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滸之戰,是明與後金爭奪遼東的關鍵性一戰。
在這次戰役中,後金軍在作戰指揮上運用集中兵力、各個擊破的方針,5天之內連破三路明軍,殲滅明軍約5萬人,繳獲大量軍用物資,成為戰爭史上集中兵力各個擊破的一個出色戰役。
後金是居住在我國長白山一帶女真族建州部在明時建立的政權。北宋末期,女真完顏等部建立金朝,從東北進入黃河流域,另一些部落仍留居東北。明朝初年,這些留居東北的部落分為海西、建州、東海三大部。明神宗萬曆十一至十六年(1583—1588年),建州女真首領努爾哈赤(姓愛新覺羅)統一建州各部,又合併了海西與東海諸部,控制了東臨大海(今日本海)、西界明朝遼東都司轄區、南到鴨綠江、北至黑龍江以北外興安嶺等廣大地區,努爾哈赤在統一女真各部過程中,確立了兼有軍事、行政、生產三方面職能的八旗軍制。八旗士兵出則為兵,入則為民。開始時只分黃、白、紅、藍四色旗幟。萬曆四十二年(1614年)又增編鑲黃、鑲白、鑲紅、鑲藍四旗,共為八旗。女真人分編在八旗中,每旗可出兵7500人,共有兵力6萬餘人,主要是騎兵。此外,還修築了赫圖阿拉(今遼寧新賓)等城堡,補充馬匹和戰具,屯田積糧,積極備戰。萬曆四十四年(1616年),努爾哈赤建立後金,年號天命,稱金國汗,以赫圖阿拉為都城。
明朝統一全國後,在東北設官置治,建衛設防。洪武四年(1371年)在遼陽設立定遼都衛,後改為遼東都指揮使司;
永樂元年(1403年)置建州衛,永樂七年在黑龍江口附近的特林設置奴兒干都指揮使司。後又在這些地區陸續增設衛所。
萬歷時從鴨綠江至嘉峪關設置「九邊」即9個重鎮,其中遼東轄今遼寧大部地區。明朝對女真各部的統治,一面以羈糜政策籠絡其首領,封官晉爵賞賜財物;一面分化女真各部,使其互相對立,以便分而治之。後來由於對女真的政治壓迫和經濟剝削不斷加劇,引起了女真人民的強烈不滿和反抗。努爾哈赤建立後金政權後,便利用這種不滿情緒,積極向明遼東都司進行襲擾。在明與後金對抗中,居於開原附近的女真族葉赫部,為避免被努爾哈赤吞併,依附明朝,反對後金。鴨綠江以東的朝鮮李氏王朝,也傾向於明。蒙古察哈爾部,住在歸化城(今內蒙古呼和浩特)與承德之間,與金對立,但同明的關係也好壞無常。住在大興安嶺南部的蒙古科爾沁部與住在大凌河以北的蒙古喀爾喀部,傾向並依附後金,常與後金配合,襲擾遼東。在這種形勢下,明雖可以利用葉赫部屏蔽遼東,利用朝鮮李氏王朝牽制後金,但葉赫部人少力弱,朝鮮李氏王朝也因遭到日本的侵略和後金的襲擾無力助明。
因此,明與後金在爭奪遼東的鬥爭中,一開始就處於不利境地。
明朝晚期,因忙於鎮壓關內人民起義,無力顧及遼東防務,駐守遼東的明軍,訓練荒廢,裝備陳舊,缺糧缺餉,虛額10餘萬,實有兵不過數萬。加上長期處於和平環境,守備又極分散,軍隊戰鬥力差。萬曆四十六年(1618年)正月,努爾哈赤趁明朝內爭激烈、防務鬆弛的時機,決意對明用兵。二月,召集諸臣討論用兵方略,決定先打遼東明軍,後並葉赫部,最後奪取遼東。三月間,加緊秣馬厲兵,擴充軍隊,修治裝具,派遣間諜,收買明將,刺探明軍虛實。在經過認真準備和精心籌劃之後,努爾哈赤在四月十三日誓師反明,率步騎2萬發起進攻。次日,兵分兩路,左四旗兵取東州堡,(今遼寧撫順縣東大東州)、馬根單堡;自率右四旗兵及八旗精銳內兵(護軍)向撫順所(今遼寧撫順城)進發。十五日清晨進圍撫順城,明軍守將李永芳不戰而降。明軍在撫順周圍的堡寨均被後金軍佔領。四月二十一日從廣寧(今遼寧北鎮)出發的明總兵張承蔭部1萬援軍趕至,雙方展開激戰,張承蔭戰死,明軍死傷甚眾。四月二十六日後金軍撤回都城。五月,後金軍再次越過邊牆,攻克明大小堡寨11個。七月,後金軍進圍清河堡(今遼寧本溪市東北),經力戰後攻陷清河堡。
