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夏天,随处可见老鹳草(cranebill)。老鹳草的品种很多,有粉色,紫色和蓝色的,每朵花盛开的时候,都似蝴蝶在风中翻飞。
在中国,它是治疗风湿的灵药。 关于老鹳鸟,还有一段神奇故事:隋唐时期,著名的医药学家孙思邈云游四川峨嵋山上时,发现有一只灰色的老鹳鸟在陡峭的山崖上,不停地啄食一种无名小草,随 后拖着沉重的躯体缓慢地飞回密林的鹳鸟窝中。过了几天,孙思邈又见到这只老鹳去啄食此草,奇怪的是这次老鹳比上次飞得雄健而有力了。四川属盆地气候,湿度 很大,上山求医的患者大多都患风湿病,而孙思邈用遍所有方法仍束手无策。见到老鹳鸟后,孙思邈恍然大悟:老鹳鸟长年在水中寻食鱼虾,极易染上风湿邪气,老 鹳鸟能食此草,说明此草无毒,食用该草后此鸟疾飞更有力,表示该草对动物有一定益处。于是药王采回很多这种无名小草,煎熬成浓汁,让前来应诊的风湿病患者 服用。几天之后,奇迹发生了,病人们原来双腿及关节红肿的症状均已肿消痛止,并且可下地行走了。孙思邈给此药草取名为“老鹳草”。
由于中药老鹳草对风湿病确有显著的疗效,民间习用的老鹳膏和老鹳草外用膏药治疗风湿痹证一直流传至今,经久不衰。
(“水晶玫瑰”老鹳草)
千百年来,鲜有国人将它入诗入画,硬是牵强附会的话,可以扯扯那首流传在北方的古老的民谣:“问我祖先来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居叫什么,大槐树下 老鹳窝。 ”我一直管这首民谣叫“老鹳鸟的悲歌”。六百多年前,明朝永乐年间,一群唱着这首民谣的晋人,含泪迁往人烟稀少的河北。槐树枝桠间老鹳鸟的声声哀鸣,是被 迫离乡背井的移民对故土的最后记忆。
十几年前,我搭乘国际航班前往北欧留学,开始新的人生征程时,也在心里默默唱着母亲教我的福州方言歌: “一粒橄榄扔过溪啰/ 对面依妹是奴妻啰/金鼓花轿都备好啰 /是奴没钱放着捱”。唱一遍就流一次泪,所有远走他乡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 “老鹳鸟的悲歌”。
有着迥异文化的北美花迷挖掘了老鹳草的欣赏价值,它是许多庭院或不可缺的美丽花草,不同品种还配了充满诗意的名字。比如水晶玫瑰(crystal rose)是一种玫瑰紫的花朵,雄蕊很长向外翻,似蝴蝶调皮的触角。 “溪边的花”(brookside)是开蓝色花的老鹳草,令人想起很多神奇的传说: 开放在溪边的,一定有一棵娇艳的水仙。希腊神话中有一个男孩叫那格索斯(Narcissus),生下来就有预言,他只要不看见自己的脸就能一直活下去。孩 子长大后英俊漂亮,许多姑娘爱上了她,但他对她们冷淡,追求者们生气了,要求众神惩罚傲慢的人。有一次,那格索斯打猎回来,往清泉里看见自己,并爱上了自 己的形象,目光离不开自己的脸,直到死在清泉边。就这样,在他死去的地方长出了一株鲜花----水仙花。开放在溪边的,还有一朵叫奥菲利亚的大百合花,诗 人是这样说的:在繁星沉睡的宁静而黝黑的的水面上/白色的奥菲利娅漂浮着象一朵大百合花/躺在她修长的纱巾里极缓地漂游/远远林中传来猎人的号角/已有一 千多年了,忧郁的奥菲利娅/如白色幽灵淌过这黑色长河/已有一千多年,她温柔的疯狂/在晚风中低吟她的情歌。
同样开放在溪边的蓝色老鹳草(下图),有一种纯朴的美,看着它就想起水边的清凉,以及水边的种种神秘幽灵......
老鹳草是有故事的花,可以带泪看,含笑看,一路小跑路过看,或者静下心来,对它默默发呆......