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梁山伯与祝英台谈起
我第一次接触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是看到越剧的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 那时我很小, 大概是在小学。 暑假时到农村老家亲戚家住。 一天晚间, 说是来演电影, 我们都去到崗上的一块平地, 在那儿放映队在两根高高的柱子上挂上屏幕, 前面黑压压地坐满了社员。 那时我对爱情故事并不太感兴趣, 加上是唱的, 更觉得乏味。 但祝英台投坟一幕却深深地震撼了我。 轰的一声, 坟包裂开, 一股青烟出来。 极奇特的是我顿时闻到一股味道, 无法形容的味道。 这或许是我的联想, 或是我的错觉, 或是对死亡, 对阴世的恐惧, 总之, 我觉得我闻到了怪味。 这嗅觉伴随我一生。 每当我接触到梁山伯与祝英台的话题, 总是和那场电影, 和那奇异的味道联在一起的。 我不知道那场电影是如何改变了我脑中的蛋白质, 留下了嗅觉的记忆。 那场电影给我的另一个印象是结尾的色彩。 画面上雨过天晴, 一抹彩虹高悬。 我似乎能感到空气的安详, 温润。 两只绚烂的蝴蝶在追逐, 嬉戏。 总之, 我早期的对梁祝的印象是与嗅味和色彩联在一起的。
后来大了才接触到小提琴协奏曲, 我立即被它的旋律所吸引。 正是那美妙的旋律, 使我感到人类爱情感觉的复杂, 强烈和委婉。 我喜欢它, 我能记住它, 每一章, 每一节。 协奏曲的结尾即化蝶一章, 与我幼时对色彩的记忆相合, 委婉, 宓静, 和详。 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我只知梗概。 我对故事的理解其实是从对音乐感受中得来的。
看了肖庄的帖子, 我浏览了一下“西崎崇子”,《梁山伯与祝英台》电影历史,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来源, 很有收益。 谢谢肖庄。 我发现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源于民间一个简短的传说。 唐代張讀《宣室志》记载: 「英臺,上虞祝氏女,僞爲男裝遊學,與會稽梁山伯者同肄業。山伯,字處仁。祝先歸。二年,山伯訪之,方知其爲女子,悵然如有所失。告其父母求聘,而祝已字馬氏子矣。山伯後為鄞令,病死,葬鄮城西。祝適馬氏,舟過墓所,風濤不能進。問知山伯墓,祝登號慟,地忽自裂陷,祝氏遂並埋焉。晉丞相謝安奏表其墓曰義婦塚。」
肖庄讲到“He(上帝) creates a man that is worth loving but doesn't give him the courage and skills to efficiently communicate with his girl.”。 这让我想到一个我曾思考过的问题。 人不会知道蚂蚁如何‘想’, 蚯蚓不会理会飞蛾的‘心思’。 两者无法沟通, 这里连沟通的渠道都没有。 它们各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犹如生活在不同的dimensions. 抑或这种情况会出现在男女之间? 抑或男人想的有些事女人根本无法想象? 相反亦然? 我想, 此种情况会推广到人群中间, 不单是不同的性别之间。 我们不知道Stephen Hawking 是如何想的。 正常人不可能知道临死之人的恐惧。 人们的想法是由个人的经历, 教育, 也可能是由不同的大脑构造决定的。
肖庄的另一句也引起我曾经的思考。 我觉得如果梁山伯真的有灵犀, 那样尽人意, 这段百年流传的爱情故事就不存在了, 世界非物质遗产也缺了一项。 我们自从脱离了幼稚, 就听到有关爱情的说教, 读故事, 看电影。 但什么是爱情? 可能很少有人说得清, 各有各的版本。 爱情往往和婚姻搅在一起, 不然怎会有“先结婚, 后恋爱”的说法? 当我们对爱情层层解剖后, 我们会发现在爱情的背后会有许许多多的驱动。 首先是生物层面的驱动, 生子, 将基因留下可能是最主要的。 我们讲门当户对时, 讲郎才女貌时, 实际上包含了许多生物学上的竞争。 现代社会里, 权势, 金钱给爱情加上了层层外衣。 文化和社会道德给爱情许多多的诠释和限制。 在我们的爱情观念里, 孔夫子会有贡献, 其它的贡献来自父母, 七大姑八大姨会有份, 朋友同事会有份, 可能同为轻年的小伙伴们都会对你的爱情观念发生影响。 我们是被自然摆布, 被历史摆布, 被别人摆布。 在我看来爱情是飘渺的东西, 是想得却不易得到的东西, 是不易得而且会得而复失的东西。 爱情是火花, 是碰撞得到的火花。 有时碰撞可能落得玉石俱焚。 有时也许会被两块普通的石头碰撞出来。 携手百年可能会得到邻里赞赏, 或宣传社会风气的报刊的表扬, 但不会作为爱情故事流传下来。 反观流传至今的爱情故事, 无一不是为不可为之事。 梁山伯与祝英台即为一例。 七仙女和董永, 莺莺与张生, 许仙与白蛇皆是在为不可之为。 爱情的可求不易得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 假若爱情人人可得, 爱情本身就不存在了。 我记得在讨论道德经时有一个说法, 即人皆善则恶(不是原话)。 人皆得爱情则无所谓爱情, 爱情也不会存在于故事, 小说, 电影之中, 不会为人所推崇, 所追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