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完,又长了一岁,心境倒是越发平和,给妈妈的越洋电话,更多打了些,这两次,老妈一直在念叨八十大寿的事,哥哥和小弟张罗着,准备热热闹闹地操办一场。
妈妈今年又换了一家养老院,刚住进去不足一周,昨天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说正在阳台上晒太阳,阳光灿烂,晒得浑身暖洋洋的,说是阳台,其实是加宽的楼道走廊,妈妈说,隔壁是一所大学,一群学生来老人院探望,男孩子女孩子,陪着聊了一会儿天,还与老人们分别合影留念,离开没几分钟。孩子们说,离家远,又不能回去,看见他们这些老人,就象见到了自己的爷爷奶奶。
听说纽约下雪了,妈妈让我仔细地向她描绘一番窗外的景象,她尽情地想象着,我现在新家的样子,她说她很想还有机会再来美国看看。她上次来纽约探亲,已经快十年了,这些年,发生了很多变化,妈妈那时还常常出去晨练,交了不少朋友,甚至还有语言不通的外国人,她在住家旁边的公园里,当起了义务教练,教朋友们跳健身舞,而如今,妈妈坐在轮椅上,已经离不开拐杖了。
听着妈妈朗朗的笑声,心里很温暖很踏实,最近这两年,很容易伤感,想着妈妈,想着老人家一生沧桑坎坷,但却又这等开朗热爱生命生活,心中不由得满满地暖暖地温情,之外还有些许酸楚。
有妈妈的地方就是家,由于常年住养老院,家里的老房子也就空着,老人家总是相信那些风水家荫的老话,去年,还特意请了个老道去家探查,妈妈转述说,儿女们在外拼搏,靠着家提供支持,尤其是如我这般远在异乡,家里的那栋老房子,更是魂牵梦萦的根。
说不上老道的话,有几分可信,然而很清楚,为了儿女,老母亲始终心存牵挂,听着妈妈反复叮咛:我很好,不要担心,照顾好你自己,你在那么远的地方,也没有人能帮到你。每次听到妈妈这么说,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
前几天给一位发小打电话,她说现在常常想起小时候,一起疯玩,一起做作业,每每在我家免费吃住,妈妈总是怕我们吃不饱,执意相劝,虽然没有什么特别记得的好吃的,却往往吃到肚子发胀,她说还记得我家的那个院子,还有院子里那棵石榴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