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也腐败

永远对生活心存感恩,对生命充满敬畏。相信普希金的那句名言:一切过去了的,都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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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我清理冰箱和食品橱,发现半小袋吃剩的玉米面,我怕已经过期,扔了又觉可惜。忽然想起不如把它蒸熟喂麻雀吧。我把玉米面倒进面盆里,又掺了一小半面粉和白糖,用开水搅拌,揉捏,做成了七个窝窝头,待到蒸熟后一看还怪诱人的,个个金黄喷香,热气腾腾。比我当年在食堂吃到的不知强了多少倍! 说实话,我已多年没做窝窝头了。我在大饥荒年代,吃够了这口"美味"!那时,食堂里卖给大家的窝窝头可没有我现在蒸的那么讲究,那窝窝头因为掺水过多(用增量法蒸出来的,貌似很大,其实自欺欺人),软塌塌地,我们几个年轻的大学生还浪漫主义地美其名曰"金字塔",就着酱乳腐,一口一口地细嚼慢咽,连一点掉在饭桌上的渣子都舍不得扔弃。更等而下之的是玉米面里掺着野菜草皮等杂物的"忆苦饭",在农村我也没少吃。所以,我对此物再也不"感冒"了。除非偶尔为了调剂口味,在家做几个枣窝窝头给全家解馋。直到近几年来,粗粮又被重视起来,(其实对错都不在粗粮本身,而是政策造成的粗细粮身价有别),我才又偶然搭点玉米面吃吃。但我已经几十年未蒸窝窝头了。今天,我就像小孩玩橡皮泥一般搓了几个窝窝头,目的为了喂麻雀。 待到窝窝头晾凉后,我掰碎了一个洒在门口甬路上,等候着麻雀客人光临。果然,不一会儿,麻雀们纷纷从树梢屋顶上飞来赴宴。我藏身门里,悄悄偷看它们抢吃窝窝头的有趣景象。不料,这些麻雀啄了几下,对那新鲜食物并无兴趣。东闻西尝之后似乎很失望地飞走了。地上那一片窝窝头碎屑几乎原封不动地留在那里。我不禁奇怪,心想,也许它们还不饿吧。隔了一会儿,麻雀又呼唤起来,但不吃地上的窝窝头,我就又掰了半块面包扔在地上,几个小麻雀探头探脑地啄一口面包碎块,似乎满意,就叼走了,几分钟以后,地上的面包全都吃没了,而那金黄色的窝窝头依然还在那里"已是黄昏独自愁"。我不禁摇头叹息。暗自对麻雀们说:你们这些"小修正主义"的鬼啊,连这么好的"金字塔"都不爱吃!要知道,我们当年是多么珍惜这份口粮!哪有挑选的余地!有吃的就感恩不尽啦。我们连那靠增量法蒸出来的水拉拉的窝窝头也不能随便买个够啊。咳,气人的小麻雀啊,我辛苦为你们做成的饭食,你们竟这样浪费吗? 无奈之下,我只好自己消受这些金灿灿甜蜜蜜的"金字塔"了。虽然我仍不甚爱吃,但我也不忍丢弃。一边吃,一边回忆当年大饥荒岁月时的苦难情景。全国的机关工厂农村报刊,整天都在宣传"粮食是宝中宝,浪费有罪","要节约粮食"等等口号,农村常常发生饿死人的事不说,就是城市,也无不勒紧裤腰带,忍饥含饿,常常半夜饿醒忍到天亮,起来吃一碗稀粥,又去改天唤地,改造世界观去也。 我相信,至今我们这一代幸存者,日子过得再好,也不忍浪费粮食。当我看到现今的权贵富豪们如此奢豪地侵吞国家财产,糟蹋百姓血汗,一宴动辄几万几十万,置边远贫困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广大无背景无靠山的青年职工于蜗居胶囊之内,心里的悲愤只有从鲁迅的杂文里去寻找恰当的词语去表达! 现在,共产党高唱实现"小康",引导全民腐败。我不禁又有些"杞人忧天"起来,怕有朝一日,人们又要吃起"增量法"做成的窝窝头了!古人有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现如今,有些人,已经安乐过了头,腐败过了头,难道不怕他们的子孙有一天连窝窝头都吃不上的下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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