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凤龟龙第九十六回

麟凤龟龙        第九十六回

        阿毛等听到此话,都心头百转,难以相信。但除此以外,又实在无法解释:天蟒当年修为震烁古今,离成龙只差一步,其横死之后,眷恋妻女,灵魂不灭,亦非绝不可能。

        传言月主幽冥,灵魂当归月。天蟒之魂本来潜藏此洞府,或许还未被月灵知晓。可其既然打起了月儿的主意想还阳,恐怕便因此而惊动了真正的月灵,立时要来收他之魂。天蟒之魂虽然闻风而逃,隐于心影池,但月灵既已发现其藏身之处,迟早总是难以逃脱。

        阿毛甚是犹疑:“怪不得今天路上无云无雾的,月亮却忽然晦暗无光,难道月灵真的就在这洞中?”

        阿燕等想来想去,虽觉太过离奇,但这洞中确实从第一次见便处处透着邪意,不但到处怪雾弥漫,百转千折,甚至连里面的许多地形地貌都发生了移动或变化。比如当初小白之母的影壁,似乎偏转了许多。当初自己等要倒救命之水的岩洞,也已垮塌得完全认不出来。甚至整个洞府的入口,也都似是而非。这些,难道不会让人产生玄异幻觉么?

        阿燕想来想去,终觉难以解释。不过月儿总算是完全清醒过来了,虽然对先前的经历一无所忆,但好在精神尚好。因此,阿燕也就暂时先放下心来,反而也帮着大家安慰小白。

        爷爷奶奶眼见如此多珍禽异兽尽皆成精,能言会道,都惊异得说不出话来。幸好鲛人半人半鱼,虽似有隐忧在心头,但说话间甜美温柔,应对无不得体,与人类无异,这才让爷爷奶奶逐渐安下心来。

        许久之后,小白等总算安心下来。睡下之后,阿燕却凝望月儿,怎么也睡不着。头顶上那根蓄积那怪物灵气的翎毛,更是刚羽直竖。

        阿燕呆了一会,干脆起身,悄悄对兄弟们道:“我想还一还我大哥的心愿,顺便出去查看一会,看看原委。还望你们先行保护大家。”

        交代停当,阿燕飞身上天,果见那本应银光万丈的月亮,现已晦暗不明。苍山远岭,更显诡异。

        阿燕凝思了一会,依然拿不定就里,遂飞至怪柳林所遗灰烬之地,轻轻道:“大哥,这就是大伯赴火之地,我已为他拜祭过了。日后,我也一定会代你继续拜祭。望你和大伯英灵投胎来世,再做父子。”

        那翎羽静静不动,良久,忽然一竖,指向前方。

        阿燕微微一怔,立时醒悟:“对了,我们得去大伯故居看看,顺便问问雷霆巨树。他只怕是这里懂得最多的了。”

        身随心动,眨眼间便已飞至彩谷口。放眼望去,那巨树似竹似松的身形更显巨大,只是虬龙顶也更显杂乱,原先的大伯故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燕明白过来:“唉,想来是巨树爷爷又长得更大了,大伯故居也被顶高,结果为天火所烧,化于无形。”失望之余,轻轻喊道:“树爷爷,树爷爷!”

        忽听一个声音道:“阿燕,你也在这里?”却是阿易赶来。

        阿燕奇道:“阿易,是你?你怎么也来这里?”

        阿易忧心忡忡道:“你忘了,我是属木的,天生与林木有通么?今天小妹的事,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想帮小妹问问,她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成龙,从此不再被邪魔鬼灵侵扰。”

        二人连喊多声,才终于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谁呀?是阿燕吗?是阿易吗?”

        阿燕和阿易忙道:“是啊,是我们呀!您不认识我们了么?我们长大好多了!”

        雷霆巨树望了望他们,颤巍巍道:“原来真的是你们。你们现在,都出息了。当年你们离开的时候,还那么小一点。”

        阿燕奇道:“您怎么这么虚弱?是被天雷打的么?”

