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无情也动人（34）—— 吾心安处是故乡

我爸妈一早就知道他们治不住我。 我第一次去交大报到就死活不肯要他们送，他们想着到底有陆澎在，就没有坚持。我爸看我跟他们告别后头都不回地就奔进火车站里去了，当时就断定我这个丫头以后能有出息，只是有些伤感他们留不住我在家里多久了。 我和他们谈了几次，到最后他们允许了我和沈吟久恋爱，但是坚持底线不同意我一毕业就结婚。我想着毕竟离毕业还有时间，就没有跟他们争得死去活来。说心里话我也能理解他们的心，他们就是觉得我太小了，看问题太浅。到底也是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做父母的哪儿有不操心的。 我八月去沈吟久家里玩，姥姥逼着我给她保证，就是以同校同学身份去，不是见公婆。她说：“你们刚开始就没几天，再怎么喜欢他，也不能这样草率。你们好好的谈恋爱，慢慢了解对方，将来真处得好要结婚，姥姥不反对你们。你先去他家里看看挺好的，心里有个准备。” 我跟沈吟久说了这话，他说：“她说得对，我就是想告诉我爸妈我有女朋友了，让他们不要再催我给我介绍对象。等到时候咱们真要结婚，我爸妈他们必须得先去你家提亲啊，哪儿有让你先来我家的道理？” 他这样一说，我放心多了。 沈吟久顿了一顿，接着说：“你来乡下玩，我刚好带你去看鱼塘。” 他开了辆小电瓶车来车站接我，告诉我他爸妈从城里的家回到老家，给我做了一桌子菜，还请来了家里比较近的亲戚一起吃饭。他说：“我们家里亲戚多，乱糟糟的，你可能不习惯，忍着点。” 我坐在他后面抱着他的腰，一边听他给我讲家里的事，一边手就不老实地放进他衣服里去摸他的胸。沈吟久算不上是什么肌肉型的男人，但他在家里干粗活干得比较多，身上没有赘肉不说，胳膊、胸肌和腹肌都有一点，我觉得已经很看得过眼。 他被我的折腾得难受，低声警告了我几次。我看小路上又没有人又没有车的，就不理他。在他耳边撒个娇：“我想你了，给我摸摸！” 沈吟久猛地停下车来，扭头看我一眼，说：“那你先过足瘾我再开，不然真被你搞得栽进鱼塘里去！” 我抱着他哈哈大笑，在他脸上使劲地亲了一口，问他：“沈哥哥，想我了没有？” 他顾不得会不会有人看见，转过身来就吻我，很热烈的那种，差点就把我给亲化了。等他终于放开我的时候，我软绵绵地趴在他怀里不想动。 他扶着我坐好，把我的胳膊拉到他腰里圈住，说：“赶紧走，一会儿天暗下来了池塘边蚊子可厉害。我买了防蚊水，在家里没带出来。” 我们到他家，没进院门就听到里面很热闹。有个男人在门口抽烟，见到我们，冲着里面喊了一声：“他们到了！” 沈吟久拉着我的手进去，院子里好多好多人，居然还摆了四五张方桌在打麻将。每张桌子周围还站着不少观战的，真的吓了我一大跳。 这时候，堂屋里快步走出来一个女人，笑着对我们说：“来啦！快，快进来！” 沈吟久问她：“妈！怎么回事，这么多人？” 他妈妈看我一眼，对他说：“你别怪我，你爷爷今天去大澡堂子里洗澡的时候到处跟人说你今天给他带孙媳妇回来，他们就都跑过来凑热闹。我跟你爸说既然来都来了，总不好赶人家走吧？就支了几张桌子打麻将等你们呢！” “没办法，他们对这种事情最好奇了。” 沈吟久无奈地摇摇头，对我说：“叶曈，这是我妈妈。” 我赶紧对她弯了弯腰，叫：“阿姨好！” “哎，你好你好！”他妈妈笑容满面地看着我，说：“一路上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一点不麻烦。”我从沈吟久手里接过我的箱子，打开把我带的东西拿出来交给她：“阿姨，我买了点东西给你们。沈吟久也不肯告诉我你们喜欢什么，我就自己拿主意买了。” 我姥姥让我买点烟酒糖果营养品，我就带了几条555和两条中华，还买了两瓶包装漂亮的酒，外加一些进口糖果补品。 沈吟久看我装了一箱子，说：“你怎么买这么多？” “我又不知道该买多少，”我看看他，说：“多一点总比少一点好。” 他妈妈拉着我说：“叶曈，你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 “阿姨，应该的，”我对她说：“沈吟久他对我可好了，应该的。” 实话说，沈吟久在上海跟我一起那段时间，吃饭逛街看电影全都是他花钱。连我去广州的所有费用，都是他出的，我要给他钱他死活都不肯要。这回来他家里，我自然是得抓住机会买多一点东西。 幸好我没少买，不然他这里这么多亲戚邻居的还不好分呢！沈吟久带着我见过他家里人后，就拆了烟四处散给大家。他爷爷对着我讲了一大堆话我大部分没听明白，只能哼哼哈哈地随便应了几声。 沈吟久悄悄告诉我说：“之前我结婚又离婚的，被大家议论得可厉害，爷爷他们都觉得挺没面子的。今天知道你要来，我爷爷兴奋了，四处叫人家来看，他孙子找了个漂亮的城里姑娘，还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你爷爷真可爱！” “看他高兴地满面红光的，夸我能干呢！也是，怎么就运气这么好，把你给找回来了！”沈吟久脸上带着一抹难得一见的得色，捏捏我的脸，说：“来，带你吃点好吃的！” 他领着我去他们家的厨房，揭开大灶上的锅盖，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沈吟久说：“我中午给你炖的珍珠鸡汤，特别鲜美，先给你喝一碗。” 我喜得眉开眼笑的：“你炖的啊？” “当然了，”沈吟久给我舀了一碗清汤，加了一根鸡腿，说：“可不就是特意给你炖的么！” 他拉我到旁边的小饭桌上坐好，往碗里撒盐，然后尝了一口，把勺子递给我，说：“来，喝吧。” 我喝汤的时候，他出去了一趟，拿进来一瓶防蚊水。他拉了张凳子过来坐我边上，把我的腿搁到他腿上，然后就给我抹药水，说：“乡下的蚊子可厉害，你这细皮嫩肉的，得好好防护防护才行。” 我看着他为我做这些事，心里一波一波地涌起幸福感，真的是爱死他了！忍不住伸手拉他过来，把我的嘴唇贴上他的，含糊不清地说：“沈哥哥，我爱你。” 他本能地反应我，手抚上我的脸，带着防蚊水的一点点薄荷凉，让我感觉很舒服。 沈吟久是个家庭味道很浓的男人，他喜欢现世安稳，不爱漂泊。在上海的那段时间，我知道他过得很不自在。那里不是自己的地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漂去哪里，一点都没有归属感和安全感。现在终于好了，他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我们也有了一个共同努力的目标。 我把勺子塞进他手里，耍赖让他喂我。沈吟久笑着接过去，一勺一勺地往我嘴里送。他家的厨房里只有一个简易的灯泡，发散着朦朦胧胧的一点点柔和的光。我盯着他看，他也盯着我看。就在这么一个瞬间，我的脑海里无端端就闪过一个念头：与其说我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家，倒不如说我很想能给他一个家。 我说：“咱们以后就留在上海吧？在那里安家。” 沈吟久对我笑笑，放下勺子伸手抹了一下我的嘴唇，说：“好啊！” （狮子座，未完待续。原创作品，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