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中的影子(下)----(微灵异)
之后几天,馨宁出门会避开那个影子出现的地方,她原本就从车左边进入,遇到这个事,右边的车门她很久很久未去碰,连车里的东西,她也改从左边拿出来。
转眼,半年过去了,天气转凉,进入了秋天,看房子的老爹两个星期没来了,他是房东的老爸,差不多每个星期都要来打扫一下前院后院,偶尔修剪一下院子里的花草树木,老爹70多岁,同他儿子长得很像,两个人像是不同时期的版本,一个现在时,一个过去时。。老爹两个星期没来,前院到处是飘落的干枯树叶,风一吹,哗啦哗啦直响,停车场上干枯的树叶吹得到处都是。。老爹一定病了,楼里住户都这样想。
一个周末,老爹出现在停车场里,秋风依旧吹动着枯叶在他脚边打转,他矗立在凉风里发着呆,大家搞不清他怎样会这样发呆,想他还没有完全恢复,馨宁的先生走出去,想去问候他一下,看着他发呆的样子,就走过去与老爹带来的另一个园艺工说话,想打听一下老爹的身体状况,馨宁老公听到了这样的消息“...his son passed away ..." ,馨宁老公非常吃惊地走回来,告诉了她这个消息,原来房东夫妇一同到太浩湖去玩,住在山上,男主人突然感到胸口不舒服,打急救电话,待急救车赶到,可惜人已无回天之力,男主人就这样匆匆走了,抛下中年的妻子和三个上中学的孩子,还有这个孤独的老爹。馨宁先生过去安慰他,老爹坚强地站在秋风里,静静地说了一句“I am Ok.." 依旧站立在凉风里不动,在风里直立着,沉思着,像在回忆什么,不知他的思绪飘向了何方。住户们为房主一家感到难过,碰到女主人,女主人表现出哀伤与无助,对伴侣逝去的无奈。
馨宁依旧在家里做着全职太太与读书的事情,生活在凌乱与繁忙中又一个月过去,冬天的雨季来临,门外院子浸润在雨水中,草绿油油,即使把自动浇水系统关了,脚踩到草地上,草上的水珠还是会把鞋子打湿。木质的房子被阴湿裹着,总会让人多分忧虑,这不,馨宁发现厕所靠院子的那扇小窗上,有一只只的黝黑发亮的飞虫从缝隙间爬出,飞到纱窗上,一只接着一只,它们扑腾着,毫无声息,几十只在纱窗上蠕动着,黑黝黝像一群黑色幽灵在纱窗上默不作声地呆着,馨宁看到这些陌生的生物心里作呕,她把它们掸进水盆里希望这样处理掉它们。她把水盆放到窗台上,静静地放了三天,三天后她把一只黑飞虫捞出水面放到窗台上,过了几个小时,发现黑色的飞虫又复活了,三天也没有把它淹死,她面对它们感到没有办法对付,她捞出两只放进瓶子里用盖子盖上,把剩下的倒进厕所冲走了。她猜想这些黝黑的带翅膀的飞虫可能是白蚁家族的,尽管它们颜色黝黑。有一天老爹来了,馨宁把这个小瓶递给他,给他描述了所有的事情,告诉他可能是白蚁,房子木头墙壁里可能有更多,也许很严重。老爹看看瓶子里的小黑飞虫,似乎对它们也不很熟悉,他把瓶子拿走了,过了一个多小时,他走回来,告诉馨宁园丁确认那是白蚁,他把瓶子递给馨宁让她把瓶子盖紧扔掉,这样虫子才不会飞出来跑到别的房子上。馨宁听了照着做了。看来这个房子白蚁闹得很厉害。
不到两个星期,老爹来敲馨宁家的门,问馨宁的老公他们愿不愿意买下这所房子,开价是115万。看来女主人得知白蚁的事情,不愿意一个人来处理这些事情,干脆把房子卖掉。馨宁的老公有一点动心,这所房子外观大方漂亮,材料货真价实,精致的吊灯,石头砌的壁炉,柔软的长毛地毯,双层玻璃和隔音材料更是无可挑剔,隔着窗玻璃的篱笆墙外是一排车棚,夜晚,车灯一打,车灯光直射入窗玻璃,只见灯光慢慢远去,听不到一点声音,就像是一束手电筒光一般转个方向消失。小楼又处于良好的学区,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这样大一块地,这样一座小楼,无疑是做了地主,另外三个单元的房租又可减少房贷负担,这个房子馨宁的老公无疑是负担得起的,房东也希望他们买下。但他们了解这个房子的状况,知道房子太阴湿了些,白蚁也很严重,对房子的前景有些担忧,就想从价格上降低一些,他们心里出了105万的价格,只是没有告诉房屋主人,他们知道房主家人又在找别的买家,当馨宁他们没有立刻答应下115万这个价格时。馨宁心里默默期盼不要有别的买家出现,这样他们就可以拿到合理的房价,坐拥这座可爱的小楼。。
馨宁心里惦记这个房子,白天也想它,晚上也想它,感觉人像得了相思病,萎靡不振,闭上眼睛是房子,睁开眼睛还是这座房子,感觉晚上人睡觉时,头微微痛,想来是想事想多了,也没别的事,事实上目前最让她放不下的还是这个房子。。深夜她带着两个孩子躺在床上,静静的夜晚她又想到了房子,她发现很奇怪,当她想到这个房子的时候,窗户的百褶窗帘就有微微敲动的声音,就像甲壳虫微微敲击窗户条,她停止了她的思续,不再想房子,微弱的敲进声就停止了。过一会儿,当她静下心来,再把思绪转到房子上时,轻轻的敲击声又出现了,“嗒,嗒,嗒。。” 又像手指轻轻点击窗帘,她本能地停止了思绪,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进入睡眠状态,她似乎感觉到了某种逻辑,一种潜意识一种直觉告诉她甚至强迫她放弃这个房子,一切都安静了,又过了很久,在安静的卧室里,她又听到了别的声音,那是对面空置的婴儿床,那里面放置着几落没打开的尿布湿和一落打开的尿布湿,她听到的声音像是几落尿布湿落在一起,其中一个缓缓地滑下来,然后就没声了,她想是尿布湿没落好,她头痛痛的,使劲让自己睡着,不让自己再去想房子的事情或别的什么事,她感到有些害怕,在黑暗中逃避害怕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让自己快快睡着,在疲倦中她终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起床,路过空置的婴儿床,,她用心地往那边瞟了一眼,看到几落尿布湿分得很开地摆在那里,谁也碰不到谁,她想像不出昨天晚上尿布湿外塑料包装膜的声音是怎样发出来的,越是这样一目了然解释不通的事情,就像那细微的敲击声,她的直觉告诉她,就是统统打包扔到脑后,知不知,懂不懂都无关紧要,不要去多想它,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闹懂的,也不是所有事情人都需要知道的,她觉得她时常对问题不求甚解的态度用在这里最好,也许,她觉得,她的心里挺明白。。
只过两天,房东通知馨宁一家,房子卖出去了,房价比馨宁家的预期价高,比115万稍低一点,馨宁把她遇到的事同别人讲,大家都笑着说,那个房子该着不是她的,房东在告诉她,少动那个脑筋了。。:)。。一个月后,馨宁一家搬去了别的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