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故事
吴越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秘书小林跟着进来,把咖啡放在桌子上,接过他的外套挂好,递给他今天的安排,然后等着看他有什么交代。
见他直到坐下,开始操作计算机,也没有说什么,就说:
“不要忘了今天下午要去梦境中心,那可是不太好重约的。”
见他依然是一声不作,就又笑着说:
“你是不是想重新见到你的初恋情人?”
他还是没有回答,就加了一句:
“那没有必要,你应该多注意现在。”
这丫头有点过分了,他冷冷地说:
“你赶快去把昨天会议的纪要整理出来,拿来给我。”
等她转了身,才第一次抬头看着她婀娜的背影,心想,这死妮子是不是在跟我调情?可他现在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要不想工作,他想的总是:
“我是不是有很严重的恋母情结?”
事情发生在大约一个月前,他出差回家,没有看见太太,倒发现桌上有一封信,打开一看,却是太太告诉他:
她决定他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为好,原因是他的恋母情结叫人受不了,他想一直要一个母亲,可自己并不想一辈子做他的妈妈。这当头一棒简直把他几乎打得要休克了,他昨天还跟太太通了电话,好像一切正常,她什么都没有说,怎么今天会发生这种事?
接下去说,她已经跟在外地上大学的女儿谈过了,得到了女儿的充分理解,如果觉得受不了,可以打电话跟女儿谈一谈。但不要去找她,不要跟她打电话,她也需要一段时间静一静,想一想以后应该怎么办。
连女儿都知道了,这就肯定不是玩笑。
然后又说,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好父亲,她好久以前就想这样做,不是一下子心血来潮,但女儿还小,她没有这个勇气。
一个好人?好人就应该得到这样的对待?一下子气就上了。
还说,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只是跟她不合适,但并不等于跟别人也会不合适,他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幸福,如此等等,都是一些废话。
他一晚上都翻来覆去没有能睡觉。
太太是他同学的妹妹,他们可以说是一见钟情,结婚以后两个人也一直顺顺当当,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个世界怎么可以是这样?他觉得从来都是稳稳当当世界,就那一下子崩溃了,如果这种事情都可能发生,那么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会叫人意外了。
惊异,恼怒,沮丧之后自然是想知道原因。第一想法就是自己最近是不是太忙了,忽视了太太。但大家都是这样,他认为自己是做得是很不错的了,从来没有忘记过太太的生日,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而且总是想办法挤出时间跟她在一起。
但她说这不是最近的想法,那就不是,他并不是一直都这样忙的。接下来就是男人在那种场合必然有的想法:她是不是有了什么别人?这一下可不得了,这个念头立刻就他坐立不安,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马上就打电话给女儿,可一看时间,却是半夜两点,只好等,这一晚上可真是叫难熬。
估计女儿起了床,立刻通了电话。女儿倒是一点都不吃惊,好像还惊讶他为什么不早一点打来。他想委婉一点说,但女儿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事情不是那么一回事。接下来就安慰了他很长的时间。
放下电话,他心里好受了一些。女儿长大以后,就变得非常懂事,在家里总是不停跟他们开心,现在看来,她恐怕是感觉到了。
但那有什么用,女儿大了,好像已经有了男朋友,要有自己的生活了,不会像过去那样总是喜欢在自己身边了,这一下他明白自己对太太是有些依赖了,感到前所没有的的孤单,没有了她的生活,简直不知道怎么办,好像什么都没有了意思。
接下来就不停地想那个问题:“我是不是有很严重的恋母情结?”
他很小父亲就在一次车祸中丧生,母亲就没有再婚,一个人把他带大。几年前因癌症去世,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摆脱出来,太太在那一段时间对他无微不至,他心里非常感激,就想以后一定对她尽量的好,自己也只剩下她了,可现在这倒是好!
