多了。”这时,卫视新闻里正在直播三峡大坝即将截流的实地采访。只见叶正明皱了皱眉头,可惜地说:“几十万人要搬迁,工作量不小啊!哎,下次回国,就再也看不见长江三峡了。”说完,把电视随手一关,说:“阿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出工呢。雨嘉,你招呼阿生睡啊,我可是连眼皮都睁不开了。”他站起来正想走,被顾宇生叫住了。顾宇生说:“姐夫,明天还得麻烦你把阿珠送到唐人街去。我是骑她的摩托回来的。我跟她约好,明天,她开我的车到大学城分店儿和我换车。”叶正明打了几个哈欠,连声说:“我是没问题,你那个阿珠妹妹,一幅大小姐脾气,她早晨起得来吗。。。。。。不过,你不用担心,包在我身上了。”说完,上楼去了。顾宇生好像受了叶正明哈欠的传染,也接二连三的打了几个哈欠。 他起身对正在洗碗的雨嘉说:“姐,我去睡了。你,别洗了。。。。。。也早点睡吧。”说完,径自向一楼的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