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饭,那是伟大的中国人民对世界做出的一项伟大贡献。
大约在7000年前的时候,中国人民成功地欺骗了稻秧。这之前,
稻子是不大与人合作的。它们拒绝长出很多种子,也就是'米'来。
勤劳智慧的中国人民狡猾地先让稻秧生长在水田里。
稻秧们在雨露滋润禾苗壮的优裕环境中长大,
正准备抽穗孕育后代时,水忽然被放掉了!
傻乎乎的它们以为旱灾来到,一起惊慌失措拼命抽穗,
中国人民于是就收获了很多稻米。
越是荒芜贫瘠之时越要多生多育以防不测。
稻子和中国人民都在千万年与大自然顽强挣扎中,
深刻体会到这一终极真理。
米饭,只有米饭,才是创造中华文明的真正动力!
大米也在同时走向世界,扎根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
养育着地球人口的百分之好几十(具体数据待查)。米种形形色色,
计有白种米、黑种米、黄种米、糯米、香米、小站米、日本矮米(
short grain)、印度巴子米(basmati)、意大利阿宝米(
arborio)、西班牙旮旯米(calasparra),
百米齐放多种多样在我的柜橱里排起队来。
米饭的烹制曾经是个严重的问题,它们不像面粉那样团结。
即使磨成粉加上水它们也坚持着一盘散沙,
很难塑制成型放在火上去烤。即便想做成米粉米线也要先把它煮熟,
这就需要容器,而且是耐烧的容器。
勤劳智慧的中国人民把这个难题也解决了。他们发明了陶器,
后来更发明了瓷器,终于顺利地把生米做成了一锅一锅的熟饭,
装在碗里一碗一碗地送下肚去。
中国人民也把这项技术毫无代价转让给了日本人民,
使他们成为了陶瓷大国。
精细的日本人民为了把米饭做得一丝不苟整齐划一又在现代发明了电
饭煲,使我们家家户户祖传的烧饭技术终于在这一代失传。
对于一个苛刻的饭桶来说,一个电饭煲是远远不够的。
日本饭需要用象牌煲,
它会精雕细刻没完没了慢条斯理地烧出一锅香糯的日本米饭来。
对广大中国人民和东南亚人民这样的米饭会略嫌缺筋少骨,
对意大利人民就简直不堪容忍,他们要半生不熟(al dente)才觉得可以下咽。
理想的是拥有一个Zujirushi,一个Aroma,
外加一个超市买的最便宜的电饭锅。
后一种可以在十几分钟内粗枝大叶地为你烧出一锅米饭,
十分符合美国人民的性格。最后,十分重要的最后,
当然你还要拥有一只西班牙海鲜饭锅。
今天决定做西班牙海鲜饭完全是因为那群可怜的淡菜们。
淡菜两磅一袋,但是我一次只能照顾一磅多,
再多吃就会觉得兴趣索然的。所以在昨天吃了一顿白酒淡菜之后,
还有一小部分余党在冰箱里作苟延残喘。我不忍心看它们死掉,
于是就想到了海鲜饭。去到附近的小店看看,
他们正好有自造的西班牙Chorizo香肠。这不是在鼓励我吗?
余下的作料都现成的:鸡腿肉、带头虾、各样蔬菜,
重要的是saffron。Saffron,
传奇中比金子还贵的调味料!其实没那么严重,
你每次只需要一咎咎,a pinch,a large pinch,a generous pinch,那是多少?反正就是用指尖捏一点点。
这是西菜菜谱里,唯一没有准确计量的说法。
把这一小撮撮saffron撒在昨天剩下的一杯chardonn
ay里,过一会,清亮的葡萄酒就呈现出亮丽的金黄色来。
这是调动出saffron风味的好法子。
除了别把米煮得太烂,这道饭带菜实在不难。烧好了、拍张照、
吃完了、装好这周的午饭、写完这篇米饭颂,
然后终于想起来忘记了放parsley。
本来想正好可以把冰箱里的parsley用完,这下只有扔了。
这是不看菜谱做饭的坏处。
好久没来哲学家这里脑筋急转弯了,一下子出来这么多好东西。记得你上次讲过要考察稻米的,现在还真带着米饭香味出来了。我那篇是2013年的旧作,当时东西两边的中文媒体都转载过,还有很多美国米商拍我砖头,估计加拿大这边很多人都看过那两粒大米了。
中国人吃大米虽然历经数千年,可你要问他们大米长啥样,十有八九答不上来,对中国米尚且如此,就别谈西班牙海鲜米了。我出国前在广州卖大米,公司的实验室里摆着大大小小30几个电饭锅,员工培训就是学煮饭,问饭味。当年很多北方人都不知道怎么煮泰香米,还以为那是香料,在中国米饭锅里撒一把就会很香了。我在西安和郑州教会了很多经销商煮饭。
我到今天买米都坚持同时买两包,一包籼米,一包梗米,搭配着煮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