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的故事(编辑中)

  智利百内国家公园的W步道位于山前湖内。看山景,W比湖外没有优势。 因离山太近了。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没有湖水相映的山也没那么神圣。但这个步道得天独厚之处让人心动。沿着步道,有几个住宿点提供干净的床,热水澡,三餐等,而且还不难订,不用抽签或狂打电话。 一个网站就成:
http://www.fantasticosur.com/en/mountain-lodges/
饭费,铺盖另加。

  而在我们这的国家公园, 没公路的地方基本没有住宿。如果有也是一席难求,像大峡谷底的phantom ranch。 这样越想百内的W越诱人--没有盘山路。没有熊蛇,没有高海拔,没有时差,而且步行距离短。当然后来发现那距离被误解了。

W步道:

  W更像是个躺倒的E.东边通百内塔(Torres del Paine)底,中线French Valley, 西线灰冰川。 从西走到东,从东走到西都可以。我们是从东到西。东边山上和山下2个宿舍各住一晚和中间住2晚,这样一是强度小,二是碰上好天的机会大些。西边只住一晚。因为觉得冰川不是非看不可。这样全程5天。大部分人花4天, 甚至3天。

  行程概要如下。
第1天, 晴天。中午坐车到W的东南角,这里有旅馆,我们把大包存在第二天住的地方:Refugio Las Torres Central. 轻装走绿线。晚上住山上Refugio Chilano。 第二天早上下雨,没有日出。

第2天,下雨,大多数人从Refugio Chilano下山到中间的Refugio Cuernos。我们回到东边的Refugio Las Torres Central. 路程短很多。

第3天,晴天。Refugio Las Torres Central 到 Refugio Cuernos。 基本平地, 路不长,第一次背大包行军。

第4天,晴天。轻装走French Valley(蓝线), 晚上回到Refugio Cuernos。 多数人是背包到中间的Itallian Camp,把包放下,轻装去French Valley回来背上包往西走到下一站Refugio Paine Grande(蓝线接桔红线)。 这样避免回头路,下一天有整天时间走西线(紫线)看冰川。 

第5天,大风夹雨。背包从Refugio Cuernos 走到 Refugio Paine Grande。下午到。再走西线来不及了。 LD一人轻装5小时把西线跑了个来回。(桔红线)。

5天祥细的记录如下。
第一天: 百内塔!
 早上坐bus从Pureto Natalus出发, 到公园排队买票,换旅馆的车到东线山脚下,存好大包已快11点。带上水和午饭开始爬山,跟着送货的马队,下午1点到山舍Refugio  Chilano。 办完入住手续,吃完中饭,继续上山。 先在树林里走,走着走着心里没底, 因沿途很少路牌。 我们习惯了美国国家公园里的步道标志,随时知道路还剩多少。比如类似的Yosemite upper fall trail,不但有模型,有ranger讲解,还标出每一段的强度。里程数是实际走的距离。但百内公园发的地图和路上的标的公里数是直线距离。比如出了树林的最后那段,距离是0。8公里,但升高快400米。 这些都是直线距离。z字形道就算不清了。 所以实际走了多少不知道。 心里没数。
 下午快4点,转过堆满石头的秃山,百内塔一展无遗, 3峰并立, 静静地,在碧水另一旁, 好像在说,你来与不来,我都在这。 
 晚上7:30回到山舍,晚饭正在进行。 那热汤真好喝,我们一人要了2碗,生菜随便添。除主食里的牛肉比较硬外,味道挺好。 前台小哥开始画第二天的天气预报。他画到:早上有雨,中午晴,下午转阴雨。塔会被云遮住。无日出。 瑞士来的P已70多岁了,身轻如燕,健步如飞。他从西边走来,这里是他的最后一道。晚饭后大家都围着他了解西边山道情况。等听完洗完,同屋的都睡了。我们摸黑睡下。房间有2个双层床,2个三层床。我们分到一个双层床。床上一个睡袋。木屋里没暖气,窗缝里漏进山里的新鲜空气夹着马粪味。睡袋很舒服。很快睡着了。醒来同屋的走了,剩2个温哥华来的女大学生在打包。原来他们都不在旅馆吃饭,早早赶路去了。

第二天 旅友
 旅馆7点开早饭,大家又聚在P的周围听故事。P早上4点起身一看满天繁星,就出发去爬塔。越近星星越少。塔完全被乌云遮住,还开始下雨。等日出的人冻得受不了,撤了。因为没带雨衣,被雨淋了。 看来小哥的预报还真准。

