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情事》五三——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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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刚刚合上眼迷糊一会儿的两个人,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是沙漫的电话。
“我晚上关机充电了啊,怎么了?短信?没看到啊,现在?我回不去啊,啊?那……好吧,我看看吧,好好,我哪会无视你啊,行行,祖宗,我这就看票去。”
沙漫合上手机,对吴梦因说:“她的电话,说崴脚了,让我现在就回去。你起来收拾一下,我们这就返程。她说昨天她有短信发来?你是不是删掉了?”
“现在回去?你没病吧?不是说要玩几天吗?刚来两天就回?她崴个脚你就要千里迢迢赶回去?你不是正在和同事出差吗?你要在国外呢?你脑子是怎么想问题的啊?!”吴梦因对他的决定吃惊不已,连连质问,并不理会他问删短信的事,装作不知道,本来那短信也没什么重要。
“她说崴脚了行动不便,出门不方便,饭也弄不了,本来就贫血,吃不好怕要闹病,知道我这次是和同事出行游玩,没什么重要公务,所以才非要我回去,我要是不听她的执意不回,以后就没有安宁日子过了!”沙漫满脸沮丧地解释着。
“凭什么?她是太上皇?崴个脚你就得丢下既定行程屁颠屁颠跑回去?你还有个男人样没有?就不回了!我看看她能吃人?也欺人太甚了,太看不惯这种人作派我忍她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今天就硬气一下,我看看她能怎样!不能总骑在自己男人头上作威作福!”气愤地说完,吴梦因继续蒙头睡觉了,一晚上为那女人的短信折腾的都没睡,一大清早就这样也不让补个觉,谁能受的了。
沙漫沉默半晌,红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又在屋里原地转圈了,不知转了多少圈后,他开始不声不响地收拾行李,全部行李打包完毕,一一拎出去分门别类放在后备箱和前面位置,他自己又洗漱完毕,坐在对面床上眼巴巴等着吴梦因小睡一觉醒来。

此刻,吴梦因又哪里睡得着!他的行为她一一偷看在眼里,反正她是铁定了主意今天不回去的,不能太让那个女人得逞。多少日子以来,她忍看着那女人做威作福骄纵无度地欺压男人,她是太可怜沙漫太为他打抱不平了,看他受气她心疼,她今天一定要替他伸展一下腰杆,要他明白有些女人是不能惯的。要在农村在地方上,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早被男人捶了一百遍休掉一千次了,遇上沙漫这种尊重女人的绅士,也真是这女人造化了,还不知福可着劲地“作”,太过份了!
“唉!”她不自觉地叹息一声。
沙漫听到动静赶紧俯身过来:“该起来了吧?来,我帮你。”他讨好地扶起她,帮她穿衣。
“你就不能歇一会儿?惶惶什么呢,看你眼睛的血丝!”她白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啊。
“我哪还睡得着啊,起来吧,必需得回去了。”他几乎是肯求了。
“不睡也好,起来看草原日出去!说好的多玩几天呢,我今天是不会回去的,你想都别想!”她坚持着自己,同时也想以此逼他硬气一点。
他可怜巴巴地看她起床洗漱,看着她走出房间,他赶紧向前一步打开车门,以往日的经验,他只要低一下身段示一下弱,她一定会心疼他迁就他的,从不会太为难他。可今天,她看也不看他,径自向草原走去了。
他只好关上车门紧随其后,看她悠然地转着,慢慢欣赏着周边天高地阔的景色,一个人陶然自乐。他不时地看着表,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哪还有心看景?昨晚的争吵已让他意兴阑珊,一大早家里的催逼又令他心神难安。他不知该怎样去平衡和稳定局面,只有察看着她的神色,不失时机地一遍遍哀肯她,求她跟他回去,说他不能不回,说他已答应了家里要回去了。
“是吗?那你还答应了我不回呢!真这么没出息想回你就回吧,我也不拦着你,你走吧,我自己留下。”吴梦因满脸讥讽,不急不缓地说着。
“祖奶奶哎,你们都是要逼死我吗?!”他仰天长嚎了。
“是你自己在逼自己。”她无动于衷,继续向草原深处跑去,把他远远落在后面,再也不搭理他不和他讲道理了,一任他自我折磨去。

