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逢不语
1、
黄昏时分,夕阳悬在了红霞满天的天际,天空辽阔幽蓝,十几只燕子围绕在半空盘旋着,“啾啾”的叫声在绿荫环绕的小镇上空回荡。沂水镇碧水如带,柳荫若烟,映衬着深蓝色的天际和飘忽的绯色云彩,恰是一副美丽的江南水乡之图。
田松师家正堂里的八仙桌上,梨花正低头拘谨地扒着碗里的饭。她坐在田陆氏的下手,田陆氏坐在田讼师的旁边。
“梨花在这里还习惯吗?诸事可以与夫人商议,也可以跟吴妈知会一声。这就是你的家了。”田讼师抬眼问着梨花。
梨花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位身穿长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就是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夫君。在这雕梁画栋的正堂上,他这么看都更像是自己的伯父......梨花急忙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这里很好,夫人也待我很好。”她怯懦地说,她心里却想:其实他还不是个陌生人?
梨花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位身穿长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就是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夫君。在这雕梁画栋的正堂上,他这么看都更像是自己的伯父......梨花急忙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这里很好,夫人也待我很好。”她怯懦地说,她心里却想:其实他还不是个陌生人?
“多吃些菜吧。吴妈,你要经常问一下箫姨娘还爱吃些什么,三餐都专门叫厨房帮她特别准备下。”田陆氏嘱咐着吴妈。
“是、是,夫人。”吴妈忙不迭地陪着笑脸说。
一张诺大的红木八仙桌上,一盘烧得红甘焦嫩的糖醋小排;一盘清蒸太湖白鱼,(白鱼是银鱼、白虾和白鱼的太湖三白之一);一碟蒜蓉清炒苋菜;一只青花白瓷汤煲里炖的蚌肉咸肉青菜汤,鲜嫩的太湖野蚌肉加上咸肉煲汤,这汤汁又怎是个鲜字了得。
吴妈见梨花喝完了一碗汤,急忙上前又盛了一碗。梨花许久没吃过这样丰盛的晚餐了。只说这糖醋小排,她都不记得自己是几时还吃过。但,她又不好意思伸筷子去夹,饭桌上除了田讼师和田陆氏,吴妈和小翠也服伺在左右。田陆氏帮她夹了一些排骨,可是,她也只敢多吃了些面前的清蒸鱼,好在,她也喜爱吃鱼肉。家里吃不上这样肥美的鱼,多是一些附近河里捞上来的“猫鱼”、泥鳅之类的,运气好,才碰到鲫鱼和鲢鱼。
“是、是,夫人。”吴妈忙不迭地陪着笑脸说。
一张诺大的红木八仙桌上,一盘烧得红甘焦嫩的糖醋小排;一盘清蒸太湖白鱼,(白鱼是银鱼、白虾和白鱼的太湖三白之一);一碟蒜蓉清炒苋菜;一只青花白瓷汤煲里炖的蚌肉咸肉青菜汤,鲜嫩的太湖野蚌肉加上咸肉煲汤,这汤汁又怎是个鲜字了得。
吴妈见梨花喝完了一碗汤,急忙上前又盛了一碗。梨花许久没吃过这样丰盛的晚餐了。只说这糖醋小排,她都不记得自己是几时还吃过。但,她又不好意思伸筷子去夹,饭桌上除了田讼师和田陆氏,吴妈和小翠也服伺在左右。田陆氏帮她夹了一些排骨,可是,她也只敢多吃了些面前的清蒸鱼,好在,她也喜爱吃鱼肉。家里吃不上这样肥美的鱼,多是一些附近河里捞上来的“猫鱼”、泥鳅之类的,运气好,才碰到鲫鱼和鲢鱼。