 吃完早饭,慢慢下山,天渐渐地转晴。 我们在路边石头上休息,山下草原,湖水和天上翻滚的白云连绵不断。恍然这不是南美,这是在家周围的小山上。正和LD说不知朋友们在干吗呢。石头后冒出一个和朋友HMM很像的笑脸。 HMM越来越近。原来是国内南方来的旅友,2男2女。HMM个最高,背最大的包。另一小伙是领队,穿着始祖鸟风衣,很有经验, 负责策画行程。他们背着全部行李,包括厨房用品,准备自己烧中餐。听说明天天好,正好看日出 他们欢呼起来。告别4人,下到山脚下,碰到台湾一家,妈妈60多,先生笑眯眯的,儿子文弱书生,慢慢往上走。


  吃完早上发的中饭,到Refugio Las Torres Central,前台只有一小伙在电脑上忙活。我们等了好一会,开口问他可以办手续吗。他不好意思地笑道,啊不知道你们在等我呀。哦,你的名和那什么有名的中国的X朝一样啊。我懂。他高兴地给我们2个下铺。我们也高兴,后来发现高兴地太早了。

  去房间放了东西,刚出门就下雨了,回到房间,室友都在,一对德国夫妻,一对最年轻的是情侣睡我们的上铺:男孩是LA的,女孩是波兰的。女孩正把围巾,袜子,衣服挂得到处都是。男孩说,对不起啦,我女朋友就这样,你要用构子尽管拿走我们的东西。我们忙说没关系。 忽然,女孩一声惊叫,手捂着嘴。怎么啦。她指着男友说,打呼,他打呼了,他平时从不的。另一对室友说那是正常的,没关系。女孩摇头,不可以,不可以的。我说,说不定我可能也会。她吃惊地说那怎么行?!


  回到大厅,外面雨下得正大,旁边2两位从美国来的英国人, 一位年轻长发的叫Chris,另一位年长和气的是他的老板。Chris正愁雨天。我又把明天天好的消息发布一遍。

 开晚饭了,Chris的先上,问他牛肉硬不硬。他说不硬。 等我们的端上来, 牛肉已经硬得切不动。 老板吃得慢,牛肉一凉也切不动了。 眼巴巴地拿走。牛肉带着筋,是好肉,煮烂多好。以为当地人不懂慢炖, 后来在Punta Arenas的街上买到烤大饺子,里边是炖的很烂的牛肉加半个煮蛋,非常好吃。 应是是没工夫炖。


  在饭厅里意外地遇见P.他已走完W,明天出发去阿根廷露营三天。对于我们的行程,他评论我们最后一天太紧,不可能看到冰川,除非跟他回瑞士看。8点多,台湾一家回来了,他们顶着冰雹爬到顶,可惜只看到百内塔底部。


  晚上回房间心里上下不安地睡下,夜里那对情侣都挤在LD的上铺,难道怕我吵到他们? 好容易天亮了,雨停了,窗外百内塔被染红了。 果真是一个好天。


  吃完早饭,领了中饭,回房打包。那对也在。感觉空气里有点尴尬。这还不够,LD发现他清早摸黑起床时错穿了那小男友的袜子。赶紧脱了赔不是。等小俩口先收拾完,出门告别时我们松口大气。

第三天 又见旅友
  LD背大包,我背小的,开始了第一次负重行军。 天晴着,路也好走,绕过一个大雪山后,沿湖边走到W中间的住宿处:Refugio Curenos。一切都很顺。LD进去办手续,我走向外面的木椅,忽然一愣。坐在那边的女孩不是那波兰小室友是谁?她朝我喊你不认识我了?想不到在这里看见你们。

  一会LD出来,对她说了bye就去住房。 木房已订完,我们分到外边一个小棚里,里边3个双层床,我们住一个,2个女大学生生已住一个,还剩一个。这时门外走进那对情侣,我们一看对方都大笑起来。 我们又成室友啦。


