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把我和神棍混为一谈——一个真正的术士为你讲述四十几年来的经历(43)

第七十五章 大人物接二连三?

看那人走了过来,我的心立刻有种莫名的紧张夹杂着兴奋,这是要找我们做生意了吗?毕竟任何未知的东西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都是充满了吸引力的。

相对于我的兴奋,姜老头儿则淡定了许多,连看向窗外的眼光都不曾转一下,只是端起杯子来,淡淡的喝了一口茶。

那年轻人走过来坐下了,对着我做了个鬼脸,惹得我嘿嘿直笑,心说这人看起来就跟小流氓似的,人还不坏。

“大爷,你这情况还真少见哦,带着个娃娃来跑生意。”那年轻人挺热情的,一来就拉家常,说话间,就拿出一包红塔山,抽了一支递给姜老头儿。

红塔山啊!高级烟啊!我虽然来自小山村,这点儿见识还是有的,我所在的村子,逢年过节人们才舍得抽个红梅,这要谁家,谁谁忽然那包红塔山出来打桩(散烟),那绝对够村子里的人们议论个一两天,猜测背后的‘故事’的。

我以为姜老头儿会接过去,他平常偶尔也抽个旱烟不是?可姜老头儿连表情都没变化,就挡住了这年轻人递烟的手,摸出他的旱烟杆儿,说到:“不了,我都习惯抽这个了。”

年轻人脸上露出一丝儿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就只能沉默着看姜老头儿点起旱烟,不消片刻,我已经熟悉万分的旱烟叶子味道儿就在这里缓缓的升腾而起。

闻着这味儿,那年轻人却奇怪的抽了几下鼻子,重重的吸了几口气儿,带着一丝诧异说到:“大爷,你这旱烟叶子不一般啊,闻着味儿,就知道醇厚,还有一股药香味儿,是加了啥特殊香料吗?”

“你懂这个?”我师父这时表情才有了一丝变化。

那年轻人挠挠脑袋,说到:“也说不上,我师父也好这一口儿,平时闻多了,也听他说了多了,也就懂了一些,其实这旱烟啊,比香烟带劲儿,就是好烟叶子......

我无聊的趴在了桌子上,敢情这年亲人是个话痨?看别人,都是三两句话就简简单单的决定了要不要交易。

“来两口?”姜老头儿把旱烟杆子递了过去。

那年轻人毫不客气的接过,逮着就‘啪嗒啪嗒’吸了两口,那表情非常沉迷。

姜老头儿拿过旱烟杆儿,平静的说了句:“刚才就看你在吞口水了。”

“咳.......”那年轻人一听,立刻就被呛着了,我倒是习惯了,要说我师父别的本事倒也罢了,这忽然开口把人气死憋死的本事却是一流。

等年轻人咳完了,那姜老头儿才问到:“你师父哪个?”

“马荣贵,外号马独独,大爷你听说过没?对了,我都还没自我介绍,我姓曹,叫我曹二就好,我是我师父的二徒弟。”原来那年轻人叫曹二。

“马独独?一只眼睛看玉比两只眼睛都‘毒’的马独独,呵,倒也算个懂玉的人。”姜老头儿吸了口旱烟,说起这个人神色倒也平静。

“你还真晓得我师父?”那曹二吃了一惊,喃喃的说到:“师父教的看人办法真准,一相就让我相到个懂行的主儿,既然这样子,大爷我们也不多说了,我都懒得问你有色没色,开门货还是私货了,我们出去看货?”

