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看着唐晓莉嘴边的那抹微笑,说:“我和他怎么样,跟你没关系。”
唐晓莉撇撇嘴,说:“你不够爱他。”
“你又知道?”何田田扑哧一笑,说:“怎么不够爱他?怎么又才是够爱他?”
唐晓莉说:“你爱他,就不会走。”
“又不是走一辈子,只不过是十个月罢了,”何田田淡淡地说:“这几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都是不在一起。”
“你们以前没有好过,”唐晓莉很耐心地解释:“一直都分开着,几乎没有联系,哪里会有矛盾?既然不在一起,自然不会去干涉对方的事情。可是现在你们不是决定要在一起了么?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到他。所以,你们的矛盾就势必激化了。你是想去的,对吧?”
何田田本能地点点头。
“那你就是不够爱他,”唐晓莉喝了一口咖啡,说:“明知道他需要你心甘情愿地守在身边,你还是想走。”
何田田无言以对。
唐晓莉一贯都是这样尖锐生硬,她有那种在生意场上厮杀出来的狠劲。何田田知道,自己也有态度生硬的时候,可是跟她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她的生硬,更多来自生活的磨砺。
唐晓莉喝完她的咖啡,招手叫来服务生买单,冷冰冰地说:“我不看好你们。”
何田田一个人在窗前坐了好一会儿,她觉得唐晓莉说得有道理。他们不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资格和权利去要求对方什么,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小路通常都不会有什么意见,都听她的。而离荣完全不一样,他是个爱拿主意的人,脾气还又坏又倔强。
于是,她到周末的时候赶早打了个飞的去波士顿找他,就像离荣说的,诚意的问题。
离荣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正在把儿子送去学校的路上,挺吃惊地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何田田赶紧解释道:“你先办你的事情,结束后再说。”
“你去公司等我,”离荣很快地说:“我只是送他去学校,正式的活动要到明天晚上。我一会儿就过去接你。”
果然,她搭地铁去到公司没有多久,他就过来了。
何田田上车后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说:“去你家,行么?”
“行啊,”离荣把车子汇入车流里,笑着看她一眼,问:“怎么突然就来了?”
何田田微微地笑,伸手去摸他的脸,离荣又看了她一眼,问:“你想什么呢?我怎么觉得你这么主动,没啥好事儿呢?”
何田田索性咬咬牙,一鼓作气地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离荣注视着前面的路,很安静地听她讲话,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何田田见到他把车子开上一个小镇屋的车道上,知道是到他家了,就没再往下说。离荣熄火之后也不着急下车,侧身看着她,说:“继续讲,你是决定去还是不去?”
“想听听你的意见,”何田田解开安全带,转过去面对他,问:“你觉得呢?”
“不去。”离荣轻飘飘地吐了两个字。
何田田咬了咬嘴唇。
“你知道我会这么说,还那么大老远跑过来问我的意见?”离荣凉凉地看她,说:“赶紧的,给我说实话。”
“我想去,”何田田说:“更想你支持我去。”
“怎么可能呢?”离荣哼哼了一下,说:“我为什么要支持你去?我想支持的,是你换一份轻松一点的工作,调理调理身体。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年纪不轻了,想早点要孩子。别告诉我,你心里一点没数。”
“我就是想,”何田田有些困难地说:“十个月,提升一下自己。”
“十个月,够生个孩子了。”离荣淡淡地说:“我不需要我的女人这么能干。你太能干了,只能说明我没用。”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何田田瞪他一眼,说:“能不能讲点道理?”
离荣的眉头皱了皱,没好气地说:“不能。”
何田田不说话了,两人就这么尴尬地对视。
好一会儿之后,离荣拔出钥匙,说:“下车。”
他率先迈开步子去后面拿她的箱子,然后直接就往屋子里走。何田田跟着他进去,关好门后伸手抱住他的腰。离荣站着没动,就让她抱了一会儿,才拉着她到自己身前来,说:“你这个女人真没劲!”
何田田脱口而出道:“还不是都怪你!”
每次都是他让她说实话,让她纵容自己心底最自私的念头。
离荣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很有些无奈地说:“我怎么给自己找了你这么个麻烦?看着软,摸着软,真捏起来却又硬。算什么?有弹性?”
何田田也挺替他委屈,可谁让他喜欢的和他讨厌的,就是她的这种有弹性。无私的时候是真无私,可自私起来却又是格外自私。越是把握不住,掌控不了,他就越是觉得有意思。她真不觉得他就仅仅需要一个死守在他身边的女人,一切百依百顺任他揉搓。他喜欢跟她较量,他喜欢比她强那么一点点。
可是,以前他们是一触碰就散开,看到的都是耀眼的转瞬即逝的火花;如今距离越来越近,才逐渐感觉到火花灼烫的温度。
离荣歪着头看她,问:“为什么你要把事情搞这么复杂?”
何田田抿紧了嘴唇犹豫,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上前一步抱了他的腰,把脸凑过去亲他。离荣带着不情愿的表情让她舔了几下,终于扶了她的脖子含住她的嘴唇。在这个领域,她百分之一百任他揉搓,毫无顾忌地把自己交给他掌控。
她软他硬,相得益彰。离荣在她身体里,总是能刷到最强的存在感。
从小被父母教育得要坚强努力,何田田觉得自己算得上是不怕风雨的强悍。可是她心里总是存在着一块柔软的塌陷,离荣给她的那点恰到好处的支撑,就是她幸福的藏身之处。
她想去法国试一下负责启动一个新部门,也是因为离荣有经验,他能在后面帮到她。有他的支持,她就一点儿都不害怕。他说过,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
这感觉有点像她钱包角落里那个两元的硬币。带着它,她可以在机场借到手推车,可以在公用电话打至少四个电话,可以搭上公交车,也可以买到一瓶矿泉水。信用卡里有再多的额度,也代替不了这个两元硬币带来的走到哪里都不怕的安全感。
离荣想做她的信用卡,可她只需要他做她的两块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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