        雷霆巨树叹息道:“是,但也不全是。近来我潜心参悟生死之秘,身体越长越大,心窍所在越来越是上移,每次雷火之后,受伤都更巨。就算不被天雷打,我的身体已太大,根已快长到地火之源了,快要支持不住了。眼看,我就要步夸父后尘,去见那些大到无法自持的远古巨兽了。唉,真不知道我还能挺几时。”

        阿易见他每一个竹节松节都有生长之痕,根系亦有支持不住之象,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轻轻道:“那您想到办法了么?有什么我们能帮您做的?”

        雷霆巨树苦笑道:“有什么能做的?我早就想通了,没有先天木灵虚幻之气,导开实体生长之势,做什么都白费。你们能做的,就只是收收我的灰烬,带走我的种子,让它们以后千万不要一味贪图高大,千万不要再在这息壤之地生长……嘿嘿,其实你们也不用为我伤心。生老循环,乃是天理;永远不死,未必快活。我都不知活了多少年了,看着当年的故旧一轮一轮故去,自己却还一变不变地活着,早活腻了。这个死法,也说不定是解脱。”

        阿易和阿燕想来想去,确实也无办法,只能唏嘘不已。

        雷霆巨树微笑道:“你此次前来,似是有事要问我。趁我还没老死,快点问吧。我寿限已到,没几天啦。”

        阿易想了想,将一众疑问尽皆倒了出来。雷霆巨树越听越惊,凝思许久,道:“这许多之事,似乎有什么极邪恶之事在背后,只是我确实不知所以,无甚可帮你们。我是老了,但你们还年青。来日方长,需要从长计议,早做准备才是。”

        阿燕道:“是何等之事?连我们都挡不住?我们有四个兄弟呢,都跟我们一样勇猛无畏的。”

        雷霆巨树叹息道:“此事之大,竟然牵动月灵,若是出个什么差漏,只怕并非你们所能阻止。其原委只怕源远流长,并非只是发生在如今。当年天蟒就是隐隐有所感知,曾想要请麒麟一同出马,但麒麟根本不理会他。于是天蟒只能想要先自己成龙,再邀集肯出力的精英,以阻止这冥冥中的可怕之事,但终于还是功亏一篑。你们虽已英武不凡,但最多也就跟当年的天蟒一样而已。若想阻挡这冥冥中之事,只怕还需更上层楼。可行百里者半九十,就是这最后一步,却是最最难的。”

        阿易想了想,道:“那可怎么办?当年麒麟就不肯出手,现在麒麟已恨我等入骨,更加不可能。即使鲛人跟我们在一起,只怕也没用。”

        雷霆巨树道:“为今之计,你们四个是不够的。只有小白真正成龙,才有希望。”

        阿燕一呆,喜道:“对呀,我们怎么忘了小白呢?”

        雷霆巨树道:“小白得天地宠爱,天生与众不同,你等资质都远不能跟她相比。她若能成龙,成就必在你等之上。那时由她牵头,你等协助,或可避此浩劫,保全我们彩谷的万千生灵。”

        阿易急道:“那怎么才能让小白成龙呢?阿毛给了她毒王内丹,我给了她辟水宝珠,阿燕给了她天羽精华,可她怎么还是娇弱得很,干什么我们都不放心。”

        雷霆巨树苦笑道:“我若知道,早在你们走之前就告诉你们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这等成龙机缘,并非我等所能预见,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你们几个对她实在是好得很,但这等事上,却还是要靠她自己的机缘,你们再着急也使不上力。成龙之路,可能还真是急不得,否则欲速则不达,或生奇祸。再说了,这世上没有多少突然的变化,许多东西都是平凡中一点点积累而成的。也许只有当历经艰险而不放弃,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龙的时候,才真正成龙了吧?”