姜老头儿摇摇头,悠闲了出了口烟,说到:“免了,我这货你看不出名堂,你去吧。”

“大爷,你不要看我年轻撒,我跟我师父十二年,这过我手的好活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曹二可不死心,他是个江湖老油子了,几句话就让他认定了姜老头儿身上可能有了不得的好货。

“我懒得骗你,我手里这东西,你师父都看不出名堂,你去吧。”姜老头儿根本不为所动。

曹二在旁边有些着急,咬了咬牙,曹二说到:“大爷,话也不能这么说,这样吧,当我一个不情之请,你那货千万留着,我去叫我师父来,要不了多久的,最多半个小时,一定到。”

姜老头儿不置可否。

曹二匆匆忙忙跑出去,我眼尖,看见几个站在楼下的茶馆伙计都露出了一丝儿诧异的神色,还有一个匆匆忙忙上楼了。

“师父,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师父来?”我也不知道姜老头儿葫芦里面卖的啥药。

“我说了,他师父看不出啥名堂的,我这是在钓大鱼呢,我找上门的,和别人自己上钩的,价值可不一样,你就好好等着吧。”姜老头儿神秘莫测的。

装高深,我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也就不再问了。

二十几分钟一晃而过,令人诧异的是,自从那曹二来和我们谈了几句后,我们这一桌开始分外的热闹,几乎每隔两分钟,就有一个人过来搭讪。

几乎都是那几句话,开门货?有色的?私货?新货?原石?

反正无论那些人一开始咋问,姜老头儿都只一句话就打发了:“这货你们看不了。”

这一出唱的整个茶馆的人都注意到我们了,就连有些卖货的都开始向别人打听,我和姜老头儿啥来路,这兜里揣的是个啥货色?

这时,曹二也回来了,跑的气喘吁吁的,他到茶馆门口先也不急着进来,而是恭敬的等在门口,让一个人先走进来了。

走进来的是个老头儿,头发稀稀疏疏的,全部给他梳来贴头皮上,戴一副那时比较罕见的有色眼镜,穿的是一身白绸布的短袖唐装,还颇有几分老学究的味道。

他一进来,茶馆里立刻安静了很多,那些跑来跑去问货的‘串串’几乎都闭口不言了,看着这人,眼中带着几分尊重。

待到他跟着曹二来我们这桌坐下,周围才有了小声的议论声儿。

“独爷亲自出马了哦,这是一两年都不可能发生的事儿啊。”

“我就说那老头儿身上有‘重器’。”

  ......

  ....

“师父,就是这位大爷,他说他身上的货我看不了,师父你可能也看不了,我就把你给请来了。”曹二殷勤的给马独独扇着风,一边扇一边说着。

马独独倒也不动怒,只是望着姜老头儿说到:“可能你的货我真的看不了,但我这个人贪个稀奇,也有话说过活到老,学到老,我想轻你老人家去二楼,你的货让我过个眼,学习一下可好?”

那马独独的话说的倒也客气,可话里那不服气的意思可就重了,这在江湖上跑着,在行业里立着的人,其实是把一声儿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的。

也在这个时候,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人在茶馆伙计的指引下下楼了,径直走向了我们这桌。

姜老头儿嘀咕了一句:“***,早不下来,晚不下来,这个时候才下来,害老子坐了一个多小时,这面子比屁股还大。”

这话声音不大,可在桌上的人都听见了,马独独只是脸色不好看的说了句:“还有拦胡的嗦,看来有了好货,这儿也不讲规矩了。”

马独独可以如此,可是曹二却被口水呛得直咳嗽,姜老头儿的话他师父可以不在意,毕竟‘江湖地位’在那儿了,他曹二听了可是‘惊’着了,这下来的,就是这茶楼的老板,这川地儿收货这一行里都响当当的人物,曾经这地下生意行当的‘瓢把子’云宝春,也就云豹子的独子——云小宝。

就这么一位人物啊,这大爷完全不把人家放在眼里,还敢调侃说人家面子比屁股大?好胆识啊。

那马独独进来坐下后,人们还敢议论两声儿,可这中年人下楼,直到坐在了我们面前(曹二给让的位置),人们都不敢议论,只是探寻的眼光不断的看向此处。

 

第七十六章 这是什么玉?