吴越一点都不认为自己软弱,他是一个律师,在别人的眼里他是有点精明而冷酷,他并不在乎,他的职业就必须得这样。
但人人都不是有自己柔弱的一面吗?
不久前他刚打赢了一个官司,这算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大的一个成功。一个赫赫有名的商场大鳄,在一个关系到企业生死存亡的关键诉讼中,那人的母亲突然中风死了,一天认真地叫他把这个官司和解算了,留点钱养老就行,不想干了,反正也没有意思了。
在他看来,那人要比他冷酷无情一百倍,这是一个很有希望赢的官司,怎么回事,他完全没有想到。只好把那家伙拉到酒吧里,边喝酒,边跟他好好谈。告诉他,现在不是和解的时候,至少要等到开庭以后,要对方知道我们手里有过硬的东西,如果现在和解,那恐怕拿不到什么东西。
然后就跟他谈起了自己母亲,讲自己如何从丧母的悲痛的摆脱出来的。大慨自己也是实实在在的讲,结果那人到最后反而安慰起他来了。他接下来又开玩笑说:这样行不行,你说一个数字,如果将来拿不到,我给你;如果将来拿多了,我们一人一半。
他的话起了作用。
过后还跟太太说:你想我有些过分,我可从来没想过就不干事了,我那一段时间该干什么还不是一样的干。太太笑着说: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各人的表现方式不同,一下子爆发比你这样老淤在心里要好得多。
他一直自信地认为自己看人一贯很准确,结果自己的太太都弄不清楚,他开始怀疑自己了。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和太太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认真地谈一些比较深的事情了,床上的事也就是那么一段时间一次,像是规定好了的程序,之间的确没有了过去那种激情,那种永远地相爱只是电影里的事情,他和朋友有时谈一谈,大家也都是这样吗,跟他差不多,为什么他就是这样倒霉?
后来女儿抽时间回家了一趟,他们好好地谈了一次。他认真的把女儿当作大人,对她讲自己的烦恼,不顺,弄不懂为什么自己就完全没有察觉她母亲的心思。
女儿用她那一贯的直率说:
“你们这个年纪都容易这样。”
看她说的轻轻松松,心里就有些气,说:
“你是说我们都是中年危机?”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是一个人正常的一个阶段。”
女儿倒好像什么都懂,但他认为她不过看了一点书,一些电影电视,怎么可能懂。于是就不谈那些抽象的事,只是说,自己想她母亲回来,让她帮着做工作。
这是经过一段时间,他反复前思后想作的决定。他知道太太的缺点,极要强,又任性,但的确是聪明能干。用他对朋友所说:太太有全部大小姐的脾气;但哪方面都是一个拿得出手的太太,在人前又从不跟他为难。
后半句他没有说,怕伤人,他所知道的太太,前一半好像都有,但后一半都不及自己的太太,人不可能要甘蔗两头都甜。
女儿的回答却大出他的意料,她说:
“你们得把问题解决了,不然还不是会出问题。”
他听了一惊,马上律师的感觉来了,说:
“这就是问题,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我们的问题,我想你一定知道。”
这一下就把女儿有点逼住了,想了半天有点支吾说:
“我想,我认为女人就是女人,在感情上,在各个方面都想有个依靠,盼望有一个靠得住的肩膀。妈妈看起来很坚强,很独立,说一不二,其实很多时候也很软弱,想你能更强一些。”
“强一些?那两个人不是要一天到晚吵,你妈妈哪里是能听我的人,再说我认为她看事情比我要更深刻一些,”他苦笑了一下,“我从来都是佩服她的直觉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有点崇拜妈妈。”
“这难道不对吗?”
女儿有点同情地看着他,说:
“老爸,怎么一点都不能理解女人呢?女人当然喜欢男人的崇拜,但不能老是崇拜,那就会叫人生厌,谁愿意永远被高高供起来呢?女人有时希望男人战胜自己的。”
战胜自己?他终于有点明白了,女儿大了,也是一个女人了,于是说的话就开始莫名其妙了,就喃喃自语:
“我为什么要战胜你母亲?为什么有人会希望别人战胜自己?”
