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荣这句话说完,何田田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好在及时把嘴捂住,被呛得不停地咳嗽。
离荣拿了张纸巾递给她,何田田接过来擦手,责怪地说:“有你这样说话的么?”
“我说我想说的,你听你想听的。当我开个玩笑,不必大惊小怪。”离荣不以为然的样子,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一下两下三下,接着说:“烹饪课是客户投我所好送的礼物,两个人的位置,你不去也是浪费。感兴趣的话,明天五点半在底下大堂等我。但是,如果你思想负担太重,就算了。”
何田田脑子一热忍不住顶他一句:“我有什么思想负担?”
“那就好,”离荣抿嘴笑了笑,说:“我看过介绍,应该是一堂很新鲜又有趣的课。”
何田田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懊恼地低了头,抠了几下手里的纸巾,没说话。
一群人跳了约摸有半个多小时,就陆续回来了。毕竟不是周末,老板还坐着等,大家都很自觉地收拾东西回家。
上车后,离荣对Laura说:“不麻烦的话,先把Tammy送回酒店吧,她刚告诉我她公司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完成。”
Laura赞同道:“好,也算顺路。”
何田田赶紧对Laura说了声Thank you,然后转头看看离荣,用中文重复了一遍:“谢谢。”
离荣的嘴角弯起形成一个好看弧度,说:“My pleasure。”(是我的荣幸)
车子快到酒店的时候,何田田把羽绒服往身上套,一眼瞥到离荣咬着嘴唇在一边偷笑,她忍不住问:“你笑什么?是在笑我么?”
“本来不好意思说,”离荣索性放开了笑出声,说:“之前一路看你走,两只袖子都快拖到膝盖,摇摇摆摆的,像只企鹅,特别好笑。”
何田田瞪大了眼睛看他,离荣往后靠了靠,坏笑着说:“别说,连眼神都有点像企鹅。”
说完,离荣看她非但没笑,而且面色不予,立刻加了一句:“我逗你玩的。又不是在公司,开个玩笑不行?”
是的,今天晚上出来聚餐泡吧跳舞,离荣放得开,大家便都放得开。Sarah她们跟他说笑起来相互之间肆意teasing(取笑),他也很配合地陪她们玩。进了夜店喝酒蹦迪,本来就是冲着找乐子去的。看得出来,离荣脱下西装后是个很能玩也很会玩的男人。
何田田不是开不起玩笑,在公司里瑞嘉文一天最起码刺激她三五次,她从来没有介意过。可是这会儿离荣这一句明显是随口说的玩笑话,不知怎么的就让她难以接受。
左一个玩笑右一个玩笑,人人都在玩,偏就她一个当真了。
对她动手动脚的,当她是什么?想怎么玩怎么玩,想怎么笑就怎么笑?
“还给你。”何田田立刻就把衣服脱下来按到他腿上,然后低头去收拾自己的背包和电脑包。这件破衣服从出门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带给她好运气,还引来不知道多少嘲笑的眼光。
“你这是干什么?”离荣收起了笑容,语气里带着命令:“穿起来!”
Laura的车子在酒店门口停稳,何田田拍拍她的座椅,再次说了一句:“Thank you very much Laura! 我们明天再见。”
她去开车门的时候,离荣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你等一下。”
“我要你管!”何田田吼了他一句,摔开他的手,拎了包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一头扎进浴室里冲洗一番后,何田田给瑞嘉文甩了个电话,劈头丢给他一句:“我又得罪人了!”
“操!”瑞嘉文在那头憋了半天,说:“你到底有完没完了?!”
瑞嘉文让她交代一下犯罪细节,何田田想了半天都没办法开口。最后七零八落地说了一地碎片,瑞嘉文倒能迅速地理出一点头绪,问她:“他想请你去上烹饪课?”
“是的,”何田田弱弱地问他:“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瑞嘉文很随意地问:“你想他是什么意思?”
何田田没说话。
瑞嘉文挺有耐心地说:“这又不正经算是个晚餐约会,所以你想他是什么意思他就可以是什么意思。你想只去上一堂烹饪课,行,宾主尽欢;你想再有点别的意思,也行,还是宾主尽欢。双赢嘛!人家很给面子和余地,没打算怎么着你。”
何田田想,也许这就是“我说我想说的,你听你想听的”的真正意思。
“莫名其妙搞这么大动静,”瑞嘉文揣摩了一会儿,问:“是你对别人有点什么想法吧?不然我三天两头提一回我们下次出差开一间房,也没见你有反应啊?”
“你那摆明了就是开玩笑。”何田田说。
“谁告诉你的?”瑞嘉文挺严肃地说:“实际上,我还真没开玩笑。”
何田田没理他。
人贵有自知之明,她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是有数的。如今那么多形容女孩子漂亮的字眼,她何田田撑死了能占上个顺眼。追她的男生,大学里一个,出了大学还是一个,没有更多了。今年她已经步入三字头的年纪,连赵云都旁敲侧击地提醒她:“你的可塑性比较强,出去记得化个妆!”
说实在的,其实离荣确实没把她怎么样。帮了她两回,请她吃了两顿饭。就算有点出格的言语,那也是在酒吧夜店里玩的时候说的,不当真的人听了,笑过拉倒的事。
“是我想多了,”何田田闷闷地说:“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邀请我。”
“别想这么多,”瑞嘉文打个哈欠,说:“这种事情我以前干得多了,有什么为什么啊,又不是娶老婆左挑右选的。看顺眼,有点感觉就行了。要我说,我还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呢。刚才翻了翻Linked in上的照片,长的一般,PM又不是多高级别。再说,他们的公司一年的revenue能有多少?就是在魁北克火一点,出了他们省,没戏!做到VP也不算什么。”
何田田懒得再跟他聊,都不在同一个频道上。有些感觉,跟长相或者年收入都没有太多的关系。不过,跟瑞嘉文通话之后,她的心情比较沮丧。今天晚上她的反应太过异常,明明安然接受了他的那些挑逗却激烈反抗他的一句无关痛痒的玩笑,连她自己都无法给自己做出解释。
何田田打了个电话给离荣,放下了那些不该想的东西,大大方方地道了个歉。
离荣在那头沉默一会儿,说:“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八点,准时。”
何田田按他说的准时到了楼下,离荣的车停在稍稍后面一点的车位上,看见她便闪了闪大灯。她跑过去拉开车门上车,离荣对她微微点点头,便启动了车子汇入车流。
一路无话。
到了公司正门口,离荣停车让她下去,淡淡地说:“五点下班,五点半,在楼下P1,C出口等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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