“鄙人云小宝,是这家茶馆的老板儿,能不能请几位到二楼去坐坐?”那中年人一上来就和善的微微一笑,一张口就自我介绍了一个,然后就邀请我们到二楼去。

“师父,这二楼有啥啊?他们咋都叫我们去二楼呢?”我有些不解,直接当面就问到,有师父在身边,我觉得自己啥也不怕。

“这二楼上是单独的小间茶室,方便谈事儿。”姜老头儿咬着旱烟杆儿,不咋在意的说到。

可姜老头儿不在意,有人却很在意,马独独说话了:“小宝儿,就算宝春兄在也不能做这拦胡的事情吧?在这条道上走的,哪个不晓得宝春兄是最讲规矩的一个人。”

“宝春兄是哪个?”我在旁边小声的问着师父。

这一问,茶馆伙计立刻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曹二直擦冷汗,马独独露出一丝儿感觉有趣的微笑,云小宝则不动声色,还是一副沉稳温和的样子笑着。

至于我和姜老头儿哪能是吃亏的主儿?两人立刻步调一致的——瞪回去。

那伙计抗不住,立刻咳嗽两声,把头转了过去,他瞪的赢我们吗?开玩笑!我和师父哪天没有因为无聊,大眼瞪小眼啊?咱可是练过的!

“哈哈,好耍,好耍,这位马爷口中的宝春兄,叫云宝春,就是家父。”云小宝看得有趣,干脆自己大笑了两声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哦了一声,又趴桌子上了,平日里老是听姜老头儿讲古,这古人的智慧见多了,那马老头儿的意思我也明白一些,不就是说人家父亲讲规矩,提醒当儿子的也要讲规矩吗?

果然,云小宝转头对马独独说到:“马爷,我们云家能得到一些名声,最讲的就是一个规矩,哪能做拦胡这种事情喃?只是这位爷怀揣重器,这楼下实在不方便谈,才邀请你们几位上楼。马爷,生意人人都做得,你看这样要得不?如果这位爷愿意,他的东西可以先拿给你长眼,你要认出了东西,给个合适的价钱,这位爷满意了,我们云家也就不插手了,如果你们谈不成,我们云家恰好识货,那......

那马独独也是极其自负的人,立刻拍了一下桌子,说了句:“好,就恁门(这样)办!”

这时,姜老头嘿嘿笑了两声,说到:“两位有意思,我没开腔(说话),你们就把生意给我定了,好好...我这东西凭你们两个可能还看不出个道道来,不过试试也可以。”

说着,就牵着我的手率先朝2楼走去。

这番话说的不是不狂,可是那云小宝,马独独摸不清楚我和姜老头儿的背景,也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竟然各自笑了笑,忍了下去,跟着上了2楼。

到了2楼,果然是一间间的小茶室,云小宝吩咐开了一间最幽静的,就带着大家进去各自坐定了。

这其中最忐忑的就是曹二,他平日里哪得机会上2楼来见识?听说,这上面的交易是每一笔都惊人,今天不仅上了2楼,周围还尽是一群大人物,他觉得自己算烧了高香,能来见识一番了,可咋能不忐忑。

坐定不到三分钟,一位茶伙计就捧了一壶热茶,几个杯子过来,云小宝身为主人,自然亲自为大家斟茶,并介绍到:“也算不得啥子好茶,就是一般的明前茶,大家将就喝。”

云小宝亲自斟茶,还是喝的这产量稀少的明前茶,曹二已经被弄得诚惶诚恐了,马独独的脸色也算平和了很多,就我和我师父,一副很随意的样子。

师父听闻是明前茶后,就说了一句:“是一般。”

我喝了一口之后,则说到:“师父,没我们的茶好喝。”

任云小宝那好的修养,听闻我们师徒俩的话以后,都觉得脸有些控制不住的抽抽,估计这俩师徒不是那种土不拉几加欠抽的人,就是背景及其深厚。

云小宝可能固执的以为,我一小孩不懂茶,才觉得自己家的大碗儿茶好喝吧。

马独独喝了一口茶之后,有些按捺不住了,看那样子是要急着开口了,却不想姜老头儿‘嘿嘿’笑了一声,说到:“东西你们随便看。但是,话先说在前面,你们要是认不出,就叫云宝春来吧。”

“这事儿,不用宝春兄出马了吧?”

