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方立轩是林青荷夫妻来加拿大认识的第一个人确切地说是第一家人。那时他们是同一班机在多伦多降落的。
方立轩他们也是技术移民过来,带着儿子。方立轩话并不多,一看就是忠厚老实,不善言语做技术工作的。他太太的话也不多,但是一双大眼睛特别灵动,尤其是她看人的时候,总好像在倾述着什么。
当时他们四岁的儿子在飞机上根本坐不住,不停地找事骚扰着林青荷夫妻,也正好打发了他们无聊的时光,一聊竟然发现他们来自同一个省份,临近的城市。讲的家乡话虽然有些区别但是可以相互听懂,这把两家人的距离平白给拉近了好多。
方立轩出身于高知家庭,在很多小孩不知道钢琴是何物的年代,他们家竞然有钢琴。方立轩可以说是在很多人的艳羡的目光中长大,他也很争气,书读得非常好,不管哪科考试从来没有第二过。可是就是这样顺风顺水的他在感情上却是波波折折。
方立轩个性上是比较腼腆地,非常被动的性格。但是他良好的家庭和自身条件,他的身边还真没有缺过芳心暗许者。也因此方立轩的眼光一直很高,性格太外向,太主动对他的,他一概不理。而可以入他法眼,又很矜持地,结局基本是错过。因为方立轩从来没有打算主动出击过。好容易找到个家庭条件再到自身条件都很般配,两个人接触也还有火花的。在同年龄的人早就迈入了婚姻殿堂的时候,方立轩终于开始了不咸不淡的恋爱历程。
恋爱谈了三年半,方立轩和对方基本成了左右手,只是方立轩是左手右手一只也不能缺的那种感觉,而对方是左手摸右手,啥感觉都没有。方立轩却浑然不觉。到对方把结婚请柬送到他手里的时候,他还在忙着装修准备和对方结婚的房子呢!
这个打击非常大,好长的时间方立轩都没有恢复过来,对于他觉得费劲心思都没有琢磨透的女人心思,他选择了放弃。所以当别人把现在的太太介绍给他时,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倒是方立轩的父母一眼就看出了他们之间的不合适。
且不说方太太家里在农村,也不说她只是个小中专毕业,在做小学老师。方立轩父母觉得去计较这些,显得他们太世故了,所以把这些都避开而谈,只是提醒方立轩,十二岁的年龄相差,都轮过了一圈属相,尤其在这日新月异的日子里,怎么会不存在代沟?代沟的问题涉及到方方面面,大到价值观,小到家里摆设和购物,更别说这日常的处事和生活了,这可不是有一腔热情就可以填补得了的!
再到方太太的长相,虽然说以貌取人是不对的,可是这姑娘的眼睛确实是不安分的,将来绝对不是安生过日子的人。人不管怎样都是需要一个稳定和谐的家庭的。对于父母的这些摆事实,讲道理的苦口婆心。当年的方立轩是压根一点也没有听进去。父母的那些凭空的判断,他还生出了反感,以前那个你们不是说哪里都合适吗?最后人家成了别人的新娘。
方立轩在父母强压下去的无可奈何中热热闹闹地把太太娶进了门。不能说家里从此鸡飞狗跳了,但确实是没有了往日的安宁。太太的家里从这门亲事尘埃落地起,就开始以平方数的平方数的速度开始给方家找事。每次都是信誓旦旦最后一次,其实是解决了肯定会有无穷尽的后续。不解决便是没完没了的纠缠。那时方立轩的父母都已经退居二线,手上根本没有什么实权,再加上二老本来就是清高的知识分子不求人型,这些任务压下来,对他们来讲几乎是灭顶之灾,不仅难以承受,而且临老搭上一生的清誉的无奈。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方家二老对儿媳妇做到像自家人那么对待,确实也是很勉为其难。可是把家里的事情横加到方太太头上,似乎对她也不是很公平。方太太倒也是勤勤恳恳地做着小媳妇的。家里的家务全包,刚结婚一年,就给方家添了个大胖小子。对于婆家,她几乎也没有什么抱怨,至少从来没有在方立轩面前抱怨过。方立轩因此毫不犹豫坚定地站在了妻子的一边。这让他的父母非常恼火,觉得儿子在儿媳的教唆下,越发是非不分了。二老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干脆搬到了方立轩妹妹家去住,儿子孙子都不见了,媳妇娘家的人总粘不上了吧。
方家二老的溜之大吉,可苦坏了方立轩。他可是无处躲无处逃的,人家的女儿在你家呢!方立轩那刻才开始体会父母的苦衷,可是毕竟是老婆娘家人,总也不能赶出去吧。尝试和太太沟通:我们家本来就不是万能的,更何况现在父母退休,人走茶凉。很多的事情我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请你家人谅解。太太每次都很耐心地听方志立说,从来不反驳一句,但是也从来没有见到她和自己家人沟通过,或者是沟通有成效过。
方立轩给逼得连离婚的心思都生了出来,可事情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太太娘家是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就是离婚你也先把事情给我办了先。太太没有任何反应,方立轩你怎么说怎么好!几个回合下来,方立轩是节节败退,退得无路可走。他对太太也算是开始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以前总觉得小姑娘很温顺的,却不料人家的主意是骨子里的,要撼动她的主意,自己伤筋动骨了都不见得她会有改变。方立轩是凉气倒吸了好多口,看着年幼的孩子,真地不知如何是好!
那时加拿大技术移民之风开始在祖国大地吹拂,给办移民和留学的中介公司如雨后春笋般一下子满大街都是。就是成天不出门,也可以收到他们塞进门缝的广告单,更何况方立轩为了躲避太太娘家人成天在街上溜达。
方立轩拿着广告单思前想后,又做了一番市场调查。终于他决定步他父母的后尘,也选择惹不起躲得起这招。方立轩是确确实实想保住这段婚姻才选择移民加拿大的,可是移民后,他的婚姻却还是支离破碎了,是否印证了,该来的早晚还是要来,不该来的求也求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