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在“合力”作用下达到目标 “蜂群的灵魂”在哪里……它在何处驻留? 早在1901年,作家墨利斯•梅特林克就发出了这样的疑问:“这里由谁统治,由谁发布命令,由谁预见未来……” 现在我们已经能确定统治者不是蜂王。当蜂群从蜂巢前面狭小的出口涌出时,蜂王只是“跟随者”,蜂王的女儿负责选择蜂群应在何时何地安顿下来。五、六只无名工蜂在前方侦察,核查可能安置蜂巢的树洞和墙洞。它们回来后,用约定的舞蹈向休息的蜂群报告。在报告中,侦察员的舞蹈越夸张,说明它找到的地点越好。 接着,蜜蜂助手根据舞蹈的夸张程度核查竞选地点,并以加入侦察员旋转舞蹈的方式表示同意。更多跟风者前往占上风的候选地点视察,回来之后再加入看法一致的侦察员的舞蹈,表达自己的选择。 除去侦查员外,极少有蜜蜂会去探查多个地点。蜜蜂看到一条信息:“去那儿,那是个好地方。”它们去看过之后回来用舞蹈表达:“是的,真是个好地方。”由于重复强调,属意地点的探访者越来越多,于是更多的探访者加入进来。最后,最大的蜂群获胜。 不要担心,我们要讨论的仍然是企业的创新。请重读一遍上面的文字,这是节选于《连线》杂志的主编凯文•凯利在1995年发表的《失控》一书中的一段描写,它的中译本以“群体协作”的方式在“译言网”上已经由多名译者合力完成。 最早也不过是在20世纪80年代,人们才开始思考什么样的组织能够灵活地适应变化,有着不衰竭的创造力和活力,每个成员都乐在其中。其实,在我们身边,这些组织早已存在。只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那些人,很晚才逐渐意识到这个秘密的存在。他们可能专长不同,但有一点相同:他们对混乱、失控、无序、不确定这些貌似负面的消息都有高度的兴趣和洞察力。 他们把这个秘密称为“上帝的管理方式”,制定一些简单的规则,然后让组织自己去演化。和一群蜜蜂如何决定搬家的过程一样,这不是一个“命令—控制”的过程,而是一个由全体参与,在沟通中形成共识,在混乱中产生智慧的复杂过程。这个过程保证了“网络组织”中最重要的那些规则都会被每个参与者自觉遵守,在他们可以自由加入和退出组织的前提下,发挥出每个“节点”的判断力、创造性、监督意识。整个组织也在“合力”作用下达到目标。 在工业时代,我们能创造出钟表,依靠的是像钟表一样的“机械”组织。我们一度认为,这就是管理的全部。当计算机将机械和重复的计算能力迅速提高到前所未有的水平之后,当我们想突破静态,让机器像人一样思考、创造、沟通、有应变能力的时候,我们发现以前的管理规则不适用了。 在这个新世界里,个体集结成群体,群体发生着变异;不存在中心控制,也没有失去方向;混乱是常态,效率却没有降低;每个个体都可以复制自己,扩张起来势不可挡;达到目标的方式是不确定的,没有人能预测下一步;权力高度分散,边界非常模糊;越受打击越顽强…… 二、建立“活的”组织 对于明天的管理者来说,如何才能建立这样一个“活的”组织?既然我们已经知道,“网络组织”本身是“去中心化”的,权力已经被完全下放,那么管理者在哪里?甚至,当组织已经有了自己的生命,可以改变自己应对变化的时候,它还可以被管理吗?对于这些值得探索的问题,我们没有“正确”答案。不过我们在已出现的网络组织中发现了一些规律。 在没有互联网,甚至连信息系统都还没有成型的时代,迪伊•霍克有意识地创建了一个“网络组织”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就是VISA,世界上最大的支付系统。他说:“VISA的诞生完全是依靠观念、想法和信念的力量。”在信念的鼓舞下,他制定出清晰的让所有成员都感到兴奋的目标——建立一个超越银行的支付系统。其他的“网络组织”可能有着另外的目标,但都是清晰的、明确的。 例如,维基百科的目标是写出客观中立、内容包罗万象的“百科全书”;豆瓣网的目标是“让和你兴趣相投的人为你推荐”;本节开头的蜂群的目标是“找到适合筑巢的地方”。 