“妈妈说的不错,你是有恋母情结,爷爷死得早,奶奶一个人把你带大的,她就几乎跟我妈妈一模一样,对了,你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被我母亲吸引的,这不就是问题吗?你看到的女人只是你的想象,一个单一形象,不是立体的,女人是很复杂的。”
我当然知道女人是很复杂的,复杂到我根本就无法理解的程度!愤愤的想:这叫一个什么世界,不听太太的,那就要离婚收场;听太太的,下场也是这样,做男人为什么这么难呢?
女儿问:
“你当真想妈妈回来?”
“那还用说吗,我可没有你母亲那么狠的心,把二十年的情分说丢就能不要的了。”
“那你就照她的话做呀!”
“她要我做什么?”
“怎么没有,我都知道,她不是要你去看那个李医生吗?”
“我正常得很,你说我有什么精神不正常的地方吗?为什么要我去看医生。”
“你真是是一个老脑筋,死脑筋!不是要精神不正常才去看医生的,那就晚了。你觉得压力大了,觉得心里难受了,都可以去看精神医生的。跟医生谈谈有什么坏处呢?我又不在你身边,和妈妈又是这个样子,人有时候就是要讲出来就会好一些。”
“我不想去,那肯定也没有什么用处。”
“你不去,怎么知道没有用处呢?你要是真的想妈妈回来,你就得去,你至少要妈妈知道你在照她的话努力,有没有用处管它的呢。”
他沉默了半天,不想说话,就是觉得委屈,为什么她就不应该去看医生,只要我去,她那个个性才真应该去。
女儿看他不做声,说:
“说实话,我是有一点同情你的,妈妈那个脾气也只有你能够受得了,上次到我学校去,当着院长的面又把我好好地教训了一顿,一到我房间,就开始边说边收拾,把同房的同学吓得赶紧跟她一起大扫除。
她只要是有一点东西她看了不顺眼,心里就不舒服,在外面别人不可能由她,在家里她就要非要补回来。真是叫人受不了,我有很长的时间,看见她都紧张。我有一个同学的朋友,想考她的博士生,跑来问我,我说:你要是不在乎少活两年,就去考。
一天到晚把人搞得那么紧张,自己累不累呀。”
吴越笑着说:
“你要理解妈妈,她那个工作就是要一丝不苟。”
“做研究的又不是她一个,别人就不像她那样。”
又笑着说:
“爸爸,你从来就是太认真,有没有其它的想法呀?你看上去又帅又年轻,还是成功人士,名律师,有钱又有社会地位,是钻石级,正是现在小姑娘青睐的,那要少几十年的奋斗呢,我可是非常开通的,不会在乎。
突然像想到了什么,更是大笑着说:
“没准你要是真正找了一个,妈妈慌了,就会赶紧回来。”
她怎么这样说话?太离谱,哪里像一个女儿说的话!
一个念头马上浮了出来,是不是太太要她来考验自己,不由带一点调侃地看着女儿,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带着点烦恼的表情说:
“我的事忙都忙不过来,那里有心思跟你们玩什么扮家家。老小,老小,你们怎么还没有老,就小了。我这个女儿也真是有些可怜,听了你的牢骚,安慰你,这只是一半,那边还有一半呢。
我也希望你们和好,这样我一起安慰,要省一半时间呢。”
女儿又问:
“你最近跟妈妈打了电话,她是怎么在说?”
“她不要我打,说要自己静一静,想一想。”
女儿马上非常吃惊,
“她不要你打,你就不打了?难怪她的气越来越大!”
