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读曲师妙文http://bbs.wenxuecity.com/poetry/669724.html,不禁想起了杜甫《戏为六绝句》中的其五和其六。这组作品开创了以诗评诗的先河。我想对现代的诗友仍然有很大的教益。
其五
不薄今人爱古人,清词丽句必为邻。
窃攀屈宋宜方驾,恐与齐梁作后尘。
词句清丽,艺术的美,显然是诗人所追求的。然不应厚古薄今,否则没有创新;也不应厚今薄古,否则没有继承,而是两者并重。我看这个评论用到韵上也合适,今韵古韵并行并重,互不相轻。这才符合格律诗的中正平和之道。毕竟,我们说的“新韵”,其实也是历史传承下来的北方口音,其雏形早在700年前成书的《中原音韵》里就可见一斑了。
后两句,”方驾“是两车并行的意思,而与屈原、宋玉并驾齐驱,谈何容易?我自己的体会是,对词句的追求,应量力而行,适可而止。好比一个人只使得动30斤的兵刃,却非要去耍关公82斤的大刀逞能,岂不谬哉?炼字炼句时,自己能不太费力想到的改进,大概是最适合的;如果费几天功夫去冥思苦想那一字或一句,恐怕往往雕琢太甚,于是“恐与齐梁作后尘”。也好比下围棋,如果水平不到,还是会“长考出臭棋”。算力达到一定程度了,长考出来的才可能是好棋。
其六
未及前贤更勿疑,递相祖述复先谁?
别裁伪体亲风雅,转益多师是汝师!
头一句,对现代人写的旧体诗来说恐怕更是如此。前贤那么多,到底学习哪位的风格呢?杜甫的回答是:博采众长,不要学词藻华丽空虚的文体(“伪体”),而要学习《诗经》那样质朴率真的风格。有趣的是,杜诗后来被当作格律典范,而我想杜甫如果泉下有知,对后人偏学其一门也会大不以为然吧,“转益多师是汝师!”。
一点小体会,谨与各位诗友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