        许久之后,阿燕和阿易终于带着说不清的心情,告别雷霆巨树,回到小白的洞府。跟兄弟们一说,也都无可奈何,只能提高警惕,保护好小白,顺其自然。

        不料次日一早,忽听洞中一片焦急声,但却不是小白或月儿的事,而是小狐狸阿美忽然不知去向。饶是阿毛一夜陪护,居然还是毫无察觉。

        阿燕等天上地下兼水中极力寻找,依然山水茫茫,踪影全无,更无一言留下。阿毛虽心痛万分,但终还是无可奈何,只得认命。

        接下来几日,山中还算平静。爷爷奶奶、小白、月儿、鲛人等的身子骨和心情都好了一些,阿毛等为爷爷奶奶重盖的新居也已成形了。

        这一日忙到天黑,就要收工入洞看望爷爷奶奶。阿毛依然下意识地扯了两句理由,想要多望一望远方,似是要看小狐狸是否回来了。阿燕、阿易和阿黑虽知此举无用,但将心比心,也都装作没看见,任由他去,自己准备去招呼劝慰白虎阿美。

        忽听阿毛怒吼一声:“是你?”

        阿易奇道:“难道小狐狸回来了?怎么阿毛这么怒气冲冲的?”

        已听阿毛怒吼道:“原来是你这个混蛋!我看你往哪里逃!”说罢已如飞般扑出,远处岭上顿时现出大队乱成一团的火把。眨眼间,阿毛已叼回一个魂不附体的华服之人,竟是阿喜。

        阿燕、阿易、阿黑尽皆大怒,齐声吼道:“阿喜,原来是你!当日你害我们好惨!”

        阿毛一爪撼出,地动山摇,怒吼道:“今天我们非抽你的筋,扒你的皮不可!”

        阿喜全没料到他们都已如此雄壮威猛,吓得魂飞魄散,苦苦求道:“当年是我财迷心窍,起了坏心,可我现在已经改过了啊,改过了啊!”

        阿毛完全不理,厉声道:“快把洞口堵住,免得爷爷奶奶听见。我们先好好收拾他一顿再说!”哄然应声中,便已拉开架势。

        阿喜更是恐惧,跪地磕头道:“真的不骗你们啊,真的不骗你们啊!我自己也没讨着好,后来一直都在后悔,现在是来请爹娘去享福的啊,哪想到遇上你们……”

        阿毛等怒发如狂,哪里肯信,一个个按耐不住,就要动手。阿喜吓得体如筛糠,情急之下,抱头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我,看在爹娘的份上……看在水仙的份上……看在水仙就要临盆的份上……”

        阿毛等都是一呆,停住了手:“水仙姐姐要临盆了?”阿喜哭道:“是啊,水仙不几日就要临盆了。你们可别让还没出世的孩子就没了爹呀!”

        阿易皱眉道:“我们是什么时候被他卖掉的?”

        阿黑想了想,点头道:“算起来,现在水仙姐姐确实是要临盆了。这倒不见得是假话。”

        阿毛和阿燕恨恨地略略松开了阿喜,让他直起身来,但心头愤恨,依旧双目喷火,怒视着他。

        阿喜惊魂初定,忙道:“水仙真的要临盆了。我本来就一直在后悔当年之事,现在自己就要当爹了,心里有些……唉,想起以前做的这些错事,更想起自己从出生以来一直奔波,还没能养过爹娘几天,心头就难过得很。因此,我想来请爹娘去城里享福,希望为未出世的孩子们积点德,立个小小榜样,盼能赶在水仙生产之前回去。”

        阿燕哼道:“想不到你小子也有今天,居然也知道怕报应,怕小孩子有样学样。”

        阿喜垂头道:“原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在乎。可现在自己要当爹了,我……实在有些怕他们学坏了。我真是不该起意卖掉你们,结果既害了你们,自己又没讨着好,还害得水仙她伤心至今。唉,回想往事,爹娘真是白教了我一场。”

        这时许多随从已慢慢靠近。他们见阿毛等凶神恶煞一般,还都不太敢近前,但又怕主人看见自己胆小,只好不停地假作拍打蚊蝇。

        阿毛心下鄙视,正要出人言吓他们一跳,忽听一个从没听过的刺耳虫音极大的响起,接着随从中便响起更多拍打驱赶之声。阿毛一怔,已听洞内传出了爷爷奶奶的声音:“是谁啊?是不是阿喜啊?”

