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清明与往年不同，没有春雨，只有白雪飘飘，冷风习习。
在过去的一年里，三个曾经亲密来往的人都在不该走的年纪里走了，留给我的是说不出的无奈，悲哀和挥不去的惆怅。有好多问题无从问起，甚至无人可问。这也许就是生命的减法开始露出的整容面目吧！
- 表哥与表妹
他们一个在年初，一个在年尾，相继走了。死因都和抑郁症有关。表哥死于喉癌，那是抽烟过度所致。
他们是我亲姑姑家的孩子，从小和我在一个城市长大。表妹比我小半岁，表哥大我四岁。姑姑和姑父是师专的同学，恩爱一辈子，尽管儿女走了，他二老如今依然健在。
表妹从小美丽善良，人见人爱，天性有些腼腆，记得她爱哭，一哭就能哭很久，所以我轻易不敢招惹她。一切正常，直到18岁高考那年，据说是考试压力大，受不了，就不上学了。那时，三毛的书很流行，我们都很喜欢读，她比我还入迷。 那时我在外地上大学，假期回来，妈妈告诉我，表妹吞安眠药试图自杀，后来被送到医院洗了胃，救活了。
后来，她和一些人一起练气功，身体和情绪都好起来，甚至和练功认识的一个帅气诚恳的小伙子结了婚。一对璧人得到好多亲友的祝福。但婚后，妹夫在工厂工作，妹妹却既没有学历，又不太习惯上班的约束，一直在家。一次放假，我去姑姑家串门，姑姑给了我一碗红枣汤，说是给刚刚做了人流的表妹做的。我问表妹为什么不要孩子，她只说没准备好哪。再后来，我出国，她的消息时有时无。只是道听途说的得知她离婚，出家，不习惯庙里的人情世故，又回家。姑姑一家搬到庙附近，方便她每天祷告，患抑郁症，吃药，自杀几次，救活几次等等，等等，直到今年年初，她绝食自尽。
表哥从小在奶奶家长大，是她奶奶唯一的孙子，得奶奶的宠。但由于不是在父母身边长大，却没有人见人爱的表妹在姑姑家有地位。我爸爸却很喜欢这个外甥，教他打乒乓球，滑冰，游泳，划船。记得表哥滑冰尤其出色，速滑姿势标准，倒滑也自如平稳，尤其让我和弟弟羡慕。他还很会唱歌，尤其是样板戏。他读大学，工作，娶妻，生女，一切如常人。直到离婚，下岗，无业闲置，就走了下坡路。其间，他出差路过我上大学的城市，来看我时，和我说，他一直很愧疚，我表妹也就是她妹妹患抑郁症多年，他没能帮上忙。后来，听家里人讲，他下岗后在社会上闲逛，没能再结婚，很孤单。一个人住，经常过得黑白颠倒，有时被警察送回家，甚至被坏人毒打至重伤，被送进医院。姑父说服他白天去图书馆看书，他似乎稳定些，只是不知所云，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据说也服用了抗抑郁的药，稳定的情绪。这些年他抽了太多的烟，一年多以前回国探亲，见他人时，他的声音已经听不清了。终于年底诊断出喉癌晚期，治疗无效，去世了。
为什么他们选择了离开哪？！
本来我们应该是在儿孙满堂的时候，可以促膝怀旧，相扶终老！
为什么天地间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哪？！
这些问题老是萦绕于脑海，没有答案！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