“应该不用请家父来。”

马独独和云小宝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到,姜老头儿也不说话,一伸手把怀里的玉摸了出来,很随意的扔在了桌子上。

在姜老头儿扔出玉的同时,桌子上的三双眼睛就开始死死的盯着那玉了,就看了不到一分钟,这三个人的脸色都古怪了起来,特别是曹二,那嘴巴几乎张成了‘O’字型,这是极度吃惊的表现。

曹二不敢乱说话,倒是马独独一把抓起那玉,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越看脸色越古怪,最后竟然隐隐有些发怒,他望着姜老头儿说到:“这玉的质地还是好的,但也不是特别出色,就是羊脂白玉,是新料,不超过五十年,更不是什么古玉了。唯一的亮点,就是这水色儿出奇的好,估计是懂得玩玉的行家特别的玩过,让玉这样温润。但是...但是....

姜老头儿笑眯眯的看着他说到:“别但是了,这玩意儿是我雕的。”

的确,他这话一说,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这玉就做成了一块儿玉牌的样子,还是不规则的,一面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福字,另一面...刻着一个身材比例极不好的胖娃娃,跟简笔画似的,原本胖娃娃不是抱鱼吗?这玉牌上的胖娃娃抱着的是一个土豆型的东西,我问过师父这是啥?他说想刻个鱼的,实在做不来这细活,就刻了个轮廓,大致就这样。

“糟蹋玉,简直是在糟蹋玉...难怪你说我看不出名堂。”马独独把玉往桌子上一放,气哼哼的,看样子这个人也并不完全是为了钱,确实是个爱玉之人,估计是因为刚才姜老头儿表现的太过神秘,他摸不透背景,才没有当场发作。

其实,我心说,你要是知道了我师父想吃火锅了,就在玉上刻个火锅二字,还有一块玉上刻着什么涮羊肉,你不得疯了啊?这块玉好歹也整了个吉祥的福字吧?

云小宝的眼中也全是疑惑,不过他还是伸手拿起了桌上那块玉,问到:“马爷是看过了吧?”

“废话,明摆着的事,你还用问?”马独独说完后,哼了一声。

得到马独独的肯定后,云小宝才仔细端详起这块玉来,当然,看见我师父那儿戏一样的雕工,他还是忍不住皱眉,他这一看,比马独独看得就久了很多。

十分钟后,他轻轻的放下这块玉,有些疑惑的说到:“明明就是普通的羊脂白玉,却给人感觉灵气十足,那润色儿让人爱不释手,也不知道是哪家玩玉的高手把玩出来的玉。但这些东西都是飘渺的,毕竟玉这种东西都是无价的,一块普通的玉,遇见玩玉的高手,也能把玩的温润可人,那么这块玉在他心中就是无价之物了。这位爷,你是要告诉我们这个意思吗?你是个玩玉的高手?”

“我以为你能看出啥来?原来看法还不是和我一样。”马独独又气哼哼的说了一句。

姜老头儿却不依了,说到:“玩个屁的玉,你说那些玉都是养出来的,你不懂,让云宝春来。”

这话可不客气,见识了玉,云小宝很疑惑这老头儿是不是故作神秘,到这儿来捣乱来了,可是他还是按捺住了脾气,说到:“这玉基本就是这样,我自认不会看走眼,用不着请家父来了吧?如果这位爷是缺个路费钱啥的,我也少不得会帮衬一下,毕竟人在江湖,哪个没个困难的时候?”

