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大木呆呆的,有点傻,孔夫子说“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俺家老大比君子还君子,讷于言且讷于行,天生慢性子。好听了说叫“大智若愚”,用俺妈的话说叫“木格楞的”。
这么木格楞的的娃,数学自然不大灵光,做是会做但奇慢无比。没有时间限制的考试他可以做的超高,一算时间就彻底玩完。但他在琴棋书画这些附庸风雅的项目上,倒是有点小灵气,还特痴迷。LD常说他你早生1000年就好了。
与苏子泛舟游于赤壁之下咏叹清风明月,与柳生在钱塘江畔共赏三秋桂子,与小杜在二十四桥低吟浅唱,与刘兄在陋室窗前高歌秋日。。这些场景符合老大气质,读书人称之为“雅致”,乡下人大呼之“穷酸”。。
这么个穷酸且木讷的娃,在语言上有点天分,学啥话都特象。在俺妈那儿的时候,爹妈都说一口南腔北调的混合山东话,大娃觉的有趣,东学一句,西学一句。最爱俺妈讲的一个笑话:说某乡来一日本人,乡长让小喽罗打电话给某村安排接待,这位仁兄是胶东人说日本人这味“一本银”,村里听成100人,给村长一汇报,村长急了,要来打劫咋的,俺村一共才3户人家。电话打回去确认,胶东兄弟开溜了,是另一来自淄博的兄弟接的,接起电话一听100人,不死不死,不死一本银,是乐本银(日为乐),村长一听,啥,200人(二为乐),晕倒。。
后来到上海,大娃学了些上海民谣,什么“山浪有只老虎,老虎要吃宁额,拿伊关辣笼子里,笼子坏特,老虎逃特,逃到南京,逃到天津,买包糖精,捞伊摆辣水里浸一浸,昂里昂里拉胡琴。。”这上海闲话学的真原汁原味。。
今年开学西语,与学法语的弟弟常互相显摆,弟弟一口洋泾浜把法语那种高端味都浜没了。倒是老大,口齿清晰,语调动人,连打嘟噜带卷舌头的,听着跟割草盖房子的劳模兄弟有一拼。。
他没事还喜欢模仿个啥领导讲话,老师训话的。。
俺这么罗里罗嗦的都是为了铺垫,下面进入主题。
来美后,因为在国内打的数学底子还没使光,一不小心考进二高班(就是比高班再高一级那种),进高班总是好事吧,我们也跟着美滋滋的。大娃时不时说些班里的事情,今个炒股明个拍电影啥的,显的挺高级的。偶尔去开家长会,俺发现这班上是中印平分秋色,余下几个白灰黑点缀。老中们多数谦谦君子,老师说啥听啥,老印们则老三老四,一个个慷慨激昂,象是老子儿子天下第一。回来跟儿子说,人说上课老师题都不会,让他们自己讲,小印最积极,常上台替老师讲课,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后来俺才知道让小印当老师,真是要人命啊)
前几天,学校搞Science Fair,还让娃们present,俺这不跟去看么。轮到俺娃讲,把俺吓一跳。只见他未听其声先见其爪,俩爪空中惊鸿一抓,(俺娃那爪是典型的钢琴爪,五指修长,多骨少肉,再者他人瘦,胳膊长腿长,咋看咋似某种灵长类动物)。。
接着,人“啊,啊”两声,俺心说你咋不把词想顺溜呢,只听人继续blah, blah。。边说边手舞足蹈,还时不时俩爪伸向空中似祈祷状。总之,他的present肢体语言十分丰富,丰富已经不能用present来定义,人压根就是在跳舞,且是很熟悉的一种舞,俺一时脑袋短路,想不出在哪儿见过这种舞。只好抛掉杂念集中听娃说啥,但听娃的那口英语,唱歌似的,花腔男低音啊。Procedure,咱一般说扑若C(一声)着,再听人咋说:扑若C(三声)着;还有point咱说抛恩(4声)特,人说:跑恩(2声)特;symbol咱说C(一声)木宝, 人说C(三声)木宝。。反正就是把倒数第二音节都改二或三声就是那种花腔味了。
这花腔味不知咋的还刺激了俺的味蕾,不停分泌口水,胃里也一阵阵的抽抽,好像吃了啥异国风味。要么咋说你的胃永远不会骗你呢,在俺胃的不断提示下,俺终于尝出来这是啥味了,NND这么十足的“咖喱味”么。
再听俺娃那“咖喱味”十足的花腔英语,俩爪朝天的宝莱坞舞姿,俺真是欲哭无泪,万念俱灰。娃在中国尚且说一口纯正的美音,谁曾想到了美国反学成标准的印glish,不知道的当俺送娃去印度留学了泥。
反过来再说这傻娃,您老人家就不能学点高端大气,高贵无比的伦敦腔法国腔啥的,再不济劳模的西语或黑人兄弟的行话整几句也行啊,您不知道老中最不待见的就是花腔印度语。。
回来把娃好一通训斥,胆敢再花腔,再宝莱坞,罚做10套AMC。。
八千万妹妹太幽默了,笑S了! 妹妹家的LD说得对,您家的大公子真没准是1000年前哪家精通琴棋书画的贵公子转世投胎而来的呢,这高雅的才能哪里是凡夫俗子所能具备。如果八千万妹妹无法实施八母三迁,为儿子的口音问题破釜沉舟,搬家转学,就只能听围观生活大侠的一句话:就当移民去了印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