脸上就有了怜悯的表情,
“爸爸呀,老爸,你完了,怎么就是这样傻傻的。妈妈那样的人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惹人注目,真是奇怪呢,你当年是怎么能追到妈妈的?你难道不知道:女人说不的时候,心里往往是要?难怪你们要出问题。”
他当然知道,但想到都是老夫老妻了,没有必要玩那一套浪漫。另外是不是做律师久了,从法律上说:当女人说“不”的时候,就是不,要不然就是强奸,看来女人就是跟法律不一样,可真是不好懂。
最后有点可怜兮兮地问女儿也没有希望,她笑着说:
“就像你从来告诉我的,世界上希望总是有的,人就是要努力啊。”
这叫一个什么女儿,居然跟她的老爸这样说话,这一定是接了她母亲的代。
想一想,从她的话里面,好像自己并没有得到什么,是不是她站在那一边。但又不像,女儿的脾气他知道,如果毫无希望,她就会直截了当地说,女儿小时候跟他很亲,从来都是他护着女儿,为这跟太太吵了不少。太太有点逼着女儿,怕她长大了没有本事被人瞧不上,
因此不相信女儿会不向着他,再说,他们离婚对女儿会有什么好处?她不可能知道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后爸后妈,他是一个律师,知道人考虑问题一定会从实际利益出发,她说不在乎,那是小孩子话,怎么可能。
他有点弄不懂长大以后的女儿了,怎么这种问题还能嘻嘻哈哈,要捉弄她老爸,这是能开玩笑的事情吗?
也只好听她们话,去找那个该死的李医生。
吴越在路上想,怎么从来没有听说她讲过这个李医生,见了面更是吃了一惊,是个女的,他一直以为是个男的。
李医生看了一下他填的表格,笑着问他:
“这一栏没有,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我这里一般很少有男性来。”
他说了太太的名字,李医生有些困惑,突然好像想了起来,说:
“哦,想起了,我曾经跟你太太开过一个会,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好像是一个妇女表彰大会,对,你太太还发了言。”
见鬼了,又跟他想得完全不一样,不像是假装的,不过也好,这样他说话就可以随便得多。接下来他就谈了和太太之间的问题。
李医生就用那种典型的医生的口气说:
“这没有一点值得奇怪的,这样的事非常普遍。实际上,父母亲对人的影响比他们想的要大得多。你是怎么想这个事情的?”
当然普遍,不然你们还有什么用,怎么就认为是我的错了,不由地说:
“我想她应该来看医生,这是不是也很普遍?”
她那一下真正的笑了,说:
“那就更普遍了,还是谈谈你的母亲吧,她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母亲。”
“她就是我的母亲,我并不认为她有什么了不起。”
接下来他就大慨说了一下自己的母亲。
李医生等他说完,然后慢慢地说:
“就从你的话里面,你母亲的确是不多见的,她在临终前仍然平平静静,始终牵挂着你,比如我母亲后来给病折磨得完全变了,就不怎么想别的事了。
你留恋这样的母亲是一件极正常的事情。”
“你认为什么是恋母情结?”
“坦率地说:我不知道。这是一个给极度泛用的词汇,很多人对此有不同的看法。弗洛伊德学说是争议非常大的,对于我们这些临床医生来说,用处并不是很大。比如说,有些人认为儿子激烈地厌恶母亲也是恋母情结的另一种表现,表现多样化,实在有点说不清楚。”
“恋母情结应该是正常的吧?”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社会关系,对孩子的心理成长的有着决定性的影响。这种影响无所不在,跟随人的一生,不管你意识到了没有。
从某一个方面来说,人不可能不依恋为他付出了许多,把他抚养长大的,用弗洛伊德的话来说,还是一个异性的母亲。人肯定最先接触的异性就是父母亲,作为男孩,应该是把母亲这个概念泛化到所有的异性身上的。
从这个观点上看,我同意男孩都有恋母情结。我也同意,男孩和母亲的关系,必然会影响到他将来如何和异性相处。
要是这样说的话,恋母情结当然是再正常不过了。”
“那么你认为我也是正常的?”