“呵,也怪不得你们不识货,这块玉我肯出手,怕是你爷爷云疯子在世,都会抢着要,你去请你的父亲来吧,只说一句话,老李的弟子上门了。”姜老头儿怒气冲冲的说到。

云小宝脸色陡然一变,他父亲的名头响亮,可是到了这一辈儿,又刚刚经历了这十年不甚安稳的日子,知道他过世的爷爷——云家金的人可不多了,何况云疯子这个外号!

云疯子,爱玉成疯!而且爷爷的早年的身份,也不好摆台面上来的说,用川地的话来说,就是个搞太和生意的,那是啥?自己下地去摸东西出来卖那种,就是盗墓的。

云小宝沉吟了许久,脸色变了再变,最终他开口叫了人进来,说到:“去,去家里把老爷子叫来,带个话儿,就说一个认识我爷爷,叫得出我爷爷外号,自称是老李的徒弟的人找。”

那茶伙计答应了一声,飞快的走了,一时间这茶室的气氛有些沉闷。

云小宝转头望着马独独:“你还不走?这玉你不是看出来了吗?”

“我就不走,难得宝春兄要出手,我必须看到最后。”

云小宝闷了一下,不吭声了,只管低头喝茶,过了不到半小时,茶室的门被撞开了,一个老头儿几乎是冲进来的吼到:“哪个是老李的徒弟?”

 

第七十七章 那一天

这老头儿谁啊?正在发呆想着好吃的东西的我,被他这一吼给吓一跳,却不想原本安坐如山的云小宝却更失态,先是那嘴张的跟要吞下一个鸭蛋似的,紧接着,他赶紧的站起来,扶住了那冲进门的老头儿。

“爸爸,你莫激动,莫激动,先坐下再说。”云小宝一边扶着那老头儿,一边关心的说到。

原来这个激动的老头儿就是云宝春啊,我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样子挺普通,人却很有气势的样子,不过一般吧,还没我那便宜师父做法的时候有气势,嗯,差远了。

“坐个屁!神仙上门,你都不知道,给老子怠慢了老神仙没有?”云宝春‘啪’一下就拍在了云小宝的背上,一点儿也不给已是中年人的云小宝面子。

云小宝在旁边唯唯诺诺不敢说话,云宝春转过头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神情恭敬而亲切的问到:“哪个是李神仙的弟子啊?早说要来成都,我绝对要亲自迎接,亲自迎接的...

这时,姜老头儿才站起来说到:“老李正是在下的师父。”

“哎呀,你赶紧坐,坐...”云宝春说话间,就亲自拉着姜老头儿坐下,自己也陪坐在了姜老头儿的旁边。

“请问你是立字辈儿的哪位神仙呢?李老神仙还好吗?”坐下之后,云宝春就迫不及待的问到。

“神仙一说就免啦,我是姜立淳,至于我师父云游去了。”原本听见提起我师祖,我是竖起耳朵在听,那是我最好奇的事情,可姜老头儿太狡猾了,竟然一句话给打发了。

“原来是立淳兄,当年我也才十来岁,见到你时,你比我还小3岁,要不是你师父,我们一家怕遭大难,我也不可能还能有个儿子,这样说起来,你的样貌虽然老了许多,还是依稀能见故人的影子啊。”云宝春竟然闲话起家常来。

“好说,好说,这些事情说起来都是我师父做的,我没做啥,当不起你这么客气啊,我这次上来就是出手一块儿玉,我自己亲手养的玉,你儿子和这位马独独人不出来,就只有请你来亲自判断价值了。”姜老头儿好像没有扯当年的兴趣,直接就说出了他的目的。

他是轻描淡写的说,可这云宝春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惊奇,不敢相信,狂喜等等情绪一下子全堆在他脸上了,他兀自不敢肯定的问到:“你说你是要卖你亲手做的玉?这..这你是有什么困难?我自当义不容辞,这..这玉太珍贵了啊。”