不知过了多久,跑了多远,累了,困了,她一个人仰躺在草地上,面向悠悠蓝天白云,看着看着竟朦胧睡去了。
像梦一样美好,她梦见他想通了,留下了,陪她一起在草原上奔跑、欢笑,他又像他们刚认识时候一样,那么欢乐、无忧、纯真、洒脱,他就是一个简单美好的大男孩嘛,他知情知意,他宠她爱她,她也惜他疼他,知他懂他……那时候多美好,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啊,那美好的日子,美好的爱情,那一天天变的更加美好的他,那一天天充盈的饱满和欢乐,所有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仿佛还在眼前,怎能忘记啊,那些爱语,那些誓言……她泪眼湿湿的,伸出手,去抚他温暖的面庞……
真的是湿湿的暖暖的!她睁大眼睛,他的脸就在她的面前!他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她的身边,一直默默地看着她睡觉,看着她在梦中流泪。
“你哭了。”他半跪在草地上,俯下脸,亲吻她眼角的泪。
她伸出双臂死死扳住他脖子不放,一任泪水泗流。他倒在她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她。
没有语言,只有无声的拥抱,热烈的亲吻,他们疯了般在辽阔的草地上翻滚,嚎叫,像与生俱来就是这草地上生长的物种,与这草地如此亲密,依恋着难舍难分。厚厚的草埋住了他们的身体,远远望去,他们与地平线,与天际同在一个平面,除了无边的野草就是无际的蓝天,游走着的是白云。
白云也羞涩的飘走了,云不忍偷窥他们的缠绵和疯狂。他要了她,在明媚的艳阳下,在茂盛的草原上,他们在吵了一晚上没有结果后,毫无征兆地,又不顾一切野合在了一起。然后,筋疲力尽的两个人,互相依偎着,沉沉地睡去了。
一梦醒来,天已过午。
他拉她起来,牵着她的手,开始往回走。从他的步速来判断,她感觉他今天还是准备回去。他不说什么,她也就不好再问什么,她明白他的坚持,但她还是在心底默默地坚持着自己的不回去,哪怕是拖过今天一天,明天再回去呢,那也算是她的小小胜利了。她在心里盘算着:只需再拖延2个小时,拖过这2个小时,今天天黑前就没法到家了,天黑开车走山路是非常危险的,那时他也就不能再坚持回去了!

打定主意,她脑子开始转圈。他牵着她快走的时候,她故意累极了的样子,让他背着她走,他背着她时,她又故意往下坠着身子,不让他好好走。他无奈放她下来,她又闭着眼睛吊在他膀子上,不好好走路。他快要急眼的时候,她又忽然腿一软,一趔趄,似要摔倒,总之,她就是不好好走路。到后来,她几乎是在演杂技了,一会儿蹦一会儿跳,眼看着黔驴技穷,再无良策时,苍天有眼,她忽然尖锐地叫了一声:“哎哟!”蹲到了地上。
她也崴脚了! 是真的崴脚了!
这正是她期待想要的结果!她知道假的拖不住他,她演不出那效果,也不忍装假骗他,只能苦肉计了!
崴的不轻。她倒吸着丝丝凉气,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瞬间半条腿都在疼的颤抖。
坐着缓了半天的劲,疼痛减弱了一些,她松开捂着的手,慢慢脱掉鞋子查看:半边脚面已经青紫着肿了起来。再也假不了了!看着他开始半信半疑,进而心疼不已的眼神,她吸溜着冷气疼得笑出了眼泪,终于大功告成了!
没什么能再逼她今天回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的容易多了,她故意让自己变的娇娇弱弱的,不停呻吟着,动也动弹不得,只要求他在原地陪着她缓一缓劲儿,说说话转移注意力,就这样二三个小时很轻松地过去了。在太阳快落山之前,她在他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出漫漫草地,回到了住处。
吃过晚饭,他给她又是冷敷消肿,又是找药涂抹按摩,那种殷勤周到、细微体贴就像是
与生俱来长在骨子里一样自然,令她既感叹又感概,得此呵护,天天崴脚都愿意啊!这真是一个不知是先天生成还是后天驯化而成的好男人啊!女人一辈子想要的不就是男人这样的爱?他家里那个女人天天变态地折磨他,不知心疼,恐怕真让她放手不要也是舍不得的吧?
安顿她上床半躺着看电视后,他拿着手机出去了很久。她知道,他是给家里那个女人打电话解释去了。具体那边安抚的什么结果,吴梦因已不再关心,她只知道,今夜,这个男人还是她的。
他进来时脸色不太好,她主动依偎过去,她要给他女性全部的温柔和蜜爱,她要让他明白,什么女人才是真正的好,才是真正的为他好,真正的爱他、疼他、惜他,她要唤醒他生命内在的动力,让他获得真正的充实和快乐。
今夜,两张床已提前并到了一起,他们吵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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