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梦也圆—— J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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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e是个有点书呆气的德国裔大男孩儿,大高个子,金发碧眼。

我进公司的时候,他刚从大学毕业没多久,在我们组里也算是个新人。

老实说,我们都不喜欢他。

因为他总是一副condescending的说话态度,好像他是TM国王,我们都是屁民。

于是,我们经常剑拔弩张地吵架。就连DR这么个怂货,都拿回形针丢过他的脸。我是更别提了,经常用文件夹摔他。

气氛很紧张。

这货吧,人不坏,就是二。

我有时候憋不住问他:是你求我帮忙,还敢居高临下,脑子坏掉了?

这人吧,不管你愿意不愿意,相处久了就会有一定的感情。

Joe会在中午休息的时候,拎着他的赛百味过来跟我们挤一张桌子吃饭,俩眼珠子盯着我的哇哈哈乳酸菌看。我每天带两支,他表现好的时候我就分给他一支,让他用中文说:“Wah~ Ha~ Ha~”

有一年秋风起的时节,Joe恋上他公寓里楼上的一个美女,求之不得辗转反侧。我和DR就给他出了很多很多主意,让他顺利地在圣诞节的时候扑倒他心目中的女神。那段时期,是我们跟Joe关系最融洽的时期,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好朋友。

几乎。

 

开了新年,他熬满资格升了一级。

于是,故伎重演企图官大一级压死人,又开始condescending。

我们是这么好欺负的么?

在一次team meeting上我跟他总爆发了一次,最后以互不理睬告终。

我还是觉得,这个孩子骨子里是好的。

偶尔我们遇上要搬整箱整箱的文件,他都第一个冲上来,也不跟你说话,就直接帮你搬。我一般就袖手在旁边看,连线头都不带帮他摘的。收拾垃圾也是他干,东西都弄得特别整齐干净的样子。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反正我看了心里是很熨帖的。

新官上任的蜜月期过去后,他可能意识到我们整组人都快被他得罪光了,态度开始转变。有时候还能主动帮我干掉一点小活儿什么的,我心一软,就不知道哪一天开始我们又说话了。

 

春夏之交,是多伦多DT的farmers market。

工会总站附近好多小公园里都搭起了千里凉棚,安省的农夫农妇们都带着他们的玉米,蓝莓,黑莓,杏子。。。很多很多水果蔬菜过来摆摊。一到了中午午休时间,大家就从办公楼里冲出来,逛啊吃啊的,还会有很多啤酒厂开车大卡车来推销啤酒。运气好的时候,麦当劳大叔还来发放免费的咖啡和酸奶。

Joe这个不会做饭的大男生,居然特别喜欢去逛农夫市场,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可是他又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去,觉得心理压力太大。于是,他过来对我说:“农夫市场里今年有很多新品种,我觉得,其中有一大半,你都不知道它们的英文是什么。”

“TMD!”我气死了:“老子是玩过Facebook上的开心农场的好么?我种过地蔬菜水果,绝对多过我吃过的!敢说我不认识水果!”

“那你跟我一起去认一认,”Joe撇嘴:“证明给我看!”

我经不起激将法,一激我就起。

于是,我很憋屈地挎着个篮子跟在Joe屁股后面逛农夫市场。

他跟个猴子似的在前面摘玉米,我就老老实实地在后面接。还要时不时的忍受他一脸贱笑,问我:“这个认识么?认识么?”

我说:“认识,你,M.L.G.B!”

走着走着,迎头遇上RC的手下Garnet,他举着一把串烧正啃得来劲,盯着我跟Joe看了好一会儿,过来挑衅:“哟!怎么的,今天出来玩小弟弟?”

“嘁!”我呸他:“那不是你一个人自己在家玩的么?!”

我正要让Joe过来替我正名,只见他手里托着两个Apricots,得意地举到我鼻子前面问:“这个认识么?认识么?”

哎妈,气死我了!

我伸手给他拍到地上,还使劲踩了两脚。

Joe很愤怒地用纸巾把它们捡起来,对我说:“这两只,你要赔钱!”

TM不就60分钱么,我一毛一毛地数给他。他把那两只稀巴烂的apricots带回去放在我办公桌上让我忏悔。

“你对得起它们吗你?!”

 

经历过热战冷战后,Joe跟我们几个终于恢复了和谐关系。

我们一群朋友一起去买food truck上的炸薯条,煎小香肠,DQ的奥利奥黑旋风,回到办公室里一边加班一边吃,一边吃一边还玩charades猜谜游戏。一个个轮流上去做肢体语言,让下面的人猜一本书,一部电影或者一个人。

我心情好的时候,大家一起跟着我打太极拳,拉筋,放松一下长时间紧绷的肌肉。

有一度,我迷上了中医,研究针灸把脉。

在各种脉象中,我对滑脉甚为敏感,曾经精准地预测过同事们的大姨妈来临时间。一时间我名噪整个楼层,好多同事排队来预测大姨妈(话说我们是有多无聊啊)。

Joe也过来让我把脉,问:“帮我看看我的月经什么时候来?”

“不用把了,”我对他说:“你不是天天都PMS的么,还有什么可说的?”

 

在Joe辞职之前,我和DR又跟他吵了一架。

话说复活节老板们给我们送巧克力兔子,装在一个塑料的兔子形状的盒子里。我们几个吃完巧克力后,就把兔子一对对地在柜子上摆拍。

我刚好剩了一只巧克力小兔子,就没吃,放在两个大兔子中间,说:“这个是它们的baby!”

Joe问我:“我的兔子叫James,DR的兔子叫Punia,baby叫什么?”

我想了想,说:“茉莉花-普京-塞顿,跟你姓塞顿,好吧?”

Joe很高兴,四处告诉人家,我们组里有茉莉花-普京-塞顿。

到周末的时候,大半夜的,他突然给我跟DR发短信,说:“我觉得茉莉花-普京-塞顿被人偷去吃掉了!”

“不会的,”我说:“谁会偷巧克力兔子?”

DR也是这么说。

可是,周一到了办公室,茉莉花-普京真的被人偷掉了。

Joe发神经了,跟我们吵架。然后为了这件屁事,我们三个又闹翻,连我们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年龄和智商。

还没有等我们和好,Joe找到新的工作,辞职了。

 

好在,他也是在DT那一片混日子,地下城里闲逛的时候遇上过一次两次。

Joe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一次比一次胖,本来是个细竹竿,后来变成个大气球。

最后一次在地下城迎面见到,我和DR都认不出来他了。

看到我们掉在地上合不拢的嘴巴,Joe不太好意思地说:“I had two girlfriends!”

“For what?”我跟DR异口同声地问:“Lunch?!”

 

随缘梦 发表评论于
好好玩儿啊! 不知为啥, 我感觉从别的渠道很容易交到好朋友,但是同事之间不太容易
nappy0802 发表评论于
原来瓶子你是这样去发觉生活的
bluesunshine 发表评论于
太好笑了
nightrose 发表评论于
笑死了!
唱歌的企鹅 发表评论于
瓶子所在之处,就是人生精彩之所啊------
波城冬日 发表评论于
写的好有趣!
那一片绿叶 发表评论于
:D
爱在春天 发表评论于
瓶子周围的人都很有意思
LightLing 发表评论于
我的神,沙发也。
LightLing 发表评论于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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