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不同命,牛也一樣.在印度被奉為神明,隨街遍地走,人也要退避三舍;在中國則是勞苦命,耕田拉車,勞碌一生.但總比活在西班牙好些.年青力壯時便被鬥牛士當活靶,活生生被刺死.五百多公斤的壯牛,半小時內被整得死去活來,氣喘吁吁,血流如注,最後被一劍刺死.這就是在西班牙看鬥牛的血腥場面.人們在電影中看到的鬥牛場面,總是展現鬥牛勇士的英姿,英勇無比地與蠻牛搏鬥.身在西班牙鬥牛場上,親眼目睹一切,才知牛的悲哀.牛,并沒有想像中那麼兇殘,只是被人不斷地挑釁,逼牠發怒.牛,只好陷入人的圈套,被刺得血淋淋站在那裡等死.無緣無故就被整死了,可憐的大眼裡還含著淚花.對牛不公平的還有并非一名勇士鬥一頭牛,只是在最後刺牛關頭才是一對一.在決鬥之前,牛早已被搞得筋疲力竭,大傷元氣,鬥牛士才上前把牠刺死.對人來講,則減低了生命危險.
原來西班牙鬥牛要分幾個步驟進行的,首先樂隊號手高奏進行曲,兩位騎馬身穿十七世紀傳統服飾的鬥牛士率先進場,接著是三組鬥牛士及助手.第一部份是手持長矛的騎馬鬥牛士Picador用長矛在馬背上向牛背猛刺,令牛受傷,消耗牠的體力.這時的牛最為兇猛,立即奮起反抗,用牛角刺向馬肚.幸而馬匹有圍布護身,無法刺入.但往往也被牛刺得人仰馬翻.趕快由其他鬥牛士助手用粉紅色的鬥牛布(幕裡打),把牛從馬匹引開,開始進入第二部份.這時輪到三名短扎槍手上場了,共有兩組人.短扎槍手Banderilleros的任務是雙手各持用彩紙裝飾的短矛,像串燒用的叉,輪番迎面刺向牛背.場面驚險萬分.牛背身中六矛後,帶血狂奔,鮮血淋漓,行動開始遲緩.第三部份才真正輪到手持鮮紅鬥牛布的勇士現身,表演十五分鐘耍巾,與牛斡旋.其實牛已重傷,危險性大不如前.鬥牛士大可施展渾身解數,沒有後顧之憂.當牛無力反抗時,樂隊奏起刺牛號角,鬥牛士用一把長劍瞄準後衝向牛頭,一劍刺向牛頸背.但不是每次都能刺中要害,所以牛不能當場死去,要靠人用短劍在牛頭補刺一刀,牛才氣絕身亡.鬥牛士即使沒有受傷,往往也會被牛血濺到美麗的彩衣上,如同掛彩.通常每半小時鬥死一條牛,要刺死六頭牛,鬥牛表演才算結束.牛是無辜的,人是殘忍的.鬥牛令我想起古羅馬的鬥獸場奴隸間的肉博戰.現在死的雖然是牛,其殘酷的本質并沒改變.可憐的牛在几千年後還是要面臨被宰殺的命運,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折磨致死的.之後又成為人類餐桌上的美味佳餚.人心何忍?平日愛吃牛肉的我這時也會產生憐憫之心.覺得吃齋念佛是有其道理的.善哉善哉,阿弭陀佛,行行善,發發慈悲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