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小芸嘱咐两个孩子自己做功课,然后转身进到卧室里,直接奔向床头柜,心里“咯噔”一下,早上留的字条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小芸惊喜参半,惊的是有些做贼心虚的下意识,喜的是早上自己的一时冲动并没有酿成大错。显然粗心的老公没有发现。小芸慌忙收起字条,定定神,这才像往常一样去准备全家人的晚餐。
饭做到一半时老公回来了,说了声:“我回来了”就一头钻进书房,伏在电脑前专心致志地玩起电子游戏来。他总是如此,一切家务永远是小芸一个人操持,即便他回到家中,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就是打游戏,或上网浏览新闻、看小说。他甚至想不起来他还是个丈夫,该尽些义务,而除了挣钱回家再没有其他责任,就连灯泡坏了这样的家务小事也是喊小芸去换好。更不用说夫妻间的温存体贴了,如主动抱抱老婆,说声亲爱的浪漫。结婚十多年,他没有给老婆买过一件衣服,一束鲜花,一样化妆品,一件首饰。他认为这些都是情侣间的浪漫而与一个已婚男人无关,尽管结婚前他也没有做过任何取悦小芸,讨她欢心的事情。多少年来,他就像这个家庭中的大孩子,早已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面对这一切,离婚的念头又在小芸的脑海里折腾起来。
吃过饭,小芸没有马上收拾东西,而是叫住了又向书房走去的老公:
“在书房里等我,有话和你谈。”
小芸小声地说,她不想让孩子们听见。老公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就钻进书房里去了。
小芸领着两个孩子来到客厅,告诉他们今天不用练琴了,并且可以自由地挑选他们喜欢的电视节目。两个孩子像受到大赦的囚徒,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小芸,似乎不太相信这是真的。小芸冲着孩子们微微地笑了一下,没作任何解释,就转身进了书房。
老公正在和游戏中的怪兽较劲,嘴里还不时情不自禁地发出各种动静来。小芸关上门,拉过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关了吧,我们谈谈。”
“打完这一局。”老公头也没有回一下地说。
平时温顺的小芸不知什么邪火涌上头来,起身猛地拽掉老公手上的游戏杆,并随手摔在地上。
“你尊重我点儿行吗?”小芸忿忿地说道。
老公先是吃惊地看了一眼小芸,旋即大声地呵斥道:“你神经病啊!”
经他这么一喊,小芸反而冷静了下来,直视着有些虚张声势的老公用平淡的语气说:
“我们离婚吧!”
老公瞪大了眼睛,刚刚暴怒的表情仿佛结了冰,凝在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好一会才张口结舌地说:
“离婚?你发疯了吧?我们不是过得好好的吗?”
“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好吗?”
小芸尽量压低嗓音,并努力让自己不随他的情绪起伏。
“这么多年来,在你的心里我除了是你的佣人,孩子们的保姆和管家婆外,你还当我也是个需要爱和呵护的女人吗?我们有多久没有同床了?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还爱我吗?”
“就为这个呀!你多大了?还当自己是黄花闺女啊!你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我为这个家起早贪黑,努力挣钱还不够吗?老实告诉你,我们这个年龄的男人有的一年也不碰老婆一下,人家还不是过得好好的! 你自己去浴室冲个凉吧,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我没兴趣陪你一起疯,我出去走走。”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摔门出去了,扔下小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委屈和屈辱再一次像龙卷风似的把她的整个身心裹挟到了一个绝望的边缘。
小芸的脸像死人一样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