“下午,我又去看了那两家店铺,在镇子的集市中心,我留心了一下,铺子里人来客往的,再看了看店铺的装饰和里面的结构,看样子,这洪师傅介绍的还不错。”田陆氏跟田讼师说着。
“哦,我想起来,上次你讲得也有道理,我们是不是该到姑苏的观前街上也买一处店铺,不管怎样,那边的租金会比这里的要好很多。”田讼师捧着汤碗,一只手举着汤匙,说了一句。
“哦,我想起来,上次你讲得也有道理,我们是不是该到姑苏的观前街上也买一处店铺,不管怎样,那边的租金会比这里的要好很多。”田讼师捧着汤碗,一只手举着汤匙,说了一句。
“好,那我了解老爷的意思了。改天,我就去一趟苏州城再看看你上次说的那间店铺。”这个家的一大串钥匙就天天别在田陆氏的裤腰。田讼师整日在外忙碌,家里的大小事宜,都是田陆氏说了算。像买店铺的事,每次都是田讼师看过了,让田陆氏再仔细审视几遍,提些意见,再做定夺。久而久之,家里的大事,都由两个人一起商议着定下来。
“今天,县府上的事情顺利吗?”田陆氏觉察到田讼师今天心事重重的。
“县府上的事没什么。只是这外面的局势很乱啊,哎,真怕说出来,吓坏你们。”田讼师叹了口气,“今天,我们还有鱼有肉,不知道哪天,我们这里也要饿殍满地了。”田讼师放下了手里的青花白瓷汤碗,皱着眉头,直摇头。
说话间,正是1928年的6月初。1928年5月9日,日军占领济南城,济南城内尸骨累累。国民党军全面从济南撤退,退至兖州。十五日,日本阁议正式提出五项条件,包括蒋介石正式向日本谢罪。6月4日,发生了皇姑屯爆炸案,东北王张作霖伤重住入五姨娘的小青楼,不日毙命。中华大地正硝烟四起,战火连绵。只是在这寻常的江南人家,灰瓦白墙下还享有着一片朝不保夕的平静与富足。
“小翠,帮老爷再添一些汤。”田陆氏冲着傻站在一旁的小翠使了个眼色。
“哦,”小翠急忙走上前,执起了汤勺。
“只要汤就可以了。肉还可以留着下顿热热再吃。珍姨娘几时回来?”田讼师端起了碗,头也没抬,似乎很不经意似地问小翠。
“就这两三天了。”小翠面带喜色。每次珍珠从外面回来,都会给她带个小玩意儿,不知这次,珍珠又会搞什么新名堂。
梨花瞄了一下小翠,偷偷斜睨了田陆氏一眼。她觉得田陆氏的脸色有些阴沉。
梨花瞄了一下小翠,偷偷斜睨了田陆氏一眼。她觉得田陆氏的脸色有些阴沉。
“假如真是要打仗的话,这些钱就该换些大黄鱼放在身旁。”田陆氏半晌说了一句。
“这一两年,还不会到我们江南,谁知道几年以后呢?是该做些打算。夫人,你看着办吧。”田讼师放下了筷子。
吴妈急忙端上了一块温热的湿手巾。田讼师擦了擦脸和双手。
“吴妈,备茶到书房”。田陆氏喊了一声。
“不忙、不忙,我慢慢走过去,你们慢用。”说完,田讼师在背后抄着手,踱去了偏堂。
吴妈急忙端上了一块温热的湿手巾。田讼师擦了擦脸和双手。
“吴妈,备茶到书房”。田陆氏喊了一声。
“不忙、不忙,我慢慢走过去,你们慢用。”说完,田讼师在背后抄着手,踱去了偏堂。
2、
天气有些闷热,江南的黄梅雨季眼见就要到了。黄梅雨连绵不绝地几个星期里,家什多半会发霉,所以,雨季到来之前,家家的庭院里都晒满了冬衣、棉被。
下午时分,太阳暖暖地照进了屋里,梨花推开了房间所有的窗户,还是觉得闷热。她正盘腿坐在床铺里绣着一朵富贵牡丹。她跟母亲学的几手女红倒帮她打发了不少的时间。她沿着勾勒好的牡丹图,一针一线的绣着大红色的花瓣。
“是吗?没想到,我才几天不在,家里就又多了一口人。可别说,我还真有点预感呢。回家的路上,我就在琢磨了。哈哈哈......”庭院里传来了几声大笑,倒把梨花唬了一跳。午后,田陆氏就乘着一顶双人轿子出去了,院子里也只有梨花一个人。平日里,田家大院里都鸦雀无声的,怎么会突然间有人这样大胆子在这里喧哗呢?
梨花抬起头,正想下床到窗前去探个究竟。她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让我看看是什么样水灵的妹子”。门一开,走进一个上身穿着紫色旗衫粉色长裤,一头波浪式卷发,腰间还别着一块粉色手帕的女子。她丹凤眼,坚挺的鼻翼,下巴尤其的小巧精致,一双秀气的小嘴嘟着,一脸的俏皮。
“哎哟,真正个灵秀的妹子。”说话间,女子走到梨花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梨花,倒把梨花看得臊红了脸。
梨花急忙下了床,心里想着,莫不是眼前这个眉眼都会说话的年轻女子就是珍珠?
“你叫我珍珠也行,珍姐也行。但,千万别叫我珍姨,否则,我会觉得自己太老了,也没男人愿意多看我两眼了,哈哈哈........”她说着自顾自笑着就地转了个圈。她手里还挥着从衣襟下掏出来的粉色绣花手绢,说话间一股令人心醉的花香迎面而来。
“珍姐,你好,我是梨花”,梨花不知道如何搭她的腔。
“梨花,好名字呀。瞧瞧我这妹子,哟,看看这身段,这长相,真是一朵带雨梨花,娇媚无比。看了就叫人喜欢。我跟你说,往后咱俩儿就是姐妹了。以前,我在这个院子里呆着,可闷坏了,我就搬去后院住了,但光看那些花儿啊,草啊,也闷,也没个人说话。厨房我每天都去逛好几趟了,也没意思,后来我在后院还养了几只兔子、小鸟、蚕,也烦腻了。今天瞧见妹妹这人才模样,凭妹妹这长相,不定迷倒多少男人呢。敢情,田老爷就是有艳福。改哪天,我带妹妹外头走走,见见世面。人活着,就要多见见世面,趁年轻,否则老了,也只能看着男人娶妾风流,自己就只得念经拜佛咯。”珍珠的嘴跟决了堤的黄河水似的滔滔不绝,她一双眼睛一直在梨花身上逡巡着。
梨花被她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怎么觉得这珍珠是在有意数落田陆氏呢?而且这位珍珠姐姐的话也太多了些........她不敢多想,只是一味地低着头,窃窃附和着笑笑。
“我不叨扰你了。先回去洗漱,这一路我坐轿子也快散架了。我们一会儿见吧。”珍珠说完,顺手把手绢掖进了衣襟间,扭着旗衫里裹着的细腰丰臀,一颠一颤地踱了出去,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好个逍遥人物。”梨花看了不由地想到,逍遥两字,她只听过,还从来没见过。见了珍珠这模样,应该就是这两个字了。
只是家里多了珍珠这一个人,梨花听到整个院子里,就非比寻常得热闹了起来。小翠跑来跑去地不知在张罗着什么,洗衣房的郑妈也被喊了出来,连厨子也被叫了出来。平日寂静无声的院子里,一下子就人来人往的。梨花只得站在窗口观望了片刻。她见小翠正从后院气喘吁吁地跑出来,喊道“小翠,过来。”
小翠一脸的紧张,怯怯地问,“箫姨娘,有什么吩咐?”
“你们都在忙什么呢?”梨花斜靠在窗边,用绣花针在头皮上蹭了蹭,不经意似地问道。
“哦,是珍姨娘带回了几只山鸡,说,老爷爱吃这山里的鲜物。谁知道,在后院跑了两只,一只跳上了墙头,才叫厨子给捉回来了。我和郑妈正忙着给她倒水洗澡。洗了澡,她要吃藕粉羹。不知箫姨娘是否也爱吃,等下,我给您也端过来。”小翠气喘吁吁地说,头发也乱了。
“你去忙吧。等下,给我也端一碗来。”梨花喜欢喝藕粉羹,先用凉水调匀了,再开水冲泡,暗红色的藕粉羹,吃起来在嘴里滑滑的还有些弹性,是解暑热的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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