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交了位好朋友,是个男孩子,高高大大的,长得挺帅的。我一见就很喜欢,可她告诉我:Mom,he is gay! (妈妈,他是同性恋!)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表示什么都会被批,所以就“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小少年家就在我们小镇上最宽敞的那条马路的旁边,听女儿说他妈妈患乳癌去世了,家里兄弟三个,其中一个还是患有自闭症的孩子,爸爸是非常成功的华尔街银行家,常早出晚归,几乎可以说是个工作狂。我难以想象一个成功的男人如何面对这一切!中年丧偶就够悲惨的了,家里一个自闭症的孩子,还有个同性恋的孩子,忙碌可能是他逃避所有烦恼的唯一手段吧?
女儿学校的天才秀,我去观看,女儿自弹自唱,很有模有样的,别说同学老师惊艳,我也惊艳啊!平常她在家都是带着耳机弹电子琴,我都听不到声音。她唱歌,我说过一句:你声音没放开,要不要为你找位声乐老师?就这么一句,她给了我一个白眼球,从此再也不唱给我听!其实,我想说她的音乐天赋应该遗传我,她老爸、哥哥唱歌都跑调,包括她爷爷奶奶也是如此,可我家,我老爸老妈包括我都喜欢唱歌,而且应该说歌喉都还不错。
女儿唱完了,女儿的好朋友那个小男生也上台唱歌,哈哈,他歌喉够响亮,但是偶尔有破音也有些跑调,我忍住没笑,怕被女儿骂。小男生每次到我家来,都喜欢让女儿弹琴,他放声高歌,我的天啦,每次我都得克制自己不让自己笑出来!老实说他勇气可嘉!也看得出他确实喜欢唱歌,可就是觉得他缺少那么一点天赋!当然,这话我坚决忍住没跟女儿说。
不知道是不是都喜欢唱歌的缘故,或者俩人都有些另类,所以,俩人成了好朋友!好得我和先生都看不下去!
我们去纽约,回途中,女儿接到他的电话,说要到我们家来看她,车子还没开进车道,就看到他站在我家的大门口捂住嘴巴笑!那神情真正就是女孩子高兴的样子,可他如假包换是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我自言自语:怪不得...... 女儿对我眼一瞪:什么怪不得?我赶紧打岔:没什么!
早晨八点五十七分,家里门铃响,我开了房门,看见女儿也睡眼朦胧的开了她的房门,我奇怪她不是每天睡到中午的吗?怎么今天醒了?下楼开了大门,小男生对我摇手“嗨”,还没容我说话,他解释道是女儿让他过来玩,身后女儿在说:让你九点到,你怎么提早了三分钟!男孩子说:我等不及地想见到你! 我在旁边听着怎么觉得不是滋味呢?把女儿拉到一边问:你肯定他是Gay? 女儿又给我一个卫生球,说:百分之一百!
我们大人常犯迷惑,包括我先生,因为我们仍拿那个男孩子当纯粹的男孩子看。一天傍晚,我和先生吃过晚饭在小镇的步道上散步,女儿和两个俄国女孩子也在左右,小男生知道了,就从他家的方向沿着步道来找我们,在步道的中端,大家迎面相见,只见那个男孩子弯下腰(因为他比较高),张开双手,女儿像一个开心的小孩子,朝着他奔跑过去,两个人全然不顾后面的我们,开心地拥抱着。先生当即就问:他真是Gay吗?我说就我观察好像是,估计如果我说他不是,女儿的爸爸大概就要冲上去了。连两个俄国的小女生也说这个Gay男生真好,美国真是太开放了,在俄国同性恋的男孩子在中学从来不敢公开。
大人常怀疑,小孩子们却都很肯定。我们有位朋友的女儿跟我女儿也是好朋友,到我们家来玩也看到这位小男生,回去就跟她妈禀告说我女儿有位男朋友,不过,别紧张,是个Gay朋友。
有次我和先生傍晚散步走得远了点,那天晚餐时汤喝多了,离回家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我急着要上卫生间,四周都是民居,没有公共厕所,再一看注意到不远处就是这个男孩子家的巨宅,我走过去敲门,男孩子领我去他家的卫生间,那么大的宅子,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让我觉得很是冷清,走出来时,听到一个老妇人跟他的对话,才知道他的祖母跟他们一起住,孩子告诉我他祖母有心脏病,发作过一次差点死了,他父亲就把祖母接过来,现在是祖孙三个一起住。问他另外两个兄弟呢,他说都在上大学呢,暑假也没回家。美国人家三代同堂的还真不多见。
隔天他再来我家,我给女儿和两个俄国女生做早饭吃,他说吃过了,但过了一会儿看三个女生吃得香,就问我可不可以喝一杯我用新鲜水果打的果汁奶昔,我给他一杯同时又端了一小盘甜点给他,他真心的感慨道:我真希望我家里也是这样,可以有人给我做这么好吃的东西!那一刻,我挺理解他的,房子再大,父母的事业再成功,对于孩子都没有什么意义!孩子要的是爱!我半开玩笑的对他说:你跟你爸爸说,就说是我说的,他应该抽点时间陪你,不能只顾了工作!
前两天,他一早又来我家,跟女儿告别,说他爸爸要带他去海边的别墅住三周,两个孩子依依不舍的说了半天话。第二天女儿就问我们可不可以去海边到他们家的别墅住两天,说他和他爸爸欢迎我们。我说还是算了吧,我们周末已经安排了大家伙一起去海边沙滩玩,他们家的别墅太远了在新泽西的最南端。女儿说他说就他们父子俩在那里,枯燥透顶,太不好玩儿了!
女儿也就问问,看不行就算了。我看女儿没心没肺的样子,对女儿的爸爸说:女儿可能还没开窍呢!
我对女儿说:你们这么小怎么就能断定自己的性取向呢?他说是Gay就是Gay了?女儿觉得我问的幼稚,都不屑回答我的问话,我知道再多说我又要被归类于典型的中国人思维。跟儿子探讨这样的问题,儿子比较包容,解释说一般到十二三四岁,他们就会明白自己的性取向。我想想也是,我们也大概也是在发育期间开始对异性感兴趣,当然,我们那时候比较单纯,根本不会想到同性之间的爱,即使有也都归类与友情,爱情似乎应该是异性之间的事情。可现在的孩子不同,他们没有我们那会儿的道德规范,尤其是这种我们认为违背自然他们认为自然的同性性取向,所以在他们性觉醒之时,就会给自己安上同性恋、异性恋和双性恋的冠冕,在这方面,我觉得可能这辈子都难以跟上他们这一代的步伐。
无论如何,祝福女儿的这位小朋友,祝他今后的道路能走得顺畅和快乐!
两位俄国女孩在前,女儿和她的好朋友在后,在小镇的步道上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