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情（70）—— 走完同一条街，回到两个世界

谭思懿和我婆婆都不让我带孩子回去，我考虑了一下，没再强求。 谭思懿对我说：“如果你决定离婚，我没有资格说不行。我只想要孩子，芃芃，无论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不会再结婚了。女儿是我唯一仅剩的一点美好，我希望你。。。求你能把她留给我。” 我还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样做。也许我会离婚，但是我已经决定了不和谭思懿争孩子。理论上来讲，我可以把他在四季酒店的事情作为理由轻松赢他，可我从心底里不愿意。谭思懿在女儿身上用的那些心，比我深刻得多，如果要我血淋林地在众人面前揭他疮疤，抢走女儿，我觉得太残忍。 我记得我爸爸写过一篇文章，内容我早已记不起来了，但是有一句话印象深刻——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不要用恨来结束一段爱。 我和谭思懿实实在在地爱过，甚至依旧还爱着。如果分手不可避免，那么我愿意答应他最后一点要求。我也相信，女儿在各方面都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他也许不是个好老公，但是我不能否认他是个好爸爸，女儿在他这里，我非常非常放心。 于是，我收拾了箱子独自踏上回家的路。我得给自己一个机会看一看，没有孩子和老公的生活，会给我怎样的感受。好多时候，我们会想当然，觉得自己很坚强，觉得自己很肯定。可真到了孤单的日子里，或许会有一份不一样的心境。假如那天谭思懿真的死了，我肯定会希望他还活着，这个世界有他没他，对我来说是绝对不一样的。 谭思懿一个人送我去机场，早早以为我去上课，没搭理我。一般只要谭思懿在家，她就紧盯着他死缠烂打，到了晚上才要我陪她睡。 托运了箱子后，我们慢慢走到安检的门口停下来面对面站着。谭思懿的手插在裤兜里，低头看着地面上的图案。 我说：“我进去了，你回去吧。” 他没抬头，说：“嗯。” 我看看他，这两周的时间来，谭思懿一下子消瘦了很多。有时候我看他吃的还不如早早多，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得住的。他很自觉地去书房里睡，可每次半夜我去早早房间里看她的时候，书房的灯都亮着。我不知道他是怕黑还是没睡。 谭思懿已经很少和我对视，每次我们的眼神相遇，他总是低下头移开视线。他也不敢多和我说话，尽力在不惹我的讨厌。我不喜欢他这样，每次看到我都想哭。我强忍着自己的心疼什么都没有说，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他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必须得自己承担结果。 我就这么一直看着谭思懿，迈不动步子，有点舍不得走的意味。他见我半天没动，抬头来瞧了我一眼，不自在地说：“还早，要不，再坐会儿？” 我没说话，谭思懿等了一会儿，伸手拉过我的拉杆箱，转身往一个角落走去。我跟着他过去，在一排人相对较少的座位上坐下。他用比较轻松的语气对我说：“我在你箱子里塞了双厚袜子，你记得拿出来穿，飞机上温度太低。” “嗯，”我淡淡地说：“知道。” 谭思懿的身体前倾着，手臂就搁在大腿上，依旧是不看我看着面前的地板。我侧身看着他，突然发现他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有些酸涩地想，我们终将这样一点点老去，是不是等老了之后才发现有些事情并不值得一提。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立刻被我扔掉了。谭思懿的错误不可原谅，不是他给我装几天可怜能弥补得了的。 谭思懿说：“回去后，我能给你打电话吗？” 我没回答他。 他又说：“或者，你有空了随时给我们打。” 我还是不想说话。 “芃芃，”谭思懿终于看向我，说：“我们在家里等你，希望你早点回来。”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看，看着看着眼泪就掉出来了，很大颗，砸到我的手背上还挺疼的。 “我已经约好医生了，下周二就去。”谭思懿的眼圈红得厉害，断断续续地说：“别的我也说不了。。。就还是那句话。。。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不能那样，不然连女儿都没有了，那就真不如死了算了。” “你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那我呢？”我忍不住对他说：“这些天里，我每想起一次，就死一次。谭思懿你帮我数数，我算是死过几次的人呢？” 谭思懿惨白着脸看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让我觉得难以忍受的，是我周而复始地在进行一个爱恨——恨爱的死循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从里面跳出来，只能看着自己一次次地在里面煎熬着，痛苦着。他的好和坏都是那么的极端，让我在中间被两头拉扯，眼看就快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我的心无端端的一下子就疼得不能承受，我张口咬住自己的左手腕，牙齿陷入皮肤的刺痛让我转移了一点心痛。谭思懿立刻扑过来，掐着我的嘴强行让我松口，把他的手臂伸给了我。我再次毫不犹疑地咬下去，直到嘴里有了几丝腥咸的味道。 我松开他后他抱紧了我，我们就这样抱头痛哭了起来。 谭思懿搂着我，哭着说：“咱们不走行不行？芃芃，不走行不行啊？” 我擦擦眼泪，擤擤鼻涕，深吸了一口气，说：“不行。” “谭思懿，不是我不想相信你，而是我害怕不敢再相信你。”我站起来，对他说：“你要给我时间。” 谭思懿不说话了。 我伸手把他脸上的泪珠抹掉，说：“我不想再和你——走完同一条街，回到两个世界。” （千万别当真，就是一故事。未完待续，原创作品，请勿转载） 意见讨论区：http://www.wenxuecity.com/groups/bbs.php?act=bbslist&gid=2149 全部的回复都收到了，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