“不啦,有一求必有一报,我不白拿,你看看这玉吧,如果你也觉得稀松平常,那我就走啦。”姜老头儿很直接的就拒绝了云宝春,执意坚持只卖玉。

可云宝春看也不看那玉,直接就说:“姜师傅,不用看,你直接开价就好。”

这时,云小宝也急了,他可不知道啥老李,啥立字辈儿的谁谁,这种在商言商的商人性格是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他还有一点儿傲气,认为在这四川的地界儿吧,也不用怕了谁,老爷子有时太过刻意的讲‘江湖情义’了,这样对生意不是很好。

其实,要讲‘江湖情义’不是不行,帮衬一个,大方一些都可以的,但生意规矩可不能坏,何况还有马独独在这里呢?

这样想着,云小宝忍不住开口说到:“爸爸,你就看看那玉也好啊。”

云宝春一听,啥话也不说,原本他就拿着一个拐棍的,这下他直接站起来,拿起那根拐棍就朝云小宝身上打去,吼到:“你是着(被)猪油糊了心,着钱遮了眼睛嗦?老子打死你个不长眼,不长心的。”

姜老头儿一把就拉住了云宝春,而云小宝则一脸委屈。

“还是看看吧。”姜老头儿平静的说了一句,说话间就把玉递给了云宝春。

云宝春深吸了一口气儿,有些余怒未消的指了指云小宝,这才坐下,双手有些颤抖的,非常恭敬的,可以说是捧过了姜老头儿递过来的这块玉。

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云宝春压根不看这玉,而是一下把眼睛闭了起来,把玉紧紧的贴在了心口的位置,像是仔细的在感觉啥。

云小宝愣了,马独独愣了,曹二愣了,我照样无聊的趴桌子上,因为我知道师父房间里的玉有啥不同,我自己只要非常认真的盯着那玉,凝神闭眼,就能恍惚的‘看见’师父房间里的玉周围有一层微微黄芒,有些刺眼些,有些要淡些。

姜老头儿呢?更淡然,干脆捧起杯茶,两个眼睛就去瞄窗外了,我知道,他在看大姑娘。

只是一小会儿,那云宝春就睁开了眼,那脸上的狂喜是怎么也掩饰不住,双手紧握着那块玉,嘴角抖动着,一直说着:“天佑我云家啊。”

接着,他转头对着姜老头儿说到:“姜师父,我猜你出手的可能就是灵玉,没想到你真的要卖出一块灵玉,这种东西根本无法用钱来衡量,你得受我一拜!”说着,他就要站起身来给姜老头儿鞠躬。

却被姜老头儿再一次拦住,他说:“好说,真的好说,各取所需罢了。”

“我的一半家产咋样?”云宝春直接把拐棍一顿,豪气的说到。

姜老头儿不说话,只是喝了口茶,天知道他在想啥。

云宝春生怕姜老头儿不卖,直接说到:“姜师父,我晓得你师父的规矩,越是来得容易的钱,他收取的越多,要是钱脏了,他是连看都懒得看,更别提出手了。云家早年听了李神仙的劝解,不做那地下的营生了,钱也干净了许多,我想姜师父定是有所耳闻,才肯上门来卖这东西。我家比不得那些港商,他们要知道这东西,价钱一定比我出的高,可是姜师父,我心诚,这些年善事也做了不少,姜师父这样吧,我只留下家里生意所需要的流水钱,其余的全用来买这块玉。”

他的话刚一落音,马独独差点没把嘴巴里的茶喷出来,云小宝更是‘霍’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姜老头儿没说话,马独独却大吼到:“不行,不行,云老爷子,你一定要给我讲一下这玉的名堂,你说你是要买个人情,还是真的要买这块玉?”

