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语】下面一篇文章是一位旧日的老同学传来的。以前我但知道高尔基的声名,读过他不少作品,一直认为他是一位很受苏维埃政权推崇的作家。没想到他会有如此一段悲惨的遭遇。一个专制政权的卑劣,一代暴君的冷酷,都叫人惊心。而高尔基拒绝给斯大林写传记,却令人对他平添敬意。
高尔基之死 By采薇
1936年6月18日,高尔基死在一个女人的怀里,她是高尔基的秘书兼情人穆拉。几十年后,穆拉也死去,留下的秘密材料表明,高尔基死前吃了一颗含毒的糖……
1919年,51岁的高尔基住在彼得格勒,此时的他已经写出了长篇小说《童年》、《母亲》、《在人间》以及散文名篇《海燕》等,已成为无产阶级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
十月革命胜利之后,新生的政权打击反革命的运动被扩大,高尔基本人也受到监控。
他的健康状况也不佳,因为初恋失败,他曾开枪自杀,结果子弹没有打到心脏,反而射中了肺部,此后他便只剩一片肺叶。又因为长期吸烟导致他经常咳嗽。此外,他的第一任妻子因为怕受牵连跟他离婚,第二任妻子也因为坚决反对他冒险拯救受难的文人,感情接近崩溃。
高尔基悲愤而郁闷。有一天,朋友说替他找秘书的事有了结果 ,这个名叫玛丽娅·安德烈耶夫娜,昵称为穆拉的女人,会多国语言,她的丈夫刚刚被迫害致死,她对知识分子满含同情。
他仔细打量穆拉,27岁的她,外貌美得如一幅画,气韵深沉如一首诗。高尔基特别欣赏年轻的穆拉面对苦难的淡定和坚强,于是将她留下。穆拉既智慧又勤劳,性格沉稳。相处不到两个月,51岁的高尔基就不可遏制地爱上了穆拉。
于是,高尔基跟妻子结束了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进而跟穆拉求婚,但穆拉却委婉拒绝,理由是她不确定高尔基和她的两个孩子之间能否互相接受。就这样,穆拉成了高尔基的情人,替他管理大家庭和出版业务。
1919年12月,穆拉表示想念她留在家乡爱沙尼亚的孩子,要回家去探望他们,高尔基也希望她将孩子接到彼得格勒,让他们之间建立感情。尽管当时苏维埃共和国跟爱沙尼亚并不通往来,高尔基仍然同意她从芬兰湾偷越边境。
1920年1月,突然传来穆拉被边防军抓获的消息,高尔基亲自前往莫斯科,甚至找到包括列宁在内的许多领导人。得到的答复是:如果他不离开俄国,穆拉就得不到释放。高尔基只好选择了离开。1921年,他带上被释放的穆拉以及大家庭,前往意大利的索兰托定居。
在异乡,他们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可1928年夏天,穆拉突然消失了,高尔基前往爱沙尼亚去找她和孩子们,当高尔基按照信封上的地址找到穆拉的家时,那里没有穆拉,也没有孩子。
高尔基还弄清楚了—个惊人的事实,穆拉的丈夫罗卡特并没有死,他正定居于英国。更大的打击是,当高尔基从爱沙尼亚赶回意大利时,他的许多手稿、档案以及跟各国名人往来的书信,全都失踪了。人们告诉他,穆拉回来过,说是应他的要求,要转移这些东西。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有关部门为控制他而精心策划的布局,穆拉极有可能是契卡(秘密警察)。高尔基一病不起。此时,斯大林想建立能控制全国作家的作协,于是多次派人前往索兰托探视高尔基,并动 员他回国当作协主席。斯大林还在莫斯科挑选了一套豪华住宅,作为高尔基回国后的住宅,并要求高尔基为他写一本歌功颂德的传记。高尔基的周围布满了特工,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
1935年,被软禁多年的高尔基,迟迟不动笔写传记,斯大林让部下警告高尔基,于是契卡们就让高尔基的儿子死于非命。遭此重创,高尔基的精神状况急转直下,1936年6月1日,他到墓地探视儿子,回来便开始咳嗽发烧。
6月3日,高尔基迷糊中听到有人呼唤自己,似乎是穆拉。高尔基不愿睁开眼睛,不想看她的面容。但穆拉却在他耳边忏悔……
原来,出生于爱沙尼亚的穆拉,很早就被培养当特工。十月革 命后,她跟丈夫罗卡特潜入苏维埃共和国活动,被契卡抓获。契卡看她有倾国倾城之貌,又会多国语言,便以罗卡特的性命为要挟,要她去色诱高尔基,掌控—切动态。但随着进一步了解,她真的爱上了他,这让她很痛苦,而契卡们还如鬼魅般在他们周围,她只好选择离开 。
1936年6月初,隐藏在英国的穆拉,得知高尔基遭遇丧子打击而病倒,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她想向他解释一切,跟他说对不起。高尔基终于睁开眼睛,里面有原谅,也有了希冀。
自从高尔基病重后,斯大林恼怒于高尔基对他的蔑视,想借这次病危不留痕迹地将他除掉,契卡们见穆拉不请自来,马上想出毒计。当穆拉向高尔基倾诉完衷肠,推开卧室门走出来时,特工头目在门 外等着她。他给了她几颗糖果:“要么你把它吃下,但高尔基还是要死。要么你让高尔基吃下,你可以活。”穆拉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才到莫斯科的,她没想过可以活着离开,可为了拯救高尔基,她接下那些糖果,好拖延时间。
当时,高尔基身边有两个值夜班的年轻医生。穆拉万没想到, 主治医生雅戈达也是个契卡,18日凌晨2时左右,他趁她支撑不住睡去,哄骗半夜醒来的高尔基将糖吃下。高尔基马上心力衰竭,穆拉被惊醒,冲到床前,但高尔基已不能言语 ,他的表情万分痛苦,又万分迷惑。2时30分左右,高尔基停止呼吸。
高尔基去世后,国际国内的知识分子们,都以各种方式表达他们的愤怒和怀疑。在这种情况下,再拿穆拉开刀,只会引起更大的骚动,斯大林为挽回颜面,1937年12月,三个医生中,一个被判监禁25年,另外两个被处死。
穆拉后来成功逃离苏联,隐居英国。此后,她促成了高尔基许 多著作在西方的发表,包括长达四卷的《克里姆·萨姆金的一生》。 这本书高尔基前后写了20年。1936年后,它成了穆拉的伴侣,依靠它,她反反复复地回忆跟高尔基的过往,直到1974年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