李医生带着调侃的看了他一眼,显然明白他的意思,说:
“我认为每一个自己走来找我的,都是正常的。”
“我可不是的,我是太太给逼来的。”
李医生那一下笑的就有些魅力,说:
“那你就更是正常的,以妻子和医生的双重角度看来,我认为爱太太,听妻子的话绝对是一种正常的表现。”
他就有点不依不饶地追问:
“那么你认为我太太让我来不是很恰当?”
“我没有那么想,更明确一点说,我并不知道她让你来的理由。你要是能多讲一点你幼年和母亲的事,我也许能有结论。”
于是他就开始讲那些过去小时候的往事,李医生一言不发只是听,到最后她想了一想,慢慢地,逐字逐句地说:
“从你刚才的谈话中,我感觉到了一些犹豫,嗯,一些不确定,我认为可能是有一些事情在困扰着你,你自己未必察觉真正的原因。”
然后她问:
“你经常梦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不多,无非是从高处落下来,掉到水里去了,等等等,这好像都很容易解释。”
“有没有独特的?也许只是过去。”
吴越这一下沉默了半天,露出有些奇怪的笑,说:
“你到真是说对了,是一件小事,在一段时间,我有时梦到母亲给我买了冰激凌,不小心掉到地上去了,赶紧拾起来,却发现里面是血,一下子就给吓醒了。不过这个梦我已经很长时间不做了,难道对现在还有影响?”
“小事不可能反复被梦到。从心理学的观点来看,心理创伤和生理创伤都是一样的,以后一定会以某种途径表现出来,所以人幼年的心理创伤是要跟随一辈子的。梦只是一种表现形式,不以梦,你会用另一种方式。”
“难道没有办法治愈?”
“乐观的人认为可以,但我认为如果很严重的话,只能减轻。什么叫治愈?难道一个人少了一个指头会重新长出来,心理创伤是一样的,不可能对以后没有影响的,只是大小的问题。你知道有一个梦境中心吗?”
“当然知道,前一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就是用所谓最新的科技手段,激活大脑的某些区域,能让人恢复某些记忆,好像回到了梦境一样。
后来就听说有人疯了,有人自杀了,还有不少的人成瘾了,因此还引起了官司,后来就规定只有医生的处方才能去,听说还是生意兴隆。
我有一个同行参加了患者必须签的合同的起草,有一回我们同行开会,不少人拿那个合同开心,不过那个合同的确是不好写。”
“你去过吗?”
“没有。”
“想过去吗?”
“也没有,”他苦笑了一下说:“我那时认为我就是生活在梦境里。”
“你现在愿不愿意去?”
“你认为我也必要去吗?”
“你去,应该没有坏处。你连想都没有想过,这有点奇怪,很多人虽然没有去,但都想过去,不去那是有一些理由。你是不是在回避什么?”
“我有什么好回避的,你觉得我应该去,我去就是了。从那一段开始?”
“童年,如果有什么,一定是在很深的地方。”
“具体什么时候?”
“你应该有些小时候的东西,相片,玩具,画的画等等,从那个你完全忘记了的东西开始。”
最后她问:
“你们的性生活怎么样?”
他望了她一眼,没有回答,于是她接着说:
“你想解决你和太太的问题,那么性就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当你踏进任何一个心理医生的办公室,你就应该知道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他想了想,说:
“我认为还是很不错的。”
“你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能是什么时候?她已经离开我一个多月了。”
医生笑了,说: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说的是她在你身边的时候。”
他又想了想,说:
“大概在她离开的半个月之前。”
“你们大概的频率是多少?”
“半个月到一个月一次。”
“那是少了点。”
“我又不是才20岁,这个年纪不就是这样吗。”
“你怎么知道应该是这样?就我的临床经验来说,肯定不算多,那一定有什么原因在里面的,我们下一次再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