        阿喜大喜,叫道:“爹,娘,是我,就是我呀!”见阿毛等依旧怒视着自己,忙停住了口,尴尬打岔道:“那叫声其实就是我带到城里的‘知了猴’。我养了他们十七年了,没想到忽能羽化乱飞,叫声也奇难听,而且还跟到这里来了。”

        不一会,爷爷奶奶已出现在面前,一见果是阿喜,顿时都泪流满面,扑在一起。爷爷抱住他痛哭一气,忽然狠狠打了他两个耳光,心疼地流下泪来:“你说,那次你是不是真的想把他们卖掉?”

        阿喜哭道:“孩儿当时的确鬼迷心窍,结果完全是害人害己。孩儿知错了。”

        奶奶哭道:“当初,孩子们说你想把他们卖掉,我老婆子还不敢相信,可谁知竟然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你在世上才多少时日,就把我们十几年的教诲全都忘光了?”

        良久之后,爷爷奶奶才勉强止住了眼泪,道:“孩子,你是爹娘生的,你伙同的那些人恐吓爹娘,打骂爹娘,爹娘都可以不怪你。可你不在的时候,是孩子们陪伴爹娘山中岁月,帮了爹娘很多忙,你怎么能起意卖掉他们?没有他们,你哪里来的老婆,哪里来的孩子?你这简直是禽兽不如啊!你要是真的害死了他们,这次爹娘大难,谁来救我们?做人不能没有良心哪。”

        阿喜垂泪道:“孩子是百死莫赎,只盼能接爹娘到城里去,养爹娘几天,让爹娘亲眼看看小孙孙,那时便死也足。孩儿真的知错了,请爹娘看在孩儿知错能改的份上,给孩儿一个机会。”

        爷爷奶奶定了定神,见跟来的随从个个衣饰华贵,都是自己从前在世上时仰望的贵人,一时间心头震恐,说不出话来。

        阿喜道:“这些都是孩儿的随从。孩儿这些时日知耻后勇,想要混出个样子,给爹娘和水仙好好享享福,苦苦努力,终于赶上运气,成为大巫师的弟子,接任大位了。孩儿心头忏悔,近日四面派人寻访,想要赎回阿毛他们,却又听说逃走了。孩儿一直以为他们已死,为他们立了牌位,每日祭祀,不敢忘怀……”

        说到这里,忽听一声鹰唳,响彻云霄。阿喜吓得说不出话来。

        阿易冷笑道:“阿喜,你说的若是假话,马上就会被揭穿。”

        阿喜定了定神,道:“是,是,绝无半句谎话。”说着勉强直起身子,忽然眼睛一亮,被洞口处的景象惊呆了。阿毛回头一看,果见鲛人、阿美、龙珠、小白、月儿已在门口,个个光彩照人。阿喜从未见过这些灵物异象,自然既有些发呆,又有些发怵。

        奶奶叹息道:“还好,他们逃出去后,一个个都出息了。要不然,你可得怎么赎罪哦。”见阿喜浑身上下被抓得血痕无数,更是心痛万分:“你呀,这真是自作自受!”

        说话间忽又一声鹰鸣,阿燕已直落云霄。阿毛急道:“怎样?”阿燕点了点头,道:“还真有我们的神位。”

        众人顿时如释重负,尤其是爷爷奶奶和阿喜,都欢喜不胜。

        爷爷奶奶虽本已怕极世人,但儿子如今竟然身居无上神道高位,反能教化世人清浊,也自心头欣慰:“没想到我们两把老骨头,竟然活着熬到邪不胜正这一天了。”现在儿媳妇就要临盆,小孙孙就要出世,总不能为了见上一面,就要身怀六甲的儿媳妇自己回到山中吧?那是无论如何要自己亲自前去看望的。

        当下阿燕背上鲛人、小白,和月儿、阿易、龙珠等一起乘风而行,探望水仙。阿毛阿黑等则背上心头急切、但却不耐罡风的爷爷奶奶,循山野之路潜行,以免惊世骇俗。

        但阿燕阿毛阿黑等毕竟都与阿喜心有芥蒂,说什么也不肯背他,因此阿喜只好和随从一起自行回去。月儿、鲛人、小白等心神疲惫,阿燕不敢飞得太快,但饶是如此,天明时分还是又到了城里。 

        阿燕正思当如何才能使他们不要太害怕,乃至产生敌意,以免争斗起来误伤世人,忽见一冠带整齐之人在下面的校场中喊道:“是阿燕么?是阿易么?恭请贵客驾临!”

