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紧张的气氛中,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发生了。当然这件事情,除了高朗和我,只有高朗他们公司负责外盘账户的阿庆知道。
事情是这样的。
李剑下的指令是在 426 美分买入 11 月大豆。由于当时的市场变化比较快,等瑞富公司给我们反馈成交回报时,我们发现成交在 425 美分。也就是说,比李剑希望的价格好了一美分。
这种情况,对于这种限价指令( limit price )而言,是会经常发生的。即:限价指令的成交一定是以那个限价价格或者更好的价格成交。
以李剑这次为例:李剑想以 426 美分买入,由于当时市场变化快,指令进入到芝加哥那边时,市场价格已经在 425 美分了。那么, 425 美分为客户买入,当然更有利于客户了。于是,芝加哥那边以 425 美分买进了 200 手 11 月份大豆。
然而,这些成交记录都体现在高朗公司在芝加哥的账户上的。李剑是同高朗公司进行二次结算的。说白了,李剑是不知道他的实际成交价格是 425 美分的。
于是,当阿庆问高朗如何处理时,高朗回答:按李剑给出的指令结算!即,按李剑给出的 426 美分买入价结算。
这就是说,高朗公司吃掉了那一美分,即一万美元!
当时我在场,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我看着高朗,但高朗并没有看我。。。
当大家都松了口气,在一边回味时,高朗把我叫到了下单盘房。
“DAVID,我跟你解释一下。”显然,高朗是知道我有疑惑的。
“我现在是代表我们公司,不是我个人。虽然,我开始也没有预计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既然发生了,我认为“天与不取,必受其咎”。李剑和我们公司签订的协议,你也知道,并不能真正约束双方。现在他在用我们公司的保证金进行外盘交易,如果真的发生亏损而李剑不认账,当然,我只是把情况往最坏处想,我们并不能动李剑在我们公司的一分钱。同样,如果我们不认账,今天这13万美元的盈利,李剑也拿不走。这你应该清楚。我们那个协议,不过是个君子协议,国内的法律是不保护的。”
我认真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人,这就是当年彦博在上海交大挑选的,也是彦博一直引以为傲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在如今这个崇商的社会里,他是那么的成功。如果时光倒退回三十年代的上海,我想高朗应该在黑社会里混得也不错。因为他讲信用,也够狠。
想到这里,我的后背有点发凉。
高朗也认真地注视着我,停了一下,继续说:
“类似今天的那一万美元,我想今后会继续出现的。但相对于我们公司在那里承受的风险而言,那应该算是个合理的收入,就算给未来可能发生的风险做个保费吧,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
因为高朗说的不无道理。而且,他是以他们公司的角度在考虑问题。
然而,我心中还是蒙上了一层阴影。我觉得我欠李剑的。。。
毕竟,李剑的外盘交易旗开得胜。上次,我们对李剑同学那次失败的交易做了总结。这次,对于这漂亮的一仗,我们也应该进行个小结,看看李剑同学这次赢在了那里?
首先,我认为李剑同学对于一个全新的市场,准备充分,没有走老套路。而且,打破了原来做国内交易的风格。
李剑同学通过一周对芝加哥交易所(CBOT)的大豆盘面的跟踪观察,发现这个市场与国内的大大不同。国内的金属市场有些伦敦影子市场的味道。尽管每天涨跌幅度可观,但当日的波动幅度有限。换句话就是,当伦敦头天晚上交易结束后,第二天,上海根据伦敦的涨跌幅度,开盘的价格一步到位了,然后只在比较小的范围内波动。这样的盘面,对于李剑这种短线客来说,就是不断地进进出出,做微小的价格差。
然而,像芝加哥交易所中的主力品种,如大豆,当日的价格波动幅度是比较大的。所以,李剑才会在这次交易中,把握了重大消息后的剧烈震动,将手中的头寸把持的比较久。而不像是做国内时,快进快出很多次。
其次,李剑同学开始由短线思维向中长线思维转化。分析也从纯粹的技术分析转向基本面分析。
过去李剑同学做盘,是不管大势的。他关心的只是在未来几分钟的走势,他采用的主要工具就是技术图表。所以,李剑同学是不关心市场中满天飞的各种消息的。换句话说,李剑同学直到做外盘之前,都应该算个纯技术派。
纯技术派的人士认为:价格反映了一切。所有关于市场的己知或未来的可知资料都已经包含在市场价格与走势中了。他们甚至认为价格走势中存在一种形而上的必然性,它们是由命运、上帝、或某种宇宙的力量决定的。这绝不是故弄玄虚,至少李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的李剑开始关注基本面,开始关注趋势了。他开始试着和趋势做朋友了。正是因为如此,李剑同学才在这次重大利空消息面前,仍旧把握大宗商品整体看涨的大势,果断地利用重大利空消息,寻找买入的时机。
对于趋势的判断,李剑同学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如果没有任何变化,则没有任何变化!”市场本来就是牛市,一份农业部的预测报告能改变什么呢?
好了,对李剑同学这次牛刀小试就先总结到这。其实,还有一条我没说。那就是运气。李剑同学,你不能不承认,这一次运气在你这边。(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