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无情也动人（80）—— 谁的祸

听到我这么说，李九一的眼睛里闪过一点喜色，转瞬即逝。 他说过他很会打机会牌，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时机。只是，他得要多用心守着，才能总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冒出来。就像他夸张地自嘲那样：“我一天QQ改八遍状态，还不是为了让你多看我一眼？” 他一说这种话，我心里就会一揪，疼一下。我明白默默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没体会过的人真的理解不了那种卑微的心情。少说句话怕错过一个契机，多说句话又怕别人嫌弃。我对李九一，多多少少有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有时候我会觉得他像是水果上的奶油，好吃是好吃，可吃多了一定会让我拉肚子。 杰西卡对这个意外的惊喜很是兴奋，拽着我屁颠屁颠地把李九一送下楼，还把她从85°C买回来的起司蛋糕给他带走了。 他是开车来的，难怪会这么快。 我问他：“你买车了？” “嗯，医院给了我一个停车位，再说我也要送送货什么的，有车方便。”他打开车门，问我：“跟我去转转？” 我刚要摇头，杰西卡已经拽着我往后门那里走，说：“转转吧，反正没事。” 李九一笑着说：“你们坐一个在前面，我后座上有东西。” 于是，杰西卡就坐前面了。 李九一带着我们上了延安路高架，不紧不慢地晃悠了一圈，然后又转去徐家汇，在一家小店门口停了停。他下车去买了点东西，回来后给了我和杰西卡一人一个盒子。 “带回去吃，法式甜点。”他看了看后视镜里的我，说：“你会喜欢的。” 我说了声谢谢，杰西卡已经打开瞧了一眼，说：“我去！这是Laduree的马卡龙？上海没有专卖店吧？” “这家的是从法国专程空运过来的，不是天天有。”李九一说：“今天你们运气不错，刚好有货。” 我低头看了看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整齐地排着三个小汉堡样子的马卡龙。我不懂杰西卡在说什么，忍不住问：“什么是Laduree？” “是法国百年名牌马卡龙，你一定要试一试。”李九一说。 杰西卡刚好接到了个电话，对我们做了个手势，下车去接了。 李九一转过身来，说：“我给你买的，是Laduree分支出来的一个品牌，叫做Pierre Herme，号称是马卡龙里头的爱马仕。” 我有些尴尬，他说的这些我完全不懂。马卡龙我喜欢，但是没有吃过名牌的，不知道这还有这么多的讲究。我看看他，突然觉得他变得有些陌生，大学里头的那个有河南口音的大男生已经彻底不见了。 我挺感慨地说：“你懂的真多。” 李九一的嘴角弯了弯，说：“还行吧。” 杰西卡后来对我说：“早知道他吃的甜点是Laduree，我才不好意思送他85°C的蛋糕。” 我扁扁嘴，说：“他没那么讲究。” 说完，我又觉得没底气。李九一都开上SUV了，衣服也穿得人模狗样的，明显跟以前不同。他一心一意想要追求的生活品质，随着他事业的逐步上升，也一点点渗透到了他的生活方式里，渐渐崭露出成功的雏形来。 杰西卡托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说：“我身边有不少他这样特别执着事业的男人，追起女孩子来吧，狂轰滥炸非追到不可，我在边上看着都觉得好刺激。” “那你不觉得可怕吗？”我问她：“你怎么能分辨出，他们的执着和纠缠，究竟是想要爱，还是想要赢？” 我们搬过去后没多久，沈吟久因为毕业在即，他也在联系硅谷那边住房的事情。 他告诉我：“朋友的朋友介绍了一个房子，是个House。楼上两个房间出租，有自己的卫生间。房主不住里面，她是个三十出头的单身母亲，带着个六七岁的孩子。楼下她用来开美术班，专门教附近的孩子们画水彩画。她的课从10点到4点，结束就走，所以跟我们朝九晚五的生活没有冲突。由于客厅不可以给我们用，房租上有很好的优惠。” 我听着觉得不错，对他说：“你看着办，只要不是跟女的住，我就没有意见。” 沈吟久说：“这么小心眼？” 我不理他，他又问我：“房子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看中三个地方，”我说：“回头我发给你看看，比咱们上次租，价格又上涨了。” “嗯，”沈吟久安慰我道：“没事，我们挣得比以前多多了，是不是？上次给你买手表你不要，钱就给你租房子好了。” 我不置可否，他要付就让他付，他付了心里特别舒服。 沈吟久顿了一顿，问我：“下下周二你有空吗？” “干嘛？” “请个假呗！” “请假干嘛？” “来机场接我啊！”沈吟久很高兴地说：“意外不？我提前弄好的手上的事情，剩下的网上可以完成。我想着你啊，赶回来帮你搬家呢！” 我吓了一跳，老半天说不出话来。我和杰西卡房子都联系得差不多了，以为在他回来之前，一定能从李九一那里搬出去，没想到，还是缺了这么两周。 沈吟久听我没反应，问我：“干嘛？不高兴？” “没有，当然高兴。”我叹口气，说：“就是要跟你交代一件事情。” 我把事情老老实实地说了一遍，沈吟久在那头不吭气，半天后我忍不住喊了他一声，他才说：“我让你不要考虑钱的呢？！” 我理亏，不敢顶嘴，弱弱地回了一句：“怕你生气。” “你也知道我会生气啊？那就是故意的。”沈吟久气呼呼地说：“我要是不提前回来，这件事你压根没打算告诉我，是不是叶曈？” 我没说话。 沈吟久淡淡地说：“这才是最伤人的地方。” 虽然最后他没有怎么样，还中肯地说了句“我多少明白你们当时那种急切的心情”，但是我知道他心里的不痛快是肯定种下了。 我周末的时候约了杰西卡一起逛街，让她陪着我给沈吟久选个礼物，总得表示一下我的歉意。 我们拎着东西慢慢地沿着瑞金二路往回走，杰西卡突然用胳膊碰了碰我，说：“后面有两个男的一直从黄陂南路跟着我们到这里。” 我假装不经意地往后看了一眼，果然有两个人不远不近地走在我们后面。杰西卡穿着打扮一直都比较前卫抢眼，而我们这个区里有不少很地道的外国酒吧，夜幕降临后聚集过来的小姐们也比较多。她有过被误认为可以付费的小姐的经验，所以晚上在外面比我要机灵敏锐得多。 我们走到弄堂口的时候，刚要拐弯，杰西卡就被人拽住了胳膊，低声问了她一句话。杰西卡二话不说，动作敏捷地甩起购物的袋子就往那人头上砸。我往后退了两步，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打110报警。 铃声还没响，就有人从后边蹿过来把我的手机抢过去。他扑得着急，没想到大男人的指甲居然还很长，几乎是在我脸上抠过去一直到耳朵，甚至连同我的耳钉都被他一下子硬抠掉了，疼得我差点眼泪掉下来。 杰西卡放声大叫起来，幸好我们这里到底不是冷僻地方，哪怕是晚上也有不少人经过。很快就过来一辆自行车，直直地冲向我们这里，撞翻了其中一个男的。骑车的男人跳下来张口就骂，随手拿起一个路边堆放着的杂物拍向另一个。 有人肯出头，路边本来围观的人也站出几个帮手控制住那两个人。我趁着这个机会，捡起我的手机继续拨打110，这一回真的把警察叫过来了。 杰西卡站在我身边看着这一幕，问我：“你认识他们？” “怎么可能？”我尚且惊魂未定。 杰西卡紧皱着眉头，说：“他拉住我的时候，问：是叶小姐吧？” （未完待续，原创作品，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