        阿燕等听得似乎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但见校场开阔,并无敌意,便由阿易先行飞落查看一下,自己等先半隐于云雾之中。

        阿易落下身形,才见那人,便大吃一惊:“你……你是金丝猴?”

        那‘人’正是金丝猴。只见他穿着与人无异,脚下依然微跛,颈部居然还似佩戴有一截细细金链,满面堆笑,躬身道:“小的正是。小的现在已是天喜大巫师部曲。从前多有得罪各位之处,还请大量海涵,不要计较。”

        他虽笑容可掬,毕恭毕敬,但本就精瘦的身体居然又干瘪许多,简直都要皮包骨一般。其眼神中原来那隐现的精光也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股莫名其妙的市井倦怠之气。

        阿易怔怔望着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居然会化身大巫师属下?”

        金丝猴尴尬陪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慢慢再说,总之是大巫师福泽深厚,手段高超,不得不服啊。现时先请几位看望夫人为要。”说着躬身迎请。

        阿易虽满腹疑问,但也只得先行告诉阿燕,将大家带下来再说。反正自己等现在已今非昔比,只要小心些,根本不怕他耍什么花样。

        果然,大家虽然也觉惊异,但故人心切,还是先行看水仙姐姐要紧。一路上屋宇虽都高大非常,但穿梁入洞时,阿易和阿燕等还是需运化缩身才能通过。众多随员呵护引路,全都恭敬万分,更贴心无比。虽然其时外面蝉躁不已,蚊呐无数,但总不停地有人扑打扇风,甚是惬意。

        不多久,果然见到了水仙。只见她虽清丽一如往昔,但却肚腹甚大,确是不几日就要临盆之象。水仙一见他们,惊奇得瞪大了眼睛,几乎就要挺着大肚子扑过来抱住他们,幸好被内侍呵护劝止。

        水仙大略听他们几句过去的经历,悲喜交加,道:“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看来阿喜他真的没骗我。你们都因祸得福,出息了,我真是欢喜。我这腹中的孩子,也终于能有个好爹了。”说着又悲从中来,泪意莹然。

        阿燕四面望了望,忍不住道:“姐姐,您悄悄放走我们后,阿喜他有没有对你……”他心头对阿喜依然存有芥蒂,每当说起,总直接以“阿喜”直呼。

        水仙闻言,身形一震,幽幽道:“过去了的事,还说它做什么?再说阿喜他后来也很后悔。别说这些事了,你们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阿易和阿燕对望一眼,正要再问,龙珠忽道:“你们别问了,听水仙姐姐说就好了。再怎么样,水仙姐姐也是阿喜亲生骨肉的妈妈,最多被骂几句,不会被怎样的。”

        阿易和阿燕互望一眼,只得闭口不言。水仙感激地看了龙珠和月儿一眼,轻轻道:“你们呀,真是好福气,老婆不但漂亮,而且还这么明理。” 

        正要再说,那金丝猴忽然跃上前来,堆起谄笑,躬身求道:“请总管赐丹。”

        众人正莫名其妙,水仙已轻轻摇头,道:“你老这样饮鸩解渴,都瘦成皮包骨了,何日是个头?你看看我们,不是都熬过来了?”

        金丝猴大急,立时发狂般狠狠撕扯自身皮肉,顿时血痕无数,苦苦哀求:“可这是主人答应了的,属下今日也已接到贵客了啊!属下中毒太深,戒断是长远之事,突然断掉的话,属下今日便难活命啊!何况这丹药本来也是我自己偷来的,只是不想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才交给总管大人……”

        水仙无奈,只得挥了挥手,不让他再求下去。一个内侍从锦囊中取出半粒丹药,给那金丝猴。那金丝猴顿时大喜过望,欢天喜地地去了。阿燕等都瞪大了眼睛,摸不着头脑。

        水仙知他们惊奇,轻轻叹息,娓娓道来。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