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盛开的时节(二十二)

樱花盛开的时节(二十二)
 
秋天是红叶的季节,看到路边街道一排排的树都红叶满枝头,琴想起在北京爬香山看红叶,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小林那句等你病好了去我家玩的承诺终于实现了。周末小林招呼琴和廉一起去小林家在箱根的别墅,让琴再叫一个男生,琴鬼使神差琴叫上了峰。
 
四个人坐着小林的本田飞渡出发了。路上主要是小林和峰在开车,为了方便他们两个更换,廉和琴坐在后座。峰和小林很聊得来,先是探讨开车技巧,然后聊学校,最后聊到各自家里。峰有意避讳了母亲是遗孤,来日本初始很困难的部分,营造了一个很美满的中产家庭形象。而小林家却不是普通的中产,爸爸是开业医,有自己的医院,妈妈管理医院,姐姐哥哥也都是医生,他们的家就是医院。小林是家里最小的,是全家的掌上明珠,可是她从小任性,对医院恨之入骨。父母随她愿让她上了历史专业,还跑到加拿大去留学了2年,回日本和朋友开了个IT公司,没多久公司破产,她就晃荡到现在的公司。
 
小林感慨说:"我真佩服你们这些到国外闯荡的人,我在加拿大留学,不用打工,学习的专业也是自己喜欢的,可是我还是很难适应,毕业之前我想日本都想疯了,根本没想在加拿大留下来。琴蔷你不想家,不想父母吗?” 琴想说很想,可是她回答:“我父母很支持我来日本,我以后也要把他们接来。”小林摇头表示不能理解。
 
车子很小,上了山路就开始左摆右摆,廉和琴坐在后座东倒西歪,又象在电车里那样亲密接触了。廉一边用手拉着扶手,一边用歉意的眼神看着琴,琴脸朝着窗外,心里却很高兴自己这样靠着廉,廉这样看着自己。车子终于进入了别墅区,每隔一段都有一幢别致的房子,欧式和式现代风格,各式各样。小林家的别墅是一个棕红色的木屋,房梁都是圆柱形的木头,很有乡村风情。别墅内的摆设也是一致的风格,布沙发木椅子和壁炉,卧室里是大木床,木制床头柜,不小心还以为身临某个欧洲的小镇。只有客房是可以同时容纳很多人的榻榻米。大家放下东西,小林就跳到大厅的钢琴前弹了一首日本曲子。琴发现日本人都有些”特长“,音乐啊体育啊,不象自己这样,小时候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为了考重点中学,把美术班合唱队舞蹈班都推掉了,白浪费了自己的天赋。
 
晚上是烧火烤肉,四个人围着烧烤炉子边喝酒啤酒边烤肉,小林痴痴地看廉,廉躲避着反而靠近琴,峰一边看着琴,一边积极地和小林聊着天。聊着聊着,小林和峰跑到一起说日语,琴和廉说道一起说中文。
 
酒过三巡,小林醉意盎然,猛然发现廉和琴在一边谈得正酣,立刻母狮子似地瞪着眼睛扑过来:"琴蔷,你是我的好朋友,你可以吃我的拿我的,可是你不可以抢我的男朋友,廉君是我的,峰才是你的!"廉赶紧起身拦在当中,对着醉醺醺的小林说:"你不要胡说,我不是你的男朋友。琴也是我的好朋友。你喝醉了,回去睡觉吧!"
琴也恼了:"小林你不要胡说,峰只是我带来的普通朋友,谁说他是我男朋友了?"
峰也恼了:"琴,你怎么说我是你普通朋友,普通朋友干嘛陪你来这些不相干的人家里?"峰也显然喝多了,舌头都不利索了:"哦,你是利用小林和我,要和这个小白脸约会啊。倒是挺会算计的呀。"
 
琴气得说不出话,哭着跑了出去。琴一边跑一边想:也怪不得小林和峰说,自己确实觉得峰给自己的东西太多,无法报答,这次就是借着小林带自己出去玩,还给峰一个人情。对廉,琴更是有私心,她希望廉选择自己而不是小林,所以毫不回避在小林面前和廉接近。
 
廉追了出来,在一个小树林边他追上她,琴哭着说:”都是我不对,我自私我暧昧我利用别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会喜欢我的,我想家,想我爸妈,只有他们才是真正爱我的。。。“廉轻轻地把琴揽过来,让她趴在自己的肩上,轻轻地说:“你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说你。” 琴终于趴在廉的肩膀上了,那么温暖,那么坚实,她哭得更厉害了,因为这个时刻她等得那么辛苦,简直以为永远都不会来了。
廉开导起琴:“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爬树偷邻居家的枣,被我爸爸捆在大树上打,那时候真恨他,可是现在觉得他爱我才那样打我。”
廉回忆起他的家庭。他的家在一个边疆小城,父母是大学同学,妈妈是人见人爱一枝花,爸爸有才有貌,毕业就他们就结了婚,爸爸响应国家号召去边疆建设祖国,妈妈也为了跟随爸爸离开了大城市。可这一去就是几十年。开始的甜蜜很快过去,妈妈开始埋怨边疆生活的辛苦,尤其看到很多人开始利用各种关系调回城了,妈妈更是天天盼夜夜想回到家乡的大城市。她开始埋怨爸爸无能,越来越看不起爸爸,闹到廉上大学时终于离婚,自己回城了。爸爸一直孤身一人生活在边疆小镇,妈妈也没有再嫁,恐怕是没法找到一个象爸爸那样包容她的男人。廉一直希望爸爸退休后回城和妈妈复合,虽然廉从小就生活在父母无穷尽的吵闹之中。琴第一次听廉说起自己家的事,不禁有些同情。怪不得他那么周到耐心,可又有些疏远,原来他一直生活在需要自己独立的环境中。
 
皎洁的月光照进小树林,照在他们的身上,闪出晶莹透亮的光。琴多么希望廉搂着她亲吻她,直到永远。可是廉没有进一步,等琴哭累了平静了,他们就漫步回到小林家的别墅,连手都没有牵。
 
小林和峰已经一个在大厅,一个在客房睡下了。琴和廉把小林抬到卧室,琴就和小林一起睡了。廉去客房给峰和自己铺好福通(褥子)和福通卡开(被子)也睡了。
 
第二天小林和峰好像都忘了昨晚的事,又叽叽喳喳地谈笑起来,琴很别扭,廉还是一脸憨厚地笑着,带着大家洗温泉,坐缆车,看红叶,大家都非常开心,只是看样子小林没有找到半点机会和廉接近,不知道她是不是后悔让琴和峰一起。不过她知道单独找廉,廉是不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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