在目标确立之后,网络组织的初创人开始制定规则,这些规则往往要强调开放、平等和分权等特性。如果是在互联网上制定规则,初创人可以用程序把规则固定下来,并利用计算机忠实地执行这些规则,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在互联网诞生之后,在自然界中存在已久的网络组织才突然被人们认识的原因的之一,程序员们必须想明白规则是怎样的才能把它写出来。 我们可以把组织的信念和规则对外公布,在吸引到第一个“认同者”的时候,当作组织的第一次扩张。网络组织的扩张更加依赖信任,因为网络组织中的参与者往往比控制型组织更自由,因此参与者与组织之间的“契约关系”就更明显。 参与者一旦感受到组织的规则和目标都是契合自己的,就会产生认同感和参与热情,他们会主动寻找和自己有类似需求的其他“游离分子”,并“以身作则”地展示组织的规则和目标。因此,网络组织的扩张可以非常迅速,因为每个参与者都像是可以复制自己的“细胞体”,他们不断“分裂”“扩张”,“分裂”出的每个新成员都带着同样的基因——对组织的规则和目标的认同。 在这一基础上,每个参与者主动地发挥自己的所长,贡献自己的力量,从整体看来,局面是混乱的,没有中央控制,参与者只需依照自己的直觉,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来达到他们的共同目标,这必然给外人一种“混乱不堪”的印象,和你第一次登陆互联网的时候,发现它是没有中心的、没有限制的那种感受一样。 同时,参与者之间的沟通开始了,他们互相报告自己取得的成果,并把遇到的难题拿出来分享,在这个过程中,可能有短暂的“上下级”关系,全部都是为了解决问题,完成任务。一旦任务完成,这种临时的层级关系也就不存在了。有的任务只要参与者能够查询到前人留下的记录,在此基础上完善就可以了。 群体的力量逐渐让组织发生演化,尤其是遇到外界刺激的时候。通常外界的打击会让组织更加分散,他们是天生的“游击队员”。当分享MP3的音乐社区遭到起诉的时候,它们分散了储存MP3文件的服务器,接着连P2P软件代码也变成开源的,没有人对组织负责,而组织仍然存在并给成员提供音乐资源。也有可能,随着组织的成员越来越多,一部分成员有了新的想法,希望调整组织的原则,当新原则可以被其他成员接受的时候,组织就会发生变异。 2008年5月12号,中国汶川发生特大地震后,志愿者自发赶到灾区救援,半年之后,救援任务基本完成后,志愿者将目标调整为重建。这种组织可以随着环境的变化来调整。有时候,组织的原则改变只有一部分成员接受,有的脱离了原来的组织,形成了新的组织。在互联网上,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原社区成员离开,“集体迁徙”到别的社区的情况。组织的目标消失或组织原则被更改,而成员无法达成共识,组织就此消亡。和西班牙人斗争了三百年没有投降的阿帕奇人,在美国军 队给他们的部落送去几头驴子后迅速瓦解,因为组织对如何处理这些突然多出来的“财产”无法达成一致。“南坦”不再受到信任,组织很快消亡。 还有一种方式可以有效地破坏网络——“病毒”。“病毒”利用网络组织的开放性加入到组织内部,然后专门做和组织目标、原则相反的事,破坏成员对组织的信任,通常病毒都有“伪装”,在有人监督的时候他们不暴露,专门在背后捣乱。少量的“病毒”就可以让组织的成员感到不安全,当不安全感开始蔓延而组织不能有效地打击“病毒”时,组织就会分崩离析。 网络组织“从生到死”,或者“从生到新生”的过程呈螺旋状。它之所以是一个螺旋,因为每个步骤都是从上一个步骤中“衍生”出来的。以上只是现在我们所能观察和总结出的规律,网络组织更多的秘密还等着我们去发现。 本文经博瑞森许可,节选自李蓓所著《7个转变,让公司3年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