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的在中思在者

阳盛则四肢实,实则能登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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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在的在中思在者
    
    木愉
    
    
    在相当一段时期内,我对存在主义很痴迷,痴迷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欣赏它的以文载道,二是欣赏它的自由学说。
    
    存 在主义的代表人物萨特、加缪、贝娄既是哲学大家,又是文学泰斗。历史上的哲学大家不少,能通过文学作品来传达哲学思想的却很寥落。虽然说哲学是时代精神的 精华,但是哲学是很难为一般人咀嚼的。对于大众而言,哲学是过于精致的内容,需要艺术形式的包装,才能为大众所侧目和消受。
    
    所 以,我很能理解当初维也纳学派对传统哲学的困惑和痛恨,他们把黑格尔这类色彩的哲学打成“形而上学的迷雾”。维也纳学派其实就是一帮热爱哲学的理科生。他 们对哲学钟爱,又摸不清哲学史上以道为主流的哲学门径,所以就自然痛恨起这类哲学来。维也纳学派的领袖人物石里克在他的讨伐传统哲学的专著里,开篇就说, 读黑格尔的《小逻辑》,字斟句酌读了半天,都读不懂。辗转反侧,到了第二天晚上,似乎读懂了,窃喜着,安睡了。到了第三天早上,再反刍自己的思考成果,发 现自己又糊涂了。数落了黑格尔,他马上就宣称要建立一种崭新的哲学。逻辑实证主义就这样建立起来,科学哲学的新纪元出现在人类二十世纪的地平线上。
    
    对 “形而上学的迷雾”,我也有同样的苦恼,怕的不是逻辑过程,而是陈述中包含的套娃般的概念。当年过暑假,把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带回去读,读来读去, 还是被他老人家创立的各种各样的“在”的概念搞得彻底晕菜,光是“在在的在中思在者”这一句,就把我的神经弄得差点绷断。那个阳光灿烂的假期对我的打击很 大,意识到了自己的虚妄,从而非常沮丧。就是那个时候,我死心塌地地认识到我当不了哲学家了。
    
    但是,没有人文光辉的科学 哲学到底有些乏味,有点缺少灵性。哲学还是要跟人打交道的。两千多年前,人际关系就已经很复杂,对着星星月亮打量发问早就不是生活的主要内容,难怪孔子和 老子会有那些睿智得把我们叹服的总结。所以回过头来,还是不得不努力去拨开“形而上学的迷雾”,重新沉醉于道的哲学。
    
    在我看来,存在主义者们所从事的事业就是把纯哲学变为跟文学嫁接的哲学。这种方式同时避免了科学哲学的单一和传统哲学的晦涩,从而让自己的哲学思想得以广为传播。这种方式给哲学输入了虎虎生气,使得哲学变得性感十足,魅力四射。
    
    就 说对自由的认识,在黑格尔那里,自由是对必然的认识。这种说法其实还是停留在哲学的圈子里,不易为广大布衣百姓所理解。就算黑格尔用了一个例子,说就连囚 徒呆在监狱里,也是自由的,因为他遵从了必然性。还是让人不知所云。萨特就不一样,他说,上帝死了,我们无所归依,不再有上帝的指令可以听凭,所以面临着 选择,只能硬了头皮自己闯,于是自由就是一种宿命,不选择也得选择。也正因为这种不能推卸的自由,各种选择的前景又很模糊,人就有了烦畏死。存在主义这种 富有诗意的解释已经很精彩,但是,这还没有完,他们创作了大量的作品,把存在主义的性格镌刻在主人翁身上,文学青年们就在阅读《局外人》、《恶心》这类作 品的时候,明了了存在主义。难怪萨特成为了五月风暴的精神领袖,谢世的时候,送葬的队伍长达三公里,成为自雨果以后最盛大的葬礼。
    
    多年过去,我居然还能记得当年寒窗下触及到的一鳞半爪,那段历史看来没有从我的人生中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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