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寬讀《怎麼辦》
《怎麼辦》
作者：車爾尼雪夫斯基 (非諾貝爾文學獎得主作品)
記得自己閱讀本書大約是在一九七五年左右。當時我在上海市新華文化用品商店工作。一位女同事從她的同學那裡借來了這本小說，只能借給她一個星期。所以，我們兩個必須抓緊讀，她先讀完，再借給我讀。那時侯書源比較少，一部好的小說上手，往往是如飢似渴，廢寢忘食。我只花了兩三天時間，就把這本五百多頁的小說讀完了。
一九七六年文化大革命結束以後，在文化生活上首先解禁的是一批中外名著。各家出版社爭相重印，包括中國古典文學的四大奇書，和一大批外國文學作品。翻譯作品中以批判現實主義的小說尤其受到青睞。當時推崇的作家和作品有：伏契尼的《牛氓》，奧斯特洛夫斯基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喬萬尼奧里的《斯巴達克斯》，法國巴爾扎克的《人間喜劇》系列作品，俄國普希金的《葉甫蓋尼奧涅金》 ，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和《復活》，契訶夫的24册《短篇小說全集》等等。
國內介紹《怎麼辦》和作者車爾尼雪夫斯基，是注重於它的“革命的現實主義”意義，把他視為俄國社會主義思想理論的先驅人物。
我手頭的這本蔣路從俄文本翻譯過來的《怎麼辦》是我在一九八五年四月十日購於上海新華書店南京西路門市部的。定價人民幣1.65元。那是人民文學出版社1959年9月北京第二版，1984年湖北第七次印刷，印數為146，001 – 226，000本。
車爾尼雪夫斯基的這部作品是發表在1863年的第三期到第五期的俄國進步刊物《現代人》雜誌上的。從1862年12月14日至1863年4月4日，作者在流放地的囚禁生活中僅僅用了110天的時間，完成了這部文學巨著。
小說所描寫的一個三角戀愛故事，並不是一個陌生的主題。但是與之前的歐洲文學作品傳統的三角戀愛小說相比，其中人物所代表的思想卻是嶄新的和進步的：即如何合理妥善地處理人與人之間的愛情（包括婚外情）關係。在我們讀過的許多外國名著中，講述戀愛婚姻故事的不在少數，但是那些故事似乎都離開我們的現實生異常遙遠，唯有這部《怎麼辦》卻是比較接近我們現代人的生活，與我們的現實生活比較有共鳴。或者說對我們個人的實際行動有一定的指導意義和影響力。對此，小說副標題“新人的故事”恰如其分地點出了這個主題。可惜的是，中譯本並沒有把這個副標題放在小說譯本的副標題位置上。
小說的主人公是以下三人：
薇拉·巴夫洛芙娜（爱称薇羅奇卡）
德米特里·谢尔盖依奇·羅普霍夫 （醫學院學生）
吉爾沙諾夫（羅普霍夫的同學，知己朋友）
《怎麼辦》中女主角薇拉，為了掙脫小市民家庭的牢唬?x開她那控制擺佈她、一心想要讓女兒嫁一個闊女婿的母親，與醫學院的學生羅普霍夫結婚。結婚以後又成功地創辦了一個縫紉工場。後來，羅布霍夫的好朋友吉爾沙諾夫發現自己愛上了薇拉，而薇拉也終於感覺到自己真正愛的是吉爾沙諾夫，而對羅布霍夫只存有真摯的尊敬和感激。
在當羅布霍夫察覺他倆的愛情之後，他就以假自殺的方式主動退出了這個三角戀愛關係，成全了薇拉和吉爾沙諾夫的愛情，自己遠走美國。演繹了一出不是以悲劇而告終的三角戀愛（婚外戀）喜劇故事。
值得一提的是，這部小說是對當時俄國文壇上的所謂的“多餘的人”的一種反叛或異化。
“多餘的人”一詞，出自俄國作家屠格涅夫的小說《多餘人日記》（1850）。是十九世紀俄國文學作品中所描繪的貴族知識分子的一種典型。他們包括普希金同名敘事詩裡的葉甫蓋尼奧涅金（1825-1832）、萊蒙托夫《當代英雄》裡的畢巧林、屠格涅夫同名小說中的羅亭、赫爾岑《誰之罪》裡的別爾托夫、剛察洛夫同名小說裡的奧勃洛摩夫（1859）。
他們的特點是生活在優裕的環境中，受過良好的文化教育，既不滿足於自己處身的上流社會，又不能跳出他們生活的小圈子與人民結合在一起。他們在專制農奴制度下深感窒息，能夠看到現實生活中的弊病和缺陷。他們雖有變革現實的抱負，但是缺乏實踐的勇氣。他們生活空虛，性格軟弱，沒有向沙皇專制暴政和貴族社會抗爭的勇氣，只有用消極、憂鬱、徬徨的態度對待生活，在社會上無所作為，成為了“多餘的人”。
而《怎麼辦》裡的新人和新型的人際關係則是前所未聞的。他們勇於跟傳統決裂，向自己的理想生活邁出了堅定地步伐。他們有缺點，會犯錯誤，但是他們的進步價值就在於他們的熱情，他們的身體力行的探索和實踐，在於把理論、理想和實踐結合起來。
如果說“多餘的人”沒有能找到出路，從而蹉跎了一生，那麼《怎麼辦》裡的新人則在自己找到的出路上大膽地走了下去，引領著社會變革的潮流。對俄國歷史來說，這條出路和潮流就是社會主義。
孑孓盧主
逸寬
完稿於7/1/20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