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过天空的紫燕( 2)

走过岁月,走过季节,记忆里美丽的风景和芳香,和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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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在中餐馆打工的日子

 
我通过电话联络了落衫矶的工作介绍所,介绍所帮我找了个在OHIO的 Waterloo一家中餐馆打工,我就坐上灰狗去了Waterloo. 餐馆老板是两个很年轻的中国人,一个来自广东,另一个来自福州.福州来的老板告诉我他16岁就偷渡到美国,在厨房里呆了5年,和老板的侄子一起开了这家餐 馆.他的叔叔在靠近加拿大的一个小城开餐馆.我到餐馆做了不到一个星期,看到好几次工作人员和老板吵架的场面,原来那个来自广东的老板是个很能干的伺应, 英文又好,他规定每个人要交20%的小费给厨房来分,他本来就是拿小费最多的,大的桌子一般都是他在打,伺应生的底薪很低,好象就是300块,要靠小费生 活,这么一来,他们的收入减少了很多,其中一对夫妻挡跟老板吵得很凶,我来了没两天就走了,走之前对老板说他们要到移民局告发他雇佣非法劳工.不知道是不 是因为我说我在读书让他们觉得我是学生身份,一般在餐馆打工的人都很忌讳讲自己的身份,怕惹麻烦,大部分也都是非法打工,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老板可能防 备万一那对夫妻拿我当证据真的告他,就安排我去福州老板的叔叔那里去打工,我就连夜坐上灰狗大巴,来到了明尼苏达的一个小边城ST Cloud.
 
ST Cloud 是一个大学城,整 个城市就以一个大学为主,我去打工的自助餐厅就开在大学旁边,老板和老板娘还有两个孩子一家人以店为家,家就在餐厅不远的地方,我和其他的厨房打工的住在 一间很小的公寓里。老板夫妻两个都不太会讲英文,但是却对我的英文程度大表怀疑,老板娘不时拿出一些名片之类地问我是什么意思,我看有几个是纽约服装厂的 名片,就猜想老板娘可能在服装厂干过。
 
 
 那几天在St.Cloud  几乎每天都是大雪天,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餐馆中午比较忙,晚上的生意很淡。老板娘像孟姜女似的坐在收银台那里首望,我就来回照顾着几个桌子,和客人聊聊天来打发时间。
 
 很奇怪地是老板娘不但不会讲英文,连普通话也不太会讲,更 可笑的是他们不喜欢我同客人讲话。我就尽量少讲话,多微笑,勤快加水, 礼貌地道别,毕竟我是靠客人的小费赚钱的,我要用友善和勤快地来赢得小费。最后老板都我的笑容也有了意见,他说他的客人都是学生,没有什么钱,你笑眯眯地 服务,人家就不得不给小费,但下次就不来了。 我听了真觉得荒唐,那是什么逻辑,我没有强迫人家给小费,他们给与不给, 我都一样服务。就这样干了一个星期,老板决定在报纸上登个广告,说他的餐厅免收服务费,我如果愿意,他就给我一千元一个月让我继续干,如果不愿意,就可以 结帐走了。我决定走人,当时他的侄子说肯定能有两千多一个月,现在变成这样,还要看老板娘的一张的冷脸。

 当时 有一个客人一连几天都来餐厅吃饭,每次吃饭都同我聊几句。他说他是联邦银行的检察员,到这里出差查帐的。那天晚上他又来吃饭的时候,我告诉他我第二天就走 了,同他告别.他说问我为什么,我说老板炒了我。他一脸惊讶的样子,他说那么他明天也不会再来这家餐厅了,他来这里是因为觉得我的笑容很友善,他还一脸担 忧地问我会去那里。 我告诉他我会去纽约。分别的时候他给了我50块钱的小费,这是我在端盘子的生涯里拿到的最大的一笔小费,那天他的餐费也不过十块钱。
 
纽约是一个让我难忘的城市,它的五光十色和鱼目混珠让人头晕。下了灰狗,已经是午夜 了,我在地铁站看了一会地图,决定去中国城找住处。走上一个出租车,告诉他要去中国城,开车的老黑还很怕的样子“这么晚了去中国城?”我说要找中国人开的 旅馆去住宿。他才犹犹豫豫地开车上了路。到了中国城,我就瞪大眼睛看旅馆的招牌。在我的想象中,纽约的中国城,一定是一个像香港中环的不夜程一样,灯光通 明地整夜不熄。我眼里的午夜的中国城,黑暗幽静,到处见不到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旅馆的招牌亮着,我让出租车司机等我去问,走上一个黑黝黝的楼梯,才见到 一个睡眼星松的中国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用广东话问"干什么?" 我说找住处,他说这里不给女客住.到别处去吧.我本来就觉得不妥,听他这么一说,问都不问,逃跑一样地就下来了.还好出租车还在,我条上车,让他带我去最 近的酒店,顾不得省钱了,还是命要紧,180美金住了一晚上麦若亚.够奢侈地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中国城的中介公司去找工作.中国城的中介公司很多,很奇怪的是都很象老电影里的挡铺,尤其是都都在柜台上有一排铁栅栏.里面的中介忙得团 团转,外面找工作的人也是穿流不息.外州的工作,就是纽约以外的地方,要人的餐馆很多,几乎是都是问你外州去不去,要去马上就可以走.我刚来纽约,目的是 体验以下这里的生活,当然要找当地的餐馆.但当地的要求高,还要等.我等了一天,排到一个皇后街的传菜,就去了.
 
 
 
到了餐馆,老板是个广东人,大约四十多岁,戴个眼睛,瘦小精明的样子,他第一句话就问我:端过大桌面吗? 我听了有点蒙了,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拿来一个大托盘,放了一打啤酒,让我托着走一圈.我托起来从桌子间走过,他看了摇头,说: 你要高过头顶,客人多的时候,哪有地方让你两个手端着.之后他就忙里忙外,根本不理我了.上班的员工陆续来了,一个50多岁的老师傅告诉我跟着他做,其他的人也都是这样,一个年纪大的伺应带一个年轻的传菜的,不过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传菜的都是男的,有一个年轻小伙子看见我就说"女的也来干这个了",听了不 免让我担心这活有多恐怖.午餐开始了,人流蜂拥而来,这里是个办公楼集中的地方,很多人中午到这里用餐,非常繁忙,带位的老侍应60多岁,一口地道的美国英文,和每个客人打招呼,非常熟络的样子,一边带到座位上,一边已经点好了所有的酒水,我的老师傅就上前招呼,在各个桌子间回应客人的点餐,穿给厨房,我就按厨房的出餐来端出来,这里出餐讲究,除了头台(小吃)和汤以外,所有的餐要一起上来.我真的让他们叫晕了,几次没有听懂厨房的叫的汤的名字,老板一下子冲过来,拿起托盘就端出去了,忙了一阵子,我才搞明白动南西北.但我知道老板肯定不会留下我了,下午三点左右,老师傅们数了小费,我的师傅拿了80块钱给我,他对我说本来你分不到这些,他知道老板不让我干了,几个师傅觉得一个女孩不容易,就多给了一些.我接了钱,谢了师傅,老板叫我去他的办公室,就是他的仓库的一个小角落,给了我二十块钱.我就又没有工作了.
 在纽约的几天,我住在中国城的一个小旅馆里,旅馆的房间是一个一个的小隔间,每间都就有一张床宽,为了空气流通,上面的一截都是连通的,我的小房间有一张 很小的桌子,晚上洗漱后,我坐在那里静静地刚想写点东西,突然听到有个清晰的声音说“小姐,您能不能把灯关上?”虽然那个男声没有一点怒气,甚至还有几分 怯怯的礼貌,我还是吓了一跳,赶快把灯关上。我知道那个人肯定就是住在我的隔壁的,这种空间的的间隔真的让人窒息,我合衣而卧,连呼吸都觉得紧张,直到困 得睁不开眼睛,才混沌地打了个顿。
 
 
   圣 诞节前,中介公司给我介绍到新泽西的一个小镇去作侍应。那是一家福州人开的店,炒菜的师傅也是福州来的,圣诞前夜的生意淡极了,老板很早就回家了,另一个 和我一起做的女孩也回家了,就剩下福州大师傅和两个厨房打杂的,守着冷冷清清的门庭。大师傅开了饭菜,出来和我聊天,他有四十岁,普通话讲得挺好,和一般 福州打工的不太相同,不像是个简单的农民。听他讲起自己的经历,更觉得他的确不简单。他以前是个乡里的干部,管过上千户的人,还当过书记。后来弄乡镇企 业,被人设计圈套给骗了,企业破产了,他也就远走他乡,偷渡到美国,来了八年了,挣的钱年年回去,盖房子养孩子,什么都没耽误,就是他回不去。
 

 福州人偷渡来美国很普遍,大师傅说他老家的村子里,家里过得好些的都有人在国外,家里就是女人老人和孩子,女人就比谁家的房子盖得好,谁的男人有本事,家里 老人去世了也比着看谁的丧事办得大,办得体面,在外面挣钱的孝子却因为身份问题不能回去,只能看着家里人寄来的录像跟着磕个头。大师傅不懂英文,找华人的 移民律师办移民,上了很多骗子的当,移民案子办了很多年还是没有结果。就这样提心吊胆地在福州人的餐馆里打工。在新泽西州的一个小镇里,在一家忘记了名字 的中国餐馆,和几个素未相识的福州人一起,说着各自的故事,渡过了我在美国的第一个圣诞节.
 
 从新泽西回到纽约,我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去参观了世界贸易大厦,在世贸大厦的最高层眺望了整个纽约,远远地看到了自由女神像,在宽阔的曼哈顿港口,自由女神挺立在云海之间,仿佛在迎接每一个进入美国的人。很庆幸自己当年有去看世贸大厦,后来大厦在2001年九月被恐怖分子炸毁,世贸的双子塔已经永远成为历史。
 
 
 在时代广场,我感到人对理想的追求永无止境,有多少人象朝圣般来到美国,追逐梦想,打鼓的黑人自在陶醉地敲打着鼓点,来自莫斯科的小伙子推销着他的10美元 油画,> 的歌舞剧的演出剧场,成千上万的人在排队买票。。。。纽约-灿烂,夺目,自由,混乱,它的多元化,让人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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