   洗完澡,去饭厅兼酒吧兼咖啡馆。窗外是松绿石般的湖水,窗内年轻人打牌,下棋。一位长者坐窗边喝着酒。他是医生,专业是器官移植。现在是H大学医学院教授。他住在湖外旅馆,今早坐船进来走了French Valley。以他的速度,也是和P一级的健将。他很谦虚。说一个人所以走得快。又说说老了,做不动手术,只好教书,我们说你怎不选总统,像Ben Carson那样。他哈哈大笑说那样我能玩得自在吗?
  晚饭和美丽的列支敦斯顿姑娘L及男友同桌。他们大学毕业,把南美每个国家走一遍。

  饭后看到HMM拎着东西找地方做饭。累得笑容也没了, 不像HMM了。 站在门外抽烟的领队说今天他们走了4万多步哇,早上3点就起床。百内塔日出很完美, 累得值。台湾妈妈来推销小煤气罐,他们也没劲做饭。自然没人要。这种时候大家都是背得越少越好。


  晚上,我们的一对小室友还是挤一张床,空一张床。这回我们互相适应了很多。把帽子带上,蒙住眼睛,睡得很踏实。早上去卫生间,一排韓国妹妹认真严肃地化妆。

走到小溪边,忽然朝霞染红了天空,遗憾没拿相机。 朝霞转眼就没了。希望今天晚霞不再错过。
  
  

第四天 French Valley
  这天走得最多。 我们背着相机,水,午饭向French Valley出发。 开始的路上你追我赶, 韓国队伍走得很猛,但停顿也多。 翻过一座小山, 渐渐地只剩下我们和室友一对。我们没背包而室友年轻体力好。穿过草甸经过Italian Camp, 开始沿溪边走。 先是石头路,然后一路松林向北。 到达第一景点, 对面是大山,上面冰川不时雪崩,雷声轰鸣, 很震撼。 从这继续往前走2小时松林, 过一开阔地,爬小个坡,就到达French Valley顶头。站在小山顶360度,除了来路,周围都是峭壁, 很壮观。 


  晚霞没有现身。太阳很快沉到山后,原来这里太阳东升后往北转的。 
 早上8点出发,晚上7点多回到Refugio Curenos。熟人们都去了下一站。小棚只有我们2人住。晚饭时碰到Chris和老板,和住奥大利亚的加拿大母女


  晚上起风了, 风响了一夜。
 

第五天 风
  这天目标是Refugio Paine Grande,路不难走。但越往西走风越大。 风夹雨,清凉无尘。 路上很干净,不泥泞。 想起楚人宋玉描述的大王雄风:起于青萍之末,舞于松柏之下,这风吹得大王说“快哉”。 百内的风起于冰川之上,舞于松柏之间。 它吹得湖面上汽和虹齐升, 吹得云朵成飞碟。 如果苗条又没有登山杖,会被吹倒。


  走到住宿地,已经下午3点,LD卸了包,拿上水和能量棒去灰冰川。我在Refugio Paine Grande。 旅馆很大,条件很好,我们住到了单间,就是淋浴很怪,要用手一直按住。


  外面狂风呼啸,里边温暖如春。旅友烤火,看书,更多的聊天。楼上楼下互看,看到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抬酒杯致意。女士们三三两两低语,男士们大声谈笑: "我在巴西的时候。。。”H教授和L都走完了W。边喝酒边等下班船。

  晚上8点, LD心满意足地回来了,5小时来回灰冰川, 走完了W每条边。他说途中间有几百米风口,吹得脚不沾地。
  

 Refugio Paine Grande住一夜后第二天坐船, 再bus出公园,回到Punta Arenas赶飞机。 一路上不断遇到同走W的,都很惊喜,像老朋友一样。我们从五湖四海为了一个目标走到一起五天,不问姓名,都是旅友。最后在候机室看到Chris躺在地上。5天前的小白脸现在面孔黑红, 一副行者样。他老板说Chris也去灰冰川跑了一回。 我们同到Santiago,然后他们停下,我们转飞机回北美。

  2天后傍晚,飞机低空飞过海湾, 连绵起伏的深黛浅绿,整齐的葡萄园,彩色的盐田。 春天正在湾区绽放,夏天等待着登场。 这是我们司空见惯的家,如今好像多了一点想头, 在那很远很远的,没有北极星的南方。冬天正走近。 Afrigonia的小哥笑眯眯地说,“那时呀,游客全不见了,像风一样”,嘴里呼唷一声, ”雪很大,这么深“,手比划一尺, ”狗照样住外边,一走一滑,车这样开“,手比划S形, “那你们会关门吗?”“不会,因为本地人都来“。

  --完--

智利之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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