云小宝也沉声说到;“爸爸,家里的生意我也有参与,你要说服我才行。”

云宝春握着那玉就不曾放下,他望着两人说到:“马独独,我晓得你倒是个爱玉之人,云小宝,你要理由是不?你们两个观玉那么多年,晓得一样传说中的玉不?灵玉!也就是挡灾玉,关键时候能救命的东西,”

“你说这是灵玉?”马独独那原本不大的眼睛此刻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云小宝有些失神的一下子坐在了凳子上。

有的时候,当钱到了一定的程度,命就显得非常重要了,这种传说中的玉有多宝贵,他们相玉久了,自然知道,可是这种玉虚无缥缈,也没个辨认的法子,要咋相?

听说,有一种人天生天眼,或者是修行之人修有天眼,最不济要那种灵觉很强的人才能一眼看穿这灵玉。

“知道吗?长期相玉久了的人,会对玉有一种很敏锐的直觉,有一种相玉之法,名为心相法,用心去相玉,这种心相法局限很多,几乎失传,但偏偏相这灵玉却能相一些名堂出来。会这心相法的高人,厉害之极,凭心相玉,闭眼甚至能感觉玉的内部纹理。”云宝春说到。

“我知道这心相之法,知道!也听说云老爷子你会一些,不过太悬了,我想学都不知道哪儿学,难道刚才....?”马独独失声说到。

“那么多年了,爸爸,我这是第二次看你用心相玉啊,没想到是块灵玉。”云小宝也感叹不已。 

“其实我火候不够,可你们不知道姜师父师徒的传奇之处,他们能拿灵玉出手是绝对的,他们养出来的灵玉绝对强过一般的灵玉,就如真正的高僧开光之物,就是你曾经见过一次的,那种用头盖骨做的开光之物!这玉,你们闭上眼去感觉,我曾说过古玉煞气重,你们最好去找一块来对比感觉。”云宝春解释到。

40几分钟过后,马独独是一脸懊恼的看着桌上的两块玉,云小宝则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刚才他们找过古玉来对比了,用心去感觉了,刚出土的古玉握在手里用心去感觉,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透心里的凉意,这不是真的凉,而是让人心生不安。

而闭眼握住姜老头儿那块玉,却莫名的觉得心平气和,一种令人愉悦的情绪莫名的从心间升腾而起,更多竟然是一种不由自己控制的安心!

这是姜老头儿功力强大,灵玉效果之强造成的感觉,一般的灵玉达不到这种效果,反正一般的灵玉马独独和云小宝是不可能有那么强烈的感受。

“哎,宝从眼前过,抓不住就是抓不住啊。”盯了半天,马独独叹息了一句,抱了一下拳,就准备离开了。

“哈哈哈...马独独,你的钱也赚得不少了,不差这一个,以后有机会的,有机会。”云宝春心中大是畅快,开口笑到。

“爸爸,这玉,是给宝根带着吧?”云小宝的脸上也满是笑意,其实钱虽然给的多,留下了流水钱,加上云家的人脉,这生意不照样做,钱不照样来?有个保命符的感觉可不一样。

宝根,就是云宝春的独孙儿,云小宝的独儿。

“宝根自小身子弱,当然是给他,还不谢谢姜师傅。”云宝春是人逢喜事精深爽,声音都大了几分。

“慢着,这玉我可没说这样卖了。”姜老头儿终于开口说话了,而我则在同情那个啥宝根儿,带着这么一块玉在身上,还不给同学笑死?娃娃抱土豆,哈哈哈,我在心里笑得肚子都要抽筋了。

早知道,干脆把刻有火锅那块儿卖给他家得了。

“姜师傅....”云宝春急了。

姜老头儿却站起来,慢慢的说到:“云家这些年确实做了不少善事儿,我有心呢,听说了不少。看来你们家也是把我师父的话记在了心头才会这样。我也明白,你们做这生意喃,虽然不太光彩,但是这是祖上累下的人脉儿,说起来也不算太伤天害理,因为你们不收刚出地下的东西。我只是想问,在县城里买栋楼大概要多少钱?”

姜老头儿说了一串儿,问出那么一个问题。

云宝春有些摸不清楚姜老头儿葫芦里卖的啥药,但还是说到:“大城里头儿喃,私人房子少,基本都是国家的,买卖是不好整的,但是县城里私人房子倒还多,一栋楼吧,好点儿的地段儿,八百一千总是要的,一般点儿的,再咋也要五百吧。”

“那这样吧,这块玉,我就收你3000块。”姜老头儿这样说到。

云宝春简直不敢相信,这价钱,这价钱真是便宜的很了,他有钱,应该说是成都城里有很有钱的人了,三五万他都拿得出来,原本他也准备拿更多,没想到才三千。

“这...姜师傅,这恐怕不好吧?”云宝春犹疑不定的说到。

“当然不好,我话都没说完!这只是我收的钱,可是这玉我可没打算才卖这点儿钱,从今年开始,到往后十年,我要求你们每年的做生意所得利润的三分之一,都拿出去做善事,做足十年。”姜老头儿这样说到。

“好!”云宝春和云小宝几乎同时答应到。

“别想着蒙混,宝春老兄,你晓得我这边你是蒙混不过去的。”姜老头儿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绝不会!”云宝春也落地有声的承诺了一句。

接下来的时光,我过得非常满意,姜老头儿有钱了就潇洒,带着我逛了成都,还给我买了身儿‘难看’的新衣裳,全身都是土红色的!!也给自己买了身‘难看’的新衣裳,全身都是土黄色的。

可怜我那时没啥欣赏能力,觉得有新衣裳穿就是幸福。

更让我满足的是,姜老头儿带我去吃了那些传说中的小吃,钟水角儿,赖汤圆儿啥的,吃了好多,吃的我肚子都圆滚滚的。

那些小吃吃得我念念不忘,在路上都念叨着:“师父,那钟水饺子真好吃啊,薄薄的,一口一个,那洒在饺子上的作料,辣丝丝儿的,但是又有甜味,好吃。”

“不是饺子,是角儿,一角两角的角,因为它长得像个角子一样,最早最早,它叫钟水角,不是钟水饺。”姜老头儿给我解释了。

夜风吹来,很舒服,我饱着肚子,感觉这风,惬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被师父牵着走的感觉挺好的。

回去后,师父就给了我爸2000块钱,这钱无论是买房子,还是做生意都绰绰有余了,为了我大姐,二姐的教育问题,我爸一咬牙,真的搬家了。

其实要带的东西也说不上太多,几天就收拾完毕了,走的那天宴请了乡亲们,然后找了好几辆拖拉机,风风光光的走的,只是我妈哭的厉害,放心不下我。

我当时没哭,就记得那天拖拉机开走的时候,夕阳满天了,伴随着‘突突突’的声音,看着我爸,我妈,我大姐,我二姐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们咋都走了,剩我一个在这里!我才觉得心慌,才觉得一股刻骨的孤独涌上心头,有些茫然无助,终究是望着那一串儿的背影,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哭了。

这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搭在了我脑袋上:“咋了,还是小气了?舍不得了?哭了?”

我站起来,一把抹干净了眼泪,说到:“哪个说的?我不是可以常常去县城看他们吗?”只是说话的时候,那眼泪还是一直掉。

“是啊,所以别哭了,男娃儿不兴这个样儿。”姜老头儿难得温情的安慰到。

我沉默了半天,有些伤心的说到:“师父,我总听我妈念叨我父母缘薄,我这时想着就害怕了,我怕我想他们。”

“是想的,这想念要放心底,不必太过表露,只要这感情够深就行。”

“师父,你不会离开我的吧?”我问了一句,忽然间,就觉得家人都离开了,我孤独的快要愤怒的感觉。

“走吧,咱们也该回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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