至此,撫順城以東諸堡,大都為後金軍所攻佔。後金軍襲占撫順、清河後,曾打算進攻瀋陽、遼陽,但因力量不足,翼側受到葉赫部的威脅,同時探知明王朝已決定增援遼東,便於九月主動撤退。經過一段休整,努爾哈赤又於次年正月親率大軍進攻葉赫部,給予其重大打擊和破壞,基本穩定了翼側,然後傾其全力對付明朝。
萬曆後期,明統治者只顧抽調重兵鎮壓人民起義,對遼東防務置之不顧。及至撫順等地接連失陷,明神宗方感到事態嚴重,派楊鎬為遼東經略,主持遼東防務。並決定出兵遼東,大舉進攻後金。但由於缺兵缺餉,不能立即行動,遂加派餉銀200萬兩,並從川、甘、浙、閩等省抽調兵力,增援遼東,又通知朝鮮、葉赫出兵策應。經過半年多的準備,援軍雖大部到達瀋陽地區,但糧餉未備,士卒逃亡,將帥互相掣肘。明神宗唯恐師老財匱,不顧這些情況,一再催促楊鎬發起進攻。萬曆四十七年(1619年)二月,明抵達遼東的援軍8.8萬餘人,加上葉赫兵一部、朝鮮軍隊1.3萬人,共約11萬,號稱楊鎬的作戰方針是:以赫圖阿拉為目標,分進合擊,四路會攻,一舉圍殲後金軍。具體部署是:總兵馬林率1.5萬人,出開原,經三岔兒堡(在今遼寧鐵嶺東南),入渾河上游地區,從北面進攻;總兵杜松率兵約3萬人擔任主攻,由瀋陽出撫順關入蘇子河谷,由西面進攻;總兵李如柏率兵2.5萬人,由西南面進攻;總兵劉綎率兵1萬餘人,會合朝鮮軍共2萬餘人,經寬甸沿董家江(今吉林渾江)北上,由南面進攻。另外,總兵官秉忠率兵一部駐遼陽為機動部隊,總兵李光榮率兵一部駐廣寧,保障後方交通。楊鎬坐鎮瀋陽指揮。原擬二十一日出邊進擊,但因天降大雪,改為二十五日。同時,限令明軍四路兵馬於三月初二會攻赫圖阿拉。但四路明軍出動之前,作戰企圖即為後金偵知,因而努爾哈赤得以從容應付。
努爾哈赤在攻破撫順、清河之後,鑒於同明軍交戰路途遙遠,需要在與明遼東都司交界處設一前進基地,以備牧馬歇兵,於是在吉林崖(今遼寧撫順市東)築城屯兵,加強防禦設施,派兵守衛,以扼明軍西來之路。此時,當努爾哈赤探知明軍行動後,認為明軍南北二路道路險阻,路途遙遠,不能即至,宜先敗其中路之兵,於是決定採取「憑爾幾路來,我只一路去」的集中兵力、逐路擊破的作戰方針,將10萬兵力集結於都城附近,準備迎戰。二月二十九日,後金軍發現劉綎軍先頭部隊自寬甸北上,西路杜松軍已出撫順關東進,但進展過速,孤立突出時,決定以原在赫圖阿拉南駐防的500兵馬遲滯劉綎,乘其他幾路明軍進展遲緩之機,集中八旗兵力,迎擊杜松軍。三月初一,杜松軍突出冒進,已進至薩爾滸(今遼寧撫順東大伙房水庫附近),分兵為二,以主力駐薩爾滸附近,自率萬人進攻吉林崖。努爾哈赤看到杜松軍孤軍深入,兵力分散,一面派兵增援吉林崖,一面親率六旗兵4.5萬人進攻薩爾滸的杜松軍。次日,兩軍交戰,將過中午,天色陰晦,咫尺難辨,杜松軍點燃火炬照明以便進行炮擊,後金軍利用杜松軍點燃的火炬,由暗擊明,集矢而射,殺傷甚眾。此時,努爾哈赤乘著大霧,越過塹壕,拔掉柵寨,攻佔杜軍營壘,杜軍主力被擊潰,傷亡甚眾。後金駐吉林崖的守軍在援軍的配合下,也打敗了進攻之敵,杜松陣亡。明西路軍全軍覆沒。
明軍主力被殲後,南北兩路明軍形孤勢單,處境不利。是夜,馬林軍進至尚間崖(在薩爾滸東北),得知杜松軍戰敗,不敢前進,將軍隊分駐三處就地防禦。馬林為保存實力,環營挖掘三層塹壕,將火器部隊列於壕外,騎兵繼後。又命部將潘宗顏、龔念遂各率萬人,分屯大營數里之外,以成犄角之勢,並環列戰車以阻擋敵騎兵馳突。努爾哈赤在殲滅杜松軍後,即將八旗主力轉鋒北上,迎擊馬林軍。三月初三,後金軍一部騎兵橫衝龔念遂營陣,接著以步兵正面衝擊,攻破明軍車陣,擊敗龔軍。後金主力進攻尚間崖後,馬林率軍迎戰。後金以騎兵一部迂迴到馬軍陣後,兩面夾攻,大敗馬林軍,奪占尚間崖。接著率兵擊破潘宗顏部,北路明軍大部被殲。
劉綎所率的南路軍因山路崎嶇,行動困難,未能按期進至赫圖阿拉。因不知西路、北路已經失利,仍按原定計劃向北開進。努爾哈赤擊敗馬林軍後,立即移兵南下,迎擊劉軍。
為全殲劉軍,努爾哈赤採取誘其速進,設伏聚殲的打法,事先以主力在阿布達裡崗(赫圖阿拉南)佈置埋伏,另以少數士兵冒充明軍,穿著明軍衣甲,打著明軍旗號,持著杜松令箭,詐稱杜松軍已迫近赫圖阿拉,要劉綎速進。劉綎信以為真,立即下令輕裝急進。三月五日,劉綎先頭部隊進至阿布達裡崗時,遭到伏擊,兵敗身死。努爾哈赤乘勝擊敗其後續部隊。
楊鎬坐鎮瀋陽,掌握著一支機動兵力,對三路明軍未作任何策應。及至杜松、馬林兩軍戰敗後,才慌忙調李如柏軍回師。李如柏軍行動遲緩,僅至虎攔崗(在清河堡東)。當接到撤退命令時被後金哨探發現,後金哨探在山上鳴螺發出衝擊信號,大聲呼噪。李如柏軍以為是後金主力發起進攻,驚恐潰逃,自相踐踏,死傷1000餘人。
薩爾滸之戰,歷時5天,以明軍的失敗、後金軍的勝利而告結束。明軍的失敗,作戰指揮方面的原因,一是對後金軍的作戰能力估計不足,情況不明,料敵不確,籌劃不周,準備不充分,因而分進不僅未能達成合擊,反遭各個擊破。二是主力突出冒進,孤軍深入,陷入重圍,全軍覆沒,並使南北兩路也陷入力單勢孤的危境,為後金從容轉移兵力,依次各個殲擊造成了有利戰機。三是楊鎬掌握的機動部隊置於遼陽,遠離前線,既不能及時策應前隊,也不能掩護敗退。加上楊鎬遠處後方,對戰況盲無所知,前線又無人統一指揮和協調各軍行動,其失敗是必然的。另外,明軍作戰意圖事先洩露,使後金預有準備,也是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反觀努爾哈赤,在作戰指揮上運用集中兵力各個擊破的方針是十分成功的,首先,及時探明敵情,適時判明對方進攻的主次方向,正確決定首先反擊對其威脅最大而又孤立突出的杜松軍,形成對明軍各路的中間突破。其次,善於集中使用兵力,除以一部扼守要點外,八旗主力始終集中使用於一個方向上,從而在總兵力處於劣勢的情況下,能使每戰形成局部優勢,保證戰鬥的勝利。再次,能發揮其騎兵快速機動的特長,及時迅速轉移兵力,既彌補了兵力不足,又使明軍猝不及防。另外,努爾哈赤善於用間行詐,也是取勝的重要原因。
後金軍此戰的勝利,不但使其政權更趨穩固,而且從此奪取了遼東戰場的主動權。而明軍自遭此慘敗,完全陷入被動,遼東局勢頓形危急。此戰之後,後金軍乘勢攻佔開原、鐵嶺,征服了葉赫部。明由輕忽自大變為軟弱妥協。消極保守的戰略思想佔了主導地位,直至最後清叩關而入,明朝滅亡。
[ZT]
萨尔浒之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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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战争的一部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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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战方 | |||||||
明朝、朝鲜、海西女真叶赫部 | 后金 | ||||||
指挥官和领导者 | |||||||
大明: 神宗皇帝朱翊钧 山海关总兵杜松(阵亡) 开原总兵马林 辽阳总兵刘铤(阵亡) 辽东经略杨镐 朝鲜: 都元帅议政府左参赞姜弘立 (※俘虏) 平安道兵马节度使兼副元帅金景瑞 宣川郡守金应河(阵亡) 叶赫部: 布扬古 金台吉 |
后金: 聪睿恭敬汗努尔哈赤 大贝勒代善 二贝勒阿敏 三贝勒莽古尔泰 四贝勒皇太极 巴图鲁额亦都 达尔汉侍卫扈尔汉 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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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力 | |||||||
98590[1] | 约60000[2] | ||||||
伤亡与损失 | |||||||
阵亡战将310余员,士兵45870余名;损失骡马48600余匹、战车1000余辆[3] | 小于2000[2] |
军队资料
单位 | 指挥官 | 兵数估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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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帅 | 辽东经略 杨镐 | 15,000 |
西路军 | 山海关总兵杜松 保定总兵王宣 原任总兵赵梦麟 经略标下右翼营管游击事都司刘遇节 原任参将柴国栋 原任游击王浩 原任游击张大纪 原任游击杨钦 原任游击汪海龙 管抚顺游击事备御杨汝达 原任参将龚念遂 原任参将李希泌 分巡兵备副使张铨(监军) |
2,000 5,000 6,000 约2,000 约2,000 约2,000 约2,000 约2,000 约2,000 约2,000 约2,000 合共约29,000 |
北路军 | 开原总兵马林 开原管副总兵事游击麻岩 管海州参将事游击丁碧 游击葛世凤 管新兵右营原任游击赵启祯 管新兵中营原任参将李应选 原任守备江万春 赞理为岫岩通判董尔砺 开原道检事潘宗颜 铁岭游击郑国良 庆云管游击事都司窦永澄(监叶赫军)、 马燃、马熠 |
5,500 约2,000 6,050 约2,000 约2,000 约2,000 约500 合共约22,050 |
叶赫部援军贝勒金台吉、布扬古 | 约10,000 明朝、叶赫合共约34,050 |
|
东路军 | 辽阳总兵刘铤 管宽奠游击事都司祖天定 南京陆营都司姚国辅 山东管都司事周文 原任副总兵江万化 叆阳守备徐九思 淅兵管备御周翼明 赞理为同知黄宗周 管镇江游击事都司乔一琦(监朝鲜军) 海盖兵备副使康应干 刘招孙 |
1,838 约2,000 3,000 1,500 约2,000 约500 1,500 合共约1,2338 |
朝鲜都元帅议政府左参赞姜弘立 中军官原任节度使李继先 总领大将副元帅平安道节度使金景瑞 中军官虞侯安汝讷 分领边禆防御使文希圣 左助防将金应河 右助防将李一元 |
共约13,000 明朝、朝鲜合共约27,3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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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路军 | 辽东总兵李如柏 管辽阳副总兵事参将贺世贤 经略标下左一营管游击事都司张应昌 管义州参将事副总兵李怀忠 总镇坐营游击戴裕光 总镇右翼营管游击事都司冯应魁 武靖营游击尢世功 西平备御徐成名 加衔都司李克泰 原任游击吴贡卿 原任游击于守志 原任游击张昌胤 赞理为推官郑之范 守兵备参议阎鸣泰 (监军) |
约2,000 约2,000 约2,000 约2,000 约2,000 约2,000 约2,000 约500 约2,000 约2,000 约2,000 约2,000 共约20,5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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