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情（80）—— 以陌生人开始，按陌生人结束

顾哲让谷朵等在外面的接待厅里，然后带着我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 门打开的时候，我看到倪佳就坐在一张简单的方桌后面，低着头摆弄她精致的指甲。听到响声，她都没有抬眼看一看，用冷冰冰的态度说：“说好了抓到人就没我什么事，现在不让我走是什么意思呢？我做事从来都是银货两讫，你们就会过河拆桥，摸摸良心说，到底是谁没有羞耻之心？” 顾哲哼了一声，说：“你想走，不是不行，可你总得跟她把事情说清楚了吧？” 倪佳抬起头来，看到了我，嘴唇抿了一下，不说话了。 我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问她：“倪佳，为什么？” “不为什么，刚好看到你进去，顺便。”倪佳摆出一副痞子的样子来，说：“你说，要是你老公知道你卖淫被警察抓，他会怎么样？” 我笑了：“不会怎么样，因为他知道我不可能做这种事。倪佳，既然你是跟他们说好的配合行动，那么你也很清楚他们冤枉不了我。为什么突然陷害我呢？很好玩么？我和你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谭思懿，我想，今晚你的举动一定和他有关。在美国，你还追着我向我道歉，一转眼你却恨不得我坐牢。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倪佳歪着头看了看我，问：“在今晚的事情发生之前，你就说要找我谈，你想谈什么？” “你说我还能跟你谈什么？”我慢慢地说：“谭思懿告诉过我你们认识的经过，还说你是他的朋友。你也对我说过，他在某些方面的需求和困扰，更愿意跟你交流。我最初想找你的原因，就是想知道那些他觉得对我难以启齿的，究竟是什么事情。我只有真的了解了实情，才能谈得上理解和接受。在这方面，你知道的远远比我多。我希望你能帮我，其实也就是帮他。” “我和他之前是朋友，”倪佳说：“但是从美国回来之后，我们就不再是了。谭思懿明确地切断了和我的一切关系，所以，我犯不着帮他，更没兴趣帮你。” 她转头去看顾哲，说：“找你们的头问清楚情况，然后赶紧安排一辆车送我走。” “谭思懿跟你断交，你恨他这么对待你，于是借机会害我，”我说：“哪怕明知道不会成功，但是能让你出口气也是好的，对不对？由此看来，谭思懿对你很重要。” 倪佳低着头，冷笑着说：“有什么重要不重要的？朋友，都是从陌生人开始，最后，又以陌生人结束。谁对谁都没有多重要！” 我温和地问她：“我记得你说过，唯一仅有的一个朋友勾引了你的老公，总算还有一个谭思懿把你当人看，当朋友看。他怎么能对你不重要呢？记得他住院时候你送来的礼物篮吗？里面每一样，都是他爱吃的东西。你这份心思，肯定不是仅仅喜欢他这么简单了。” 我看着她的表情，说：“在美国你勾引他，就是因为你嫉妒我。现在你陷害我，还是因为嫉妒我。倪佳，你的生活不可谓不丰富精彩，整天周旋在各种男人之间，甜言蜜语宝马香车的，你嫉妒我什么？是不是纸醉金迷过后，没有一个真正关心你爱你的人，觉得特别寂寞孤独？” “季芃芃，你想干嘛？刺激我啊？你懂什么是寂寞孤独吗？”倪佳说：“我天天身边都有不同的男人，寂寞和孤独这种字眼，用在我身上不是可笑么？更何况，我不需要朋友，我只恨不能财源滚滚！” 说完，她站起来就往外走。 顾哲一直靠墙站着，这时快步挡在门口，说：“我说过你能走了么？” 倪佳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扭头又转回来，对我说：“你有本事，让你老公对你说实话，别他妈天天在你面前演戏啊！你跟他过不过得下去，关我他妈屁事！” 她情绪激动地绕着我走一圈，回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说：“季芃芃，心里特别看不起我吧？可你老公偏偏情愿来找我谈心也不肯对你说，这跟扇你耳光有什么区别？操，谁看不起谁啊？！” 我对她笑得很灿烂，说：“没错，我就是看不起你。你拿什么东西来让我看得起？在这个肉欲纵横，金钱迷离的世界里，到处被人当工具用，活得跟个笑话似的，你觉得有意思啊？” “谭思懿告诉我过，当初你也是外国语大学毕业的。说你心高，可惜命薄。家里条件不好，出来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自己是不是也觉得，同样是漂亮女孩子，同样是大学生，我们两个的路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命运待你不公。” 我看着她说：“你摸摸良心说一句，到底是命运不公，还是你缺少坚持？到底是生活艰辛，还是你自己好逸恶劳？” 倪佳看着我，脸色通红，一言不发。 “都说人生如戏，真是一点没错，一转眼就给我们来一出，看都看不过来。”我也渐渐激动起来了，一句接一句地说：“就算谭思懿在对我演戏，那么你在这场戏里面又是一个什么角色呢？你倒是想压倒我自己演主角，可惜，兜来转去，却永远都是个跑龙套最后被干掉的角色！” “知道为什么吗？”我双手按住桌面，紧盯着她说：“就因为你把一切都当成儿戏。把身体当儿戏，把感情当儿戏，把尊严当儿戏。所以你演什么都会砸！你想过吗，过来求你告诉我谭思懿的性癖好，对我来说需要多大的勇气？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但是，无论你怎么笑话我，我也必须来一次，必须低下头来求你一次。为什么？因为我跟你不一样，哪怕我演得再不好，也得尽力。” 我说完了想要说的话，做了我想要做的事，顿时觉得一身轻松。 我转身走出去，临到门口，扭头来对她说：“当所有的朋友都跟你以陌生人开始，走到陌生人结束，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 （千万别当真，就是一故事。未完待续，原创作品，请勿转载） 意见讨论区：http://www.wenxuecity.com/groups/bbs.php?act=bbslist&gid=2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