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司做会计。穿一双旧皮鞋上班,一天中午,我发现皮鞋底的胶木坏了,需要把钉子拔掉,就去仓库问托尼借一把老虎钳,可是那钉子非常结实,怎么也拔不下来。就请托尼帮个忙,托尼拿起那只鞋子,看到鞋底上写着一个$1.00,他抬起带头来望望我:“这钉子是一块钱啊?”
我说是鞋子一块钱。他把眼睛睁的很大很大:“啊!你穿一块钱的鞋子啊?真的啊!你这么高雅的人,穿一块钱的鞋子?”他非常吃惊,皱着眉头疑惑着:“会计穿一块钱的鞋子?”他怎么也不相信,衣冠楚楚的会计穿着高跟鞋上班“咯嗒,咯嗒”样子是那么高贵,怎么穿的是一块钱的鞋子。那廉价的鞋子曝光 ,并没有降低我的身份,托尼给我树了一个大拇指和敬仰的目光。
我和女儿来美国时非常贫穷。我们学会怎样省钱,存钱。美国周末有很多人家喜欢在院子里摆摊,把家里不用的东西拿出来卖,这叫做yard sale。我和女儿最喜欢逛这种院子市场。听说来美国如果没有搬过八次家,就不算生活。我们也常常搬家,
一次我们搬进一个后院的小屋,里面空空然一无所有。我们在院子市场花20块钱买了一个冰箱,20块钱又买了沙发,外加锅碗瓢盆都是那里收购来的。还买到一些美丽的花墙纸,花不到一百块钱就把一个温馨的家就建立起来。在那里住了三年,我们再搬家时,哪些东西扔了也不可惜。
买二手货不仅仅是我的爱好,在美国不管是富人还是穷人,大家都爱逛Yard Sale,即便是千万富翁,他们也喜欢在院子市场里掏宝, 由于美国人常常搬家,所以用过的东西转手给需要的人们,让他们花很少的钱安置新家,又物尽其用,我喜欢这种货物流通方式。
yard sale如同百货商店什么都有。那天我在一家院子里,看到这双皮鞋,几乎是全新的,尺码正合我脚,它确实是一双名牌鞋子,我穿着很舒服,那女孩说她妈妈的鞋子太多了,老了不穿高跟鞋了,就把这些鞋子拿出来卖。我花一块钱买回家,穿着它当会计。有人对我说:“人家花八十块买一双鞋,你花一块钱买,你让年薪两万变成年薪十几万呢!”
在美国有老人搬去老人院住了,家里的东西就会统统清掉。他们收藏的东西真有宝物, 在雅凯迪亚的一个医生搬去了老人院,儿女们要把房子卖掉,打开家门让人们进去挑东西,家具和所有的用品都是非常昂贵的,好些东西已经成为古董。有人就买到一台1857年的古董缝纫机,只花三十几块钱。我看到他家居然有一个图书室,里面存放上千本书,从知识的,到烹调衣装什么内容都有,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书店!还有人在 yade sale 收集到齐白石老先生的原画。总之不管什么人,只要你逛院子市场,都会有欣喜的收获。
加州的阳光灿烂明媚,周末在阳光下开着车逛街,是一种美的享受。新移民的第一课,即是省钱,省钱的开始就是逛Yard sale。我想说:“没有逛过Yard sale .就不算来过美国。”在这里我们真正享受了美国生活,在这里我们白手起家,创造自己的家园。我穿着那一块钱的皮鞋,在公司当好几年会计。 省下钱来供女儿读书,买房子……,如今女儿已经毕业于医学院,我们拥有了自己的房子,但我们依然不在乎名牌,服饰不在于价格多贵,只要搭配得体,照样可以风风光光地当你的白领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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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2015刊于世界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