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落叶(爱疯手机拍摄)
这个戴老板,不是军统的戴雨农;他是我前次在留美花絮中提到的戴维。
戴维是个国民党高干子弟,当过国军宪兵,也是个人很不错的东北大哥。
戴维的餐馆生意很好,很忙。这一切,都和戴维或戴老板的管理和经营方式有关。戴老板的餐馆,不像大多数在美国的中餐馆,阴暗古旧,并散发落后的腐朽气息。戴老板的餐馆,没有刻意营造中国古董氛围,完全是美国文化的一部份。戴老板的餐馆如果不卖中餐,看不出是家中餐馆。
戴老板的餐馆开在离高级住宅区不远的一个销拼中心,附近还有不少办公花园。中午餐馆摆个长条桌,铺上考究的台布,点上酒精灯,放上金属的不菲盘,就可以招待来自附近商场和办公楼里的红男绿女们了。中午一过,不菲台一撤,就可以在晚上搞照单点菜以及钢琴酒吧的买卖了。
戴老板会经营,我觉得就是餐馆附设的的钢琴酒吧。酒吧、钢琴,再加上中餐,就很特别了。酒吧、钢琴,既是洋文化一部份,又能顺道给吧男吧女们的嘴巴,提供品赏中餐的机会。既然酒吧是个钢琴酒吧,吧男吧女们,大多数,都是穿着得体的中老年人了。
就我的印象,中午不菲的食客,即红男绿女,其中的大多数红男,也都是西装革履的。绿女们衣着,就更考究得体。估计这和南方的保守文化氛围有关。而戴老板也是雇了金发姑娘当“门岗,” 引导食客们入座。
但话也得说回,很多办公楼里来的食客,并不是当地土生土长,好多都来自北方。穿着如此严肃,恐怕就是双重心理作怪。一方面是因为来自北方,有地域优越感;另一方面,就怕南方老派眼光。穿差了,被南方红脖子们看不上眼。就这样,提心吊胆地就日日夜夜西装革履的了。
戴老板的食客,有时候还包含附近农村进城逛街的青年农民。有一天下午,不菲撤了,进来一位穿着很像拖拉机手的农民青年,很拘谨地站在门口;吃完走了,也是留足了小费。当然所谓进城逛街,也就是开着车,沿城里的几条街,这么地绕着开上个几圈,就算进城逛街了。
进城逛街,而不是逛马路,对于我这个“崇洋” 的人来说,这两种用法是不同的。进城逛马路,就是上海的那类所谓不同于中国其它地区的城市街道;马路及马路沿途所给于的文化氛围,是不一样的,也是区别于逛街还是逛马路的标准所在。尽管逛街一词,属于逛马路的北方用语,但这个词语给我的感受是不同的。对于北京,我只能用 “逛街” 一词。
戴老板晚上的钢琴酒吧,一到夜晚不分周日周末,坐满了来自附近住宅区内的老同志们,也有一些中年同志,喝酒、弹琴、唱歌。唱的弹的,还都是过去时代的。时常有喝得醉醺醺的老同志,看我从门口闪过,叫住我,要厨房上几条春卷或鸡翅什么的。塞给我的小费,却有五、六块,甚至十几块之多。像我当时这样的年轻人,眼看着昏暗灯火及烛火摇戈之中这帮看似欢乐的老同志们,心头却别有一番说不出所以然的伤感之情。
戴老板,不同于其他我所见过的台胞。戴老板,也是我赴美最早碰上的同胞之一。 戴老板在我看来,就像大哥。后来得知戴老板来自东北,对我来说,戴老板,就是一位东北大哥了。对了,戴大哥讲话,没有多少拿腔捏调的台腔。估计就是这个,尤其让我觉得戴大哥和其他台胞的不同。还有就是戴老爸的不少部下朋友,都是潜伏的共党分子,很多还至少都是当时大陆上的部级领导。戴大哥当时还经常去大陆洽谈生意。估计就这样,潜意识中,戴大哥对于我来说,就非常不同于其他台胞了。
戴大哥跟我说:明初,待你结婚了,大哥买个结婚戒指给你。
我是不习惯戴戒指的,不论结婚与否;但荣誉戒指,恐怕不同。我没有名校的荣誉戒指,但有 Phi Kappa Phi 的荣誉戒指。尽管 Phi Kappa Phi 是非常 selective 的邀请型荣誉协会,但我还是觉得名校的荣誉戒指,更有意义。所以,我还是不会专门地去戴上这个荣誉戒指。
至于戴大哥承诺的结婚戒指,后来一方面是自己不足的社会经验,另一方面也属于“颠沛流离,” 没有和戴大哥保持联系。戴大哥也就没有这个机会送我结婚戒指了。就算现在有其电话号码,或时兴的电邮,恐怕也是满腔颠沛流离的感慨和遥想,不知从何而起。这样,也就徒然让别人不知所里了。还是不要轻易惊动别人为好。
由此,一想起戴老板,脑际就不